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故还塌》欧阳曼

4、第四章：翩翩少年郎

　　今日是皇嫂生辰，虽说我已搬入青莲洞万年，然，到底我该去趟九重天为她贺生才是。
　　天后生辰，四海九州的皆纷纷送礼讨喜，宴席无非是美酒佳肴，你恭我维，无趣之极，且，我已然搬入青莲洞，于大兄而言，已是可有可无的皇妹，不再是能为他点缀江山的棋子，他已无谓我可是坐在席上，是以我早早的便离了天宫。
　　在天宫的时日，极少出天宫，现下倒是一赏四海九州的好时机。我去了凡尘，到了四海，游了雪域，打算回青莲洞。
　　于四海九州不甚熟悉的我，不知晓自己飞到了何地，不知晓行到了何处，行过一座山头，向此地的小仙打听才知晓此处竟已是天洄州。
　　今日甚巧，竟碰着下雨，沥沥雨丝，烟雨朦胧，我任雨丝落在脸上，冰凉入骨。凡尘羡仙，仙慕凡尘，凡尘修仙望长生，然，若行尸走骨般的为仙，万年不老的躯壳有何意思？
　　行了许久，发觉此地有不知何方的仙友在，心下甚奇，近几日，天后生辰，四海九州同庆，应是少有神仙在外才是，且，如此细雨，竟有人在此停歇？
　　抬眼一望，烟雾中，一座残败的屋子，门上的朱红已掉落些许，瓦砾碎落在了屋檐下，一身素衣的少年就立在那儿。幽深如墨的眸子望着身前的雨丝，细长的睫毛几欲垂在眼睑处，发丝缠绵缱绻在风中，立在残破不堪的屋檐下，丝毫不掩其光华。
　　四海九州的神仙，早已忘却凡尘，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许是发觉了我，回首望向我，眉头几不可见的微蹙，眼带询问。如此一瞥，我十万年无波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望着他询问的眸光，我无措至极，脸颊发烫，我思虑着该如何，脑中却无半点可应对之策，干脆脚尖点地，捏诀而飞。
　　一路上，我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坠落。我失态了，我先是天君长女，后为天族长公主，自小被要求端庄典雅，不能有一丝一毫有损天族颜面。十一万年来，我确亦是如此，便是四海九州皆道我为命薄之人，我亦不曾忘记我是天族的姑姑。而今日，我竟因一个少年的眼神，如此失态。
　　我深深吸上几口气，静下心来，许是我自小在天宫长大，甚少与男子接触，许是人人皆有慕美之心，如此超尘男子，我定然是欣赏的。
　　我缓缓心绪，想来，将将他那一瞥，心里确有股异样是我十一万年来不曾有过的，甚是奇妙。
　　我往青莲洞去，此洞是我小时父君告知于我，第一眼，我便知晓我欲占为已有。娘亲常与我说，我虽平日里淡薄无争，然，若入我眸中之物，定然会倾尽一切紧紧拽在手里。娘亲讲的可对，我不知晓，彼时，父君一眼便洞悉我对青莲洞的喜爱，自此，青莲洞便是属于我的了。十一万年，我惟一欲求之物，如此便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回青莲洞，我才发觉我竟不知晓他唤做何，却记着他素衣青丝，惊鸿一瞥。
　　青莲洞入口为水帘，水帘下的水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沿着洞外流远。我在小溪旁席地而坐，用手舀起一捧水，冰凉的水沿指缝滴落，如同那日沥沥雨丝飘落在发上，在肩上，在心头。不知屋檐下躲雨的少年，现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