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故还塌》欧阳曼

31、第三十一章：煮酒舞剑点江山

　　晚宴尚未结束，我借故离去，心莲似仍不曾回神，我唤她许久，她皆不曾应，身后的小丫头轻轻扯着她的衣裳，她才猛然醒悟，有些许惊慌。我发觉她神色似不对，支开几个小丫头：“你如何如此形容？”
　　她低垂着头，看不清楚她眸中脸上的形情，只见她轻轻摇头，青丝在夜风中飘扬。我突然觉着好笑，我何时变成这般，我素来是孤清的，自遇上了暮，便开始心头思的，念的，不再只我一人，是以现下见着心莲如此形容，倒不曾忍住问起。
　　她许是听到我的笑声，抬头望我，眸子有些红，只唤了声：“姑娘……”便低泣着。我突然有些悔了，我不过在此行府歇上一两天，与心莲只怕是一别便再无遇期，何苦竟询问此事。
　　“我只是见着那位那位华贵的三公子……”他带着哭腔说话断断续续，然，我心头却一紧，该不会真如先前猜测，这心莲见着那三公子便倾慕上了？我本无意再谈论此事，然，她如此的一个小女婢，怎的能爱慕那三公子，且，如此形容，莫不是真是用情至深？我低声道：“心莲，如那三公子那般人物，应是镜花水月。”
　　她猛力摇头，我再欲张口，她突然说：“是跟在三公子身边的那位。”
　　我只记着有好几位，着实不曾记得是何人，是何模样，然，不是三公子，终归还是好的，我点头轻笑：“嗯。”
　　“姑娘，那位与我爹爹长得极像，且，如若彼时我小弟不曾走失，现下正是如此年纪。”她眸中的泪仍未干，满脸伤痛。
　　我有些呆愣：“莫不是他是你那失散的小弟？”
　　她仍是垂泪不得言，我叹气，现下我连自身都顾不得，怎能管他人闲事，何况那三公子，我尚且不知晓究竟是何人。
　　“姑娘，你可否帮帮我？”她话语哀求。
　　我轻轻摇头：“我与你家老爷不过是路途上遇着，且，那三公子，我亦是今日得以相见，实无法子。”
　　“姑娘，我看出来了，今日因那三公子一句话，众人便纷纷讨好暮公子，想来那三公子是甚为欣赏暮公子的，姑娘，可否与暮公子讲讲？女婢虽无以为报，然，自此女婢这微贱之命便是姑娘的了。”她跪在我身前。
　　北地极寒，寒自膝上极易侵入肌理，我拉起她：“我本欠着你人情，此事我会去为，然，成事在天。”
　　“姑娘大恩，心莲感念在怀，他日定然相报。”
　　我不知晓吴老爷此次出行是因何，然，许是那位三公子的缘故，在此处停留了几日仍不见其有动静，心莲之事，我已与暮讲过，然，我并想暮因此而与那位身份隐秘的三公子有瓜葛。暮倒是不曾应允，只说此事只怕难成，那小侍卫眼下定不会与她相认才是。
　　几日过去，心莲这几日闷闷不乐的形容，自上次后，我便想定然不能随意询问她人，是以这几日我只看在眼里，并不曾问过。然，心莲今日突然告知我，她已见过那小侍卫。
　　“他可是你失散的小弟？”
　　她摇摇头：“不知晓，他只与我说不要随意找他，不要打扰他。”
　　“因何？”
　　“并不知晓。”
　　我与暮讲起此事时，便问：“暮，你可是早知晓他们便是亲手足亦不会相认？”
　　“是。”他一脸了然。
　　“因何呢？”我甚是困惑，此事全然不明了。
　　暮笑笑：“姑姑，你可知晓那吴老爷是何身份？”
　　“不知晓，达官显贵罢。”
　　他摇摇头：“吴老爷并非一般达官显贵，他乃世家之后，吴家之人。吴家始祖曾是打下这江山的人物，吴家本与关、姬两家势均力敌，然，近些年吴家子嗣不思进取，只享乐至极，是以渐渐衰退了，不过官威在吴家子嗣倒渐现了。”
　　我一惊，几大世家如若在一道，便是那九五之尊亦是需退让的，这吴老爷在吴家应是位份不低之人，他尚且对三公子那般讨好，这三公子莫非为皇室中人？我抬头看看暮：“如此，那三公子岂非是……？”
　　“我早知晓那小侍卫不愿与那女婢相认是我在他身上已见着了权欲的影子，他定然不会如此心甘为奴，三公子虽是住在此处，皇室中人必是忌讳世家之人的，是以如若知晓心莲与其的关系，他往上攀爬之道便断了。”
　　我心头有些凉意，果然人人皆逃不过“权欲”二字？我点点头：“我明了了，你已尽力就是，我亦不想你与皇室中人牵扯上干系。”
　　暮久久不言，突然吁口气：“只怕是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