《催*》公子晖

17、章十六

　　千叶的表现倒是和玄真君类似，他表情一直很镇定，无论是听到素还真被救时的惨状还是素还真目前的精神状态，少年的神情一直没有变过，他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不发一言，不提一问，直到靖沧浪说完最后一个字。

　　靖沧浪呼吸略略有些急促，他不知道自己这般全盘托出是否正确，但他宁愿相信之前在千叶眼中看见的关心并非是作假，若非如此，纵然千叶传奇和素还真是兄弟，对方顶着个异度魔界中人的身份，他也不敢将素还真的情况加以说明。

　　而千叶微微垂了头，沉默半晌后忽然道：“我知道你告诉我素还真目前的情况，并非单单是想从我这里了解素还真，推断有什么人想要害他。”见靖沧浪张口欲言，千叶又摆摆手道，“不要否认，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或者说警方，大概已经考虑放出素还真未死并有好转的风声，想引诱凶手再度上门吧。”

　　靖沧浪脸色巨变，甚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质问出声——这个人、千叶传奇怎么可能知道警方的部署！不、不能说是部署，这甚至只是一个尚未通过的方案，就连警方内部也没几个人知晓，他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不要紧张。”
　　看到靖沧浪如临大敌的表情，千叶勾了下嘴角，然后淡淡道：“我说过，这并不难猜，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我唯一好奇的事为什么警方到现在还没这么做。这明明是最简单省力有效的方案，不是么。”

　　“素还真的情况，不适合……当诱饵。”靖沧浪抿直了唇角，“我们是警察，总是要以人民生命安全为第一位。”

　　“听起来是很好的理由，你就是用这个来说服其他人的？”
　　千叶嗤了一声，那恍若透视人心的目光看得靖沧浪忍不住转开了视线：“不过算了，现在既然有我，这个方案就可以执行了。警官先生，你看你是否召集其他相关人员，讨论下细节问题？”

　　下意识点了点头，靖沧浪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道：“你……你是说，你愿意当诱饵？”

　　“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合适么？千叶传奇熟悉素还真就宛如熟悉自己。‘扮演’他，千叶有自信绝不会被任何人看穿。”千叶轻笑了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事情结束后，让我带素还真走。”

　　“不行！”
　　“好。”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靖沧浪一惊，立马朝门口看去，却见海蟾尊不知何时抱着双臂站在那里，见靖沧浪看了过来，那人挑了挑眉，一脸玩味：“这个条件很合理，只要案子结束，证人的家属将人接走并非不合程序。靖沧浪，你在反对个什么劲儿呢。”

　　“海蟾尊，你怎么会来！”

　　“在你们开始谈话后不久我就站在这里了，是你自己没发现。”海蟾尊耸耸肩，径自走了进来拉了根椅子坐了下来，“千叶传奇，你刚才所提的方案，我们警局内部确实通过了，至于细节，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谈。”

　　“等等，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过的。”靖沧浪心里有些不舒服：“海蟾尊，你不要又擅自决定！”

　　“就在知晓有这位和素还真长得一模一样的千叶传奇存在后五分钟，警局高层已经通过了这个方案，你需要看局长签署的命令么，靖警司？”海蟾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更何况你刚才不是也答应了，现在跟我犟什么。善意的提醒你，不要把私人感情代入案件里来，你要是再这么情绪化下去，我可是要建议把你换下去了。”

　　“好了，我在这里坐着可不是看两位警官表演相声的。”
　　千叶不耐烦地挑起半边眉毛：“时间不多，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靖沧浪和海蟾尊对看一眼，然后靖沧浪叹了口气，海蟾尊轻笑着点点头：“开始吧。”

　　“市内连环杀人案被害人疑似生还！”
　　“有可靠消息称，被害人在接受治疗后逐渐好转，有可能出面指证凶手！”
　　“连环杀人案即将告破！”
　　“真凶即将浮出水面，为情为仇还是单纯变态？”
　　“警方相关部门召开记者会，否认被害者生还消息。”
　　“……%￥#@&”

　　关掉正在浏览的网页，男人眯了眯眼，然后伸手取过桌子上一叠照片一张张翻看，片刻后他皱了皱眉，喃喃道：“宿贤卿那里确实棘手……但封灵监狱……”转了转手中的枪，男人咧嘴：“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机会。”
　　靖沧浪手指在地图上滑过：“给凶手制造‘机会’，如果他想要杀素还真，那么一定会出现。”

　　“这个凶手并非莽撞的人，相反他从他伪造犯罪现场来看，他心思相当细腻和谨慎。”海蟾尊开口，难得的没有带上嘲讽的口气，“如果素还真在宿法官家或者警局，他绝对不会动手。”

　　“但是素还真为了接受治疗，每隔一周就会离开宿贤卿家，到封灵监狱。”另一根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在地图上轻敲了几个地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路线上伏击的最佳地点，但如果我是凶手，绝不会在这些地方设伏。”

　　赞叹地看了眼千叶，海蟾尊点点头：“没错，我们想得到，凶手自然也猜得到，是聪明人，就不会在这些显而易见的地方伏击。”

　　靖沧浪看着地图：“但除了刚才那几个点，其余地方都是地形开阔，不利于凶手埋伏，也不利于逃跑。素还真一路都有警察护送，这么大的风险，他真的会出现？你们也说了，他相当谨慎。”

　　“他会出现。”
　　千叶轻轻挑眉：“这单没完成的生意若是不能补救，他作为职业杀手的信誉就全毁了，这可是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一定会出现。”

　　海蟾尊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靖沧浪倒是真真切切吃了一惊：“职业杀手？你怎么知道？不，我是说，你怎么确定是杀手干的而不是私人恩怨什么的……”

　　“哦，亲爱的警官先生，干我们这一行的职业机密，概不外传。”千叶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然后微微一笑，“当然，如果警官先生想要跳槽，辨认这个的技巧我们绝对免费教授，如何？”

　　海蟾尊立马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靖沧浪转头怒视对方，过了片刻又放弃般垂下肩。他揉了揉额角，然后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有生之年我都不会考虑跳槽到那个行业……算了，这不重要，我想知道的事，如果确定凶手会出现，我们该如何布局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地抓到他？”

　　“我的计划都写在里面。”扬了扬手中的U盘，千叶随手甩给了靖沧浪，“记得看完后销毁，警官先生。”

　　“……我们必须先确认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那自然是百分之百。”千叶嘴边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个世上没人会比罪犯更了解罪犯，你说是么，警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