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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机关中的机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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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巧老人想吐血,颜念之这会也是一脸无语的盯着这一楼的机关,只见从一楼大堂到楼梯口,眼中所及之处这横七竖八的牵了百条线,宛如一个蜘蛛笼。线后连着的□□斧头飞镖,只见弦弦张满,泛着森森冷光,好端端一家客栈,平地愣是生出一股寒气,那样子就等着万箭齐发了。
颜念之光看着就觉得眼皮抽,真心想把机巧老人一脚踢进去,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只听得机巧老人还在门外遥遥好心提醒道,“臭小子,当心点,老夫还在那里埋伏了旁的机关。”闻言颜念之的眼皮抽得更厉害了,拆机关这等细巧活他实在是不擅长,颜念之对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一根银线伸出手指弹了弹,见没什么反应,才小心翼翼的弯着腰避了过去,光是避开这些银线就够累人的了,颜念之也是憋了一口气,这才走了三丈远就累得一头大汗,比打一个时辰拳还累人,这臭老头这些机关装得也太密,这是拿人当仇人来防啊。
机巧老人自打颜念之往里走后一张嘴就没合拢过,瞅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差点笑岔了气。颜念之可没心思理他了,避开半腰的那根银线后总算能双脚落地了,蹲着微微喘了两口气,正打算再接再厉,可没想到左脚一抬,只觉地面稍稍往回弹了一点,心中暗道不好。不待多想,提了一口气,撒腿就往回跑,在他身后已然一片乱响。颜念之反手捏住飞到面前的短箭,然后碰的一声合上大门,只听几声乒乒之声后房中这才算消停下来。
颜念之背着门长长出了口气,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方才实在是好凶险,那些机关暗器就像长了眼睛跟在他后面追一样。听得楼上邵益焦急的唤他,颜念之咽了口唾沫才抖着嗓子回了两声。机巧老人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只管拿眼鄙视颜念之,娘的,你就这点功底,不知道这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吗?还好他设计时把这些暗器的射击范围只框在了这个客栈里,否则他铁定受连累,再看颜念之,身上依旧缠着十来根银线,线头还连在门里。机巧老人眯着眼睛得意一笑道,“怎么样,好徒儿你可服气了吧。”
颜念之本就一肚子火,这会更是来气,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抖落束缚在身上的银线转手已是扯开了客栈的房门,只见客栈里桌椅板凳已是倒下一片,这臭老头竟然把这些还打磨得这般锋利。不过这机巧老人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除去被他牵动的那些机关外,其他的机关依旧丝毫没动。颜念之站在门口忿忿左右扫了一眼,顺手从门上拔下一枚飞镖,抬手一扬,白光闪过,继而堂中又是一阵轰然,颜念之悠然的站在门口,看着三把大斧直接劈入地板。心中暗暗骂自个蠢,既然躲不开干脆直接把它们耗尽不就好了,费那么多力气干啥,只要不会牵连到邵益就行。
左右扫了一眼,干脆拔出钉在门板上的一串飞镖,机巧老人也好奇的伸着脑袋看,然后瞠目结舌的呆立当场,颜念之也真不客气,潇洒的扬扬袖子,他忙活两天的劳动成果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毁之殆尽。“你你,你这也算是在拆机关,简直就是在拆房,搞破坏。”
“你自找的。”见颜念之嘴角微微一勾,机巧老人心里咯噔一声,耳边一凉,只见三支弩箭擦过他鬓发齐齐扎在墙上,他铁定是故意的,机巧老人转脸瞅着颜念之一脸坏笑,心下越发笃定,他铁定是故意的,不过能这么快找到这些机关的控制方法,这小子的确是可造之材。
这楼下闹腾了多久,邵益也就紧张了多久,这机巧老人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而颜念之的性格也绝对好强。听着响动担心这些暗器让颜念之受伤,没听见响动担心颜念之是不是送了命。自个也是一心懊恼,早知如此,早先一见着楼中古怪,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该躲开这里才对,继而听得颜念之回话才稍稍安下心来,脸上有些凉意,一颗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从下巴滴落,邵益这才查觉自个已是急得满头大汗了,见着古道远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邵益也觉得有些尴尬,只顾着担心颜念之,忘了在师傅面前收敛了。可念之有危险,有叫他如何收敛得了。一阵闹腾过后,楼下又是默默无声,本着师傅在场,邵益忍了又忍,就在他快忍不住时,只见机巧老人已是满脸挂泪的从楼梯口跑了上来。见着他想嚎啕大哭的样子邵益只觉自个三魂飞了两魂半,莫非念之出事了。也顾不得许多了,惶急道,“前辈,念之现在如何了。”
机巧老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激动道,“他,他。”
邵益听得这两个字顿觉肝胆皆寒,眼睛一红,差点跟着落泪。继而只听机巧老人接着激动道,“他终于肯拜我为师了。”说罢掩面而泣,“我老夫总算后继有人了。”
“拜师?“邵益抽了抽嘴角,按下想揍他一顿的冲动。三魂瞬间归位,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这辈子还从未觉得这么万念俱灰过,都没事了却依旧觉得神魂空落落的。
古道远也是被机巧老人唬了一跳,见着没事才有些好笑好气道,“前辈你后继有人了,那还哭什么,害得我们还以为人没了呢。”
机巧老人边哭边道,“老夫那是喜极而泣。”
古道远一脸无语道,“可前辈你这喜极而泣着实是太凄惨了点。”
继而听得楼下一声轰然巨响,颜念之已是快手快脚的从楼梯口冲了上来,边跑边道,“臭老头,你那些机关拆起来实在是太麻烦,小爷干脆把它们一道都毁了。”转脸见着邵益被五花大绑如粽子一般在半空一脸有气无力的看着他笑,心里咯噔一声,这臭老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叠声的急催着机巧老人快解机关。机巧老人抹着眼睛呜呜咽咽的应了一声,才踏出一步,只听得古道远邵益齐齐喊道,“小心。”
颜念之已是眼疾手快打得抢先一步一把把他拽到了身后,然后飞身一记侧踢,铮然声响,是大刀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再看持刀劈过来的人,虎口被震得鲜血长流,可依旧把刀紧紧抓在手中,大喝一声举着刀就向众人冲来,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众人心下困惑,这又是唱哪出。
见众人都齐齐怒视着自己,机巧老人赶急忙摇头摆手解释道,“不,不是老夫安排的。”继而赶紧喝道,“文策,你抽什么疯,还不快住手。”
只见被机巧老人唤作文策那人听得招呼却是充耳不闻,颜念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今天过得真是奇怪,拔出匕首挡下文策,两人顿时打做一团。古道远也觉得隐隐有些头疼,见机巧老人还站在那一脸莫名,急忙道,“前辈快放我们下来,你那随从怕是着道了。”回想起前两天一些武林中人发疯的情况,古道远就暗自叫苦,这回可不好了,能选择这么好的时机下手,只怕这幕后之人就在左右,颜念之又被文策缠着脱不开身,机巧老人又不会拳脚,再来一个人的话,他们可就成放在案板上的鱼肉,由着人宰割了。正想到这,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三人定睛一看一抹红影已是飘飘洒洒的落到了他们面前,颜念之见到来人顿时是火冒三丈,咬牙狠道,“又是你。”
蝶夫人娇艳一笑道,“相公,你还记得奴家啊。”
‘相公?’邵益心下狐疑,‘念之的相好的?他居然有~’
瞧着面前这人古道远这回是真心想叫苦,蝶夫人这可是出了名的毒妇,这回只怕真得九死一生了,怒道,“蝶夫人,没想到这毒是你下的,你来武林大会捣乱是何居心。”
蝶夫人低笑一声道,“许多年不见没想到古大侠依旧这般喜欢乱给人戴帽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毒害江湖同道的罪名奴家可担当不起,奴家来不过是来找回夫君罢了。”继而一鞭子横在想偷偷溜到墙角的机巧老人面前道,“奴家劝前辈还是莫乱动的好,奴家认得人,可这鞭子却没长眼。”
机巧老人忿忿环了她一眼,实在是有些懊恼,他一门心思收徒弟却被人钻了空子,这回可麻烦了。众人心中都清楚,颜念之无论是赢是输,只要他们三个在蝶夫人手中,颜念之就不能轻举妄动,机巧老人心中焦躁暗道这回怕是真惨了,不但这家客栈被他清了场,周边的客栈里的人也被他警告过了,这会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应,着实是害人害己。他死没关系,若是因此害了古道远他们,那可真是罪无可恕了。
再看在堂中打斗的两人,文策虽然功夫平平,可体力却着实惊人,再加上被人控制了心神,被颜念之几拳打得都吐了血,也没半点退怯,依旧不顾死活的冲过来,颜念之又不会点穴,被他缠得实在不耐烦了,直接一脚把人踢到墙上,只听文策脑袋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然后人事不知的倒了下去。
机巧老人见状大叫一声“文策。”然后急匆匆扑了上去,见颜念之要对自己动手,蝶夫人左手上寒光一闪对着被束缚的邵益,莞尔一笑道,“相公你说是你冲过来的速度快,还是奴家杀人的速度快。”
闻言颜念之还真就不敢动了,一腔怒火恨不得把眼前这心怀叵测满嘴胡言的人烧得干干净净,咬牙怒道,“当初打伤你的是小爷,有什么事冲小爷来,放了他们。”
蝶夫人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夫君的话奴家怎敢不依,不过奴家一放人,夫君只怕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你想怎么样。”
“奴家要你自废武功。”
邵益闻言噗的一声笑开了。蝶夫人有些莫名的抬头看他道,“你笑什么。”
邵益忍笑道,“夫人要杀便杀,何必找这么多借口,颜兄跟我们不过泛泛之交,怎会为了我们而自废武功。不如你说个简单的条件,没准颜兄觉得我们的交情还值,就依了。”
蝶夫人仰脸对着邵益妩媚一笑道,“那你说说,奴家该提什么条件呢。”
“不要提条件。”
“这是为何?”
邵益厚着脸道,“夫人若是无条件的放了我们,颜兄想必一定会感激夫人,这么一来说不定反倒愿意追随夫人一道走了。”颜念之眼角扫过不动声色忙活的机巧老人,继而眯着眼睛盯邵益,这些话,他权且当没听见。
蝶夫人也噗的一声笑开了,娇滴滴道,“臭小子竟想好事呢,先想骗奴家换个条件,现在又想骗奴家就这么放过你们。没想到你这后生生得倒也不赖,人还这般有趣。一会奴家也带你一起走。”
邵益笑着摇摇头道,“这倒不消夫人劳苦了,待会夫人要走在下自然跟上便是,只怕夫人不肯带在下一道走。”不待他说完颜念之便凉丝丝的瞅了过去,好你个邵益,当着小爷的面还敢公然的沾花惹草,还想跟着别人跑,回头小爷再和你慢慢说。邵益也默默还了他一眼,你还夫君相公呢。
话音一落只听机巧老人猛然喝道,“动手。”
蝶夫人心中一惊,怪道从邵益开口时就感觉有些奇怪,只顾着提防这边了,倒忘了还有个老家伙在一旁,左手的匕首直接滑向空中被束缚的两人,颜念之看得分明想救人却是慢了半分,而且中间还挡着一个蝶夫人。只觉得心就卡在嗓子眼那蹦弹,见着捆住邵益的绳子陡然一降,匕首擦过他的颈项叮的一声扎入墙壁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蝶夫人见一击不中,右手的长鞭赶紧对着两人劈头打了下来。颜念之这哪还能等着她出手,快一步抢上前,左手硬生生挡下了那一鞭,继而不待蝶夫人收手,反手已是把鞭子牢牢拽在了手里。蝶夫人见扯不回鞭子怒道,“臭小子不知死活。”左手运起毒功抢先向着颜念之胸口拍了过来。
颜念之眯着眼睛冷笑一声道,“又是这一招,有用么。”也不运气,举起匕首对着蝶夫人的左手直接迎了上去。蝶夫人手心一阵刺痛,收势已是来不及了,吃痛的叫了一声,一股恶臭渐渐在房中弥漫开来,紫色的血液溅了满地,真是疼得钻心,“臭小子,你够狠。”
颜念之冷哼一声道,“上次是小爷糊涂了,才白白和你对了一掌,这次你可跑不了了。”
蝶夫人跟着也是一声冷笑,“毛头小子,那老娘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手中越发使力的和颜念之扯着软鞭。
颜念之也是个不知进退的主,见她把鞭子使劲往回扯自个就越是不撒手,蝶夫人面上一副怒不可解的样子心中却暗自欢喜,暗道毛头小子这回老娘可要你的命,持鞭的手一边和颜念之拉扯一边隐在袖子里运起毒功,正待将毒沿着鞭子传过去。还好古道远见多识广,见着情形不对赶紧喝道,“鞭子有毒,快松手。”
颜念之低头一看,原本灰黑的软鞭,已然变得一片紫红,再有一寸就沾到他手上了,心中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还有这手,依言赶紧放手。见着差点到手的机会又飞了,蝶夫人心情可算是差到了极点,对着古道远怒道,“臭老头要你多嘴。”轮着鞭子直接向着古道远打了过去,接着又是一招开山掌猛然拍向颜念之。
居然两手一起来,颜念之心中一急差点骂出声来,你当小爷这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小爷人要救,你也要打。当即双足点地,身子跟她持平直接向后掠去,赶在鞭子伤人之前一把抢到手,正待顺势给蝶夫人来这么一下,只见方才只跟自己隔了两尺穷追不舍的蝶夫人,却是立在三丈开外了。颜念之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敢轻举妄动,暗道莫非自己又上当了,手心隐隐发麻,颜念之心中暗道不好上当了,赶紧丢开鞭子,手心已是黑了一片,有些无奈的暗道,这回可麻烦了,看来得速战速决才行。
不过蝶夫人抽身退开后,虽然有颜念之中毒这个大好机会,却也不再出手,虽然脸色愤懑,但却是半点没犹豫的捂着受伤的左手直接向后跃去,只一腾挪,就消失在楼梯口没了踪迹。颜念之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还好,不过她又为何在现在逃跑,颜念之有些困惑,自己中了毒,正是好机会才对,算了,她走了也好。从蝶夫人出现到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颜念之却感觉自己已是死过一回了,被人胁迫时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尤其是邵益命悬一线的那一刻。想到这,颜念之转身赶紧把邵益放了下来,谁知道一会还有没有什么人发疯冲上来找麻烦,再被这么吓两次,也不消人动手了。
不但颜念之是松了口气么,房内的几人对视一眼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机巧老人一脸惭愧,若非他胡闹,也不至于害得让大家都差点没命。古道远也是一声干笑,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完好无损的等着被人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真是不舒服。
药王听得他们这番经过后差点冲上去要和机巧老人拼命,绑架邵益威胁颜念之,这简直就是没事找死的节奏,他就不会打个活结装个假机关什么的,不说后来杀过来的蝶夫人,就是那些机关伤着人怎么办,当他整天都闲得慌,没事求人来找他救命。机巧老人也自知理屈由着他掐了两下才委委屈屈解释道,“老夫打小就不弄那些虚的,既然是威胁当然也得真刀真枪才行。”药王无力的望天长叹,“你别这么死心眼好不好。”努力把被他气得涌上来的那口血狠狠咽了回去,无奈的摇摇头,为他气得伤身太不值得了。
所幸的是蝶夫人毒功虽然厉害可颜念之中毒不深,放了血上了解药,只感觉用起来还不甚灵便,得休养几日才能复原。见邵益直直的盯着他手臂上的那道占了半条胳膊的鞭痕,颜念之不消动脑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赶紧放下袖子不再让他看,“过两天就没了。反正又不疼。”
“是我不好。”
瞅着邵益一脸不安颜念之就觉得好笑,转手把人拉进怀里脸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当时若真有个万一,该教他怎么办呢。邵益只觉背后的那只胳膊像是要把他骨头勒断一般,颜念之才抵着他肩膀喃喃道,“今天真是吓死小爷了,日后来的管他是什么人,可别再依着他们胡闹,就算你师傅也不行。”
邵益闷闷嗯了一声,伸手紧紧回抱着颜念之,却也不再解释,今天他也被吓坏了。当时丢下颜念之跟师傅走不过是他不愿把两人的关系瞒着古道远,想找个机会跟古道远说清楚而已,至于后来被机巧老人困住,也绝非他甘愿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人一跳立马分开,颜念之怒目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药王,这人进屋就不会敲门吗?药王扬扬眉毛微微瞥向房门示意,谁叫你这笨小子不小心,连亲热也不关门,不就等着被人抓吗。颜念之有些愤懑的瞥向门栓,这回他记住了。
两人这边无声胜有声,那边的邵益的却是涨红了一张脸躲躲闪闪的偷偷打量着站在药王身后的古道远,方才也不知道他师傅看见了多少。见着古道远瞪着眼珠子一脸瞠目结舌欲言又止的表情,邵益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他师傅铁定看见了。
古道远看见没有,自然是没有错过,早先就感觉两人的关系有些古怪,他还没见过邵益对谁这么上心,还有颜念之居然真就跑来闯机关救人。方才开门的一霎那,虽然只有那么短短一瞬,两人的腻歪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以及后来邵益的脸色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他徒弟跟一个男人好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古道远还在理解不能的痴呆状态,跟在他后面的机巧老人等得不耐烦了,推了他一把道,“我说古小子你还傻楞在门口做什么,不是你说有事没闹明白要问他们的吗?”
古道远木讷的恩啊了两声,赶紧让开,快步走到桌边坐下,端着个空茶杯就往嘴边送。机巧老人无语的斜眼看他,他这是喝的无影水吗?干咳一声道,“闲话就不说了,方才古小子说,那坏女人离开之前他隐隐听见了一个口哨声。你们两个听见没有。”
颜念之仔细想了想道,“方才只顾着眼前了,没大注意。”
邵益把心一横,师傅迟早也会知道,不差早这么一时半会,脸上慢慢平稳下来点点头道,“这个声音我也听见了,倒不像是口哨,声音有些尖锐,只一下就没了。然后就见蝶夫人已是抽身退开了。前辈难道没听见?”
机巧老人摆摆手道,“老夫当时也一心只顾着看他们打斗了,哪那么多心思注意哪些。既然你和古小子都听见了,想必当时那蝶夫人还有同伙在附近,还好他没出手,否则我们几个只怕都得见阎王了。”
颜念之面上一紧,邵益赶紧拍拍他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他们不都好好的吗?“既然这么好的时机,缘何那人不趁机出手?”
机巧老人撇撇嘴道,“这谁晓得。”
药王也暗道侥幸,转脸又对着颜念之道,“鬼娃,当时文策发狂,你和他动手,有没有发现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到这颜念之脑袋点得如鸡吃米道,“这么说的话,还真有。那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不过感觉像是追着我打一样,有几次小爷把他引到那女人面前,他不但没动手反而回转头来追我,真是烦死了。臭老头,你可得把他治好了,否则等他醒来,小爷可不想再和他兜圈子。”
古道远总算回过神来,脸上阵红阵白的越过邵益,转脸问药王道,“这么说的话,要么是文策装疯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药王怅然的点点头道,“只有这两种解释,老夫也还从没听说过发疯打人还要看打的对象。不过装疯的可能不太大,老夫方才试过了,文策的确也中了那几个江湖同道所中的毒。还真没想到这毒竟然这般奇特,只不知他们是如何控制的。”
古道远微微皱皱眉头道,“可方才在客栈感觉周围没有旁人了啊。”
颜念之挑着眉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邵益接着道,“而且蝶夫人也没机会动手操纵。”
机巧老人哼了一声怒道,“他们两个一先一后的出现,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就算不是蝶夫人下毒就是躲在她后面吹口哨的人。反正这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可惜让人跑了,否则抓回来吊着打一顿,打得他半死,不怕不说。”
药王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道,“你就不能说得斯文一点吗,一来就是吊啊打啊的,也不想想让人跑了是谁害的。”
机巧老人忿忿白了他一眼,撇着嘴不再答话。邵益偏着脑袋若有所思道,“不过蝶夫人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时机出手,的确巧了点。”
古道远闻言脸色一僵,转脸赶紧问机巧老人道,“前辈设计收颜公子为徒的事还有谁知道?”
机巧老人点点头扳着手指数道,“秋小子知道,还是他告诉我你俩关系好的。”古道远脸上又是一僵,默默给秋丹枫画上一笔,好啊,连你也知道,却还把我蒙在鼓里。
机巧老人可不知道秋丹枫莫名其妙的自己背了黑锅,接着道,“再来长武那小子知道,这些器备还是他帮我找来的。觉慧那小子也知道,匡你俩这主意就是他帮我出的。没想到你们还真上当了。哈哈哈哈。”邵益古道远齐齐扭脸,这老秃子。机巧老人又七七八八的报了几个名字,才反应过来一脸惊讶道,“该不会你们是怀疑他们之中有人跟蝶夫人串谋?”
药王有些无语道,“那你说,那蝶夫人怎么这么凑巧的跑去杀你们。竟然还是在武缘县,就她这名头走在街上,一人一根牙签也能把她架着烤熟了。”
机巧老人摸着胡子点点头道,“也对,看来这里还真有猫腻。”听他又说了半响,这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多不少,上至给他出主意帮忙的人,下到那些闲着无事跑来打听的人,算算怎么着也有三十来个,还不算一传十的连锁功效。颜念之光听着就觉得还是找个棍子把他打晕好了,机巧老人就差没些个告示公告天下要收他当徒弟,太丢人了。
报完人名机巧老人转脸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颜念之道,“明个师傅给你摆几桌,他们还都等着来恭喜我们呢。”
颜念之鼓着眼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抖着嘴唇道,“你再这么胡闹,小心我欺师灭祖。”
机巧老人也是个有徒弟万事足的人,得了颜念之就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听他不愿意赶紧摇头道,“那就算了,由着他们等去。”
药王倒是想起什么道,“鬼娃你说你抢来了蝶夫人的那根鞭子?”颜念之点点头,药王欣喜道,“那就好。这三十来个人找起来实在是太麻烦,还是从蝶夫人那下手吧。”
一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你有办法找到她?”
药王点点头道,“只要她没躲太远,姑且试一试吧,成与不成还另说。”言毕从腰侧摸出一个小竹筒,四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只见药王倒来一滴蜜糖在那鞭子无毒的一端,然后打开竹筒,只见一只腰上捆了根细线的胖乎乎的大蜜蜂从里面探头探脑的爬了出来,继而展开翅膀,精准无比的落到那滴蜜糖面前,不消片刻一滴蜂蜜被它吸得干干净净。然后翁的一声抖着翅膀飞上半空。一根银线被扯得笔直,似乎在努力挣脱束缚一般。药王见状大喜过望,赶紧把系着银线的竹筒绕过颜念之塞给邵益道,“这虫子自幼就没沾过杂味,方才让它吃了沾着蝶夫人气味的的蜂蜜,它就能寻着气味找过去,她人还在附近,你们跟着它走,铁定能找到。记得抓活的,老夫也有话问她。”
古道远闻言起身道,“事不宜迟,益儿我们赶紧出发。就请两位前辈还有颜公子稍等片刻。”
又让邵益跟他走,颜念之不动声色的抽抽嘴角,暗道,‘没门,早先两人被困住的事还没到四个时辰,跟他一路铁定没好事。’起身赶紧道,“我也去。”
邵益有些为难的看看古道远,古道远默不作声的望着门外。颜念之已是窜到了门口催促道,“小爷左手不能用,可腿脚还利索着呢。赶紧吧,再晚指不定又让她跑了。”
邵益点点头告辞一声,古道远望着屋顶长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
机巧老人窜过去偏着脑袋用胳膊撞撞药王道,“老小子,你有没有觉得古小子一进这屋感觉就怪怪的,方才出去还老大的不乐意,你说他这是怎么了。”
药王闷声一笑,“还不是替他徒弟的终身大事发愁。”
机巧老人切了一声,“你当老夫傻么,这有什么好愁的,又不是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徒弟的事自然由着徒弟自个闹去呗,只要不是害人的事,管这么多干啥。”
“这么说,你徒弟的终身大事你是由着他们闹,只要不害人就绝对支持。”
机巧老人傲然道,“那是自然。”
药王摸着胡子奸笑道,“那就好,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来老夫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要替你徒弟挺到底啊。”
机巧老人嫌弃的看着他道,“老小子你说就说,不要笑得这么恶心好不好。”
---------------------------------------我是知道秘密后机巧老人石化的分界线。
话分两头,撇开被石化的机巧老人,且说说邵益颜念之古道远追着蜜蜂找寻蝶夫人。三人从公台山的侧面穿林抚柳的冲回了山脚下,看着沐浴在晚霞中的武缘县,颜念之就郁闷得想吐血,送上一记白眼给那只还在嗡嗡挣扎的大蜜蜂道,“你就不会走大路吗?”弄得他一身枯枝败叶。这边的古道远也很郁闷,披荆斩棘跑出来的感觉实在不舒服,嘴里却逞强道,“一只虫子懂什么,既然颜公子累了,不妨留下休息。有我们师徒出马,难道你还不放心。”
他当然不放心了。颜念之收到邵益的一记眼色,默默收回滑到嘴边的话,转口道,“这才几步路,小爷可没这么娇气。没想到这蝶夫人胆够肥的,竟然还敢住在县里。”
邵益赶在古道远努力想办法找茬前赶紧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人吧,早一刻弄清真相,也能少几个人遇害。”
心怀正义的人就爱吃这大公无私堂堂正正这一套,邵益这番话,正是恰好击中古道远的下怀,就人品而言古道远绝对是公而忘私的典范,听得邵益这么一说,一门搞破坏的小心思就被他直接挤到后脑勺去了,反正拆开两人的机会多得是,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这蜜蜂目标倒是明确得很,介于周围都是江湖中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三人倒是老实的在武缘县走街窜巷。正走着,却见一个劲朝着东南方向飞的黄蜂,陡然一转挣扎着转向了正东。邵益是路痴转转就晕,可颜念之方向感倒是够强,心下微微一琢磨,赶紧道,“我看我们得快一些了,她开始跑了。”
古道远将信将疑的瞥了颜念之一眼,“也罢,咱们用轻功追上去看看。”
所幸这一路已是到了武缘县边城,三人跟着黄蜂又跑了半个时辰,再看左右却是荒郊野外四下了无人烟,他们这一路早已是出了县城。古道远微微皱着眉头道,“莫非她这是要逃跑?”
遥遥听得一阵马车疾驰的声音,那蜜蜂更是挣扎得猛烈,看来那蝶夫人就躲在马车里,怪道没人发现她。三人正待赶过去拦住马车,却听得‘吁’的一声,马车在路上却是自个停下了。古道远眯着眼看看左右,心中暗想,这又无岔路也无小道的停在这做什么,伸手挡下邵益颜念之道,“且莫着急抓人,看看再说。”
三人摒住气息扒开面前的杂草注视着马车的动静,只见隐约一个人影掀开车帘从车上一跃而下。继而只听驾车的那个男子道,“主人说,夫人暂且还是安生的住在这里,县里人多繁杂,若被发现他也没办法,说下次有机会他再叫小的来接夫人。”
接着一个女声有些不乐道,“你少在这呱噪了,老娘自个心里清楚得很,你回去告诉那老鬼,叫他自个当心着点。误了天子的事,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继而只听得一声不屑的轻笑,车夫冷冷道,“天子?哼,还是少拿你家那口头天子来压我们,我家主人不过跟他合作而已,我走了。”言毕一声长吁,调转马头,丢下蝶夫人扬长而去。
果然有武林中人跟蝶夫人暗中勾结,还有他们口中的天子又是谁?而且从他们话中不难听出他们似乎还有什么阴谋。那蝶夫人见马车走了咬牙忿忿哼了一声,转身熟门熟路的窜入了树丛。
见她躲在林子里不见了,颜念之啊呀一声,就要冲出去抓人,邵益赶紧手快脚快的把人按住,古道远回脸看了看只隐隐剩个影子的马车道,“我跟着马车看看这车夫的主人是谁,你们暗中跟着蝶夫人,主要找出他们的老巢,凡事不可莽撞,量力而行。”
“那人怕也不是泛泛之辈,师傅也多小心。”
古道远只点了点头,嗖的一声已是没了踪影,两人又等了片刻这才起身跟着蜜蜂转进了林子。这树林可不比寻常地方,对方又是个高手,只稍有动静铁定被发现,所幸有药王送的蜜蜂带路,两人倒也不甚着急,只是这夜路实在是不好走,而且还是在树林里偷偷跟踪别人。天上也无月亮也无星,两人怕惊动对手没敢点火,一脚高一脚低翻山越岭的这两个时辰,走得可谓艰难,颜念之郁闷的拨开面前的树枝,向四周看了看,依旧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那女人怎么认得路的。”
邵益道,“想必是孰能生巧,这里那蝶夫人看来是常来。”
颜念之若有所悟道,“常来啊,不过看她那样子也绝对不是个能安居山林的人,能常来,想必这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邵益皱着眉点点头道,“一会,多小心切不可轻举妄动。”
颜念之拍拍胸口道,“这你放心,反正你师傅也只说让我们找到老巢,待会我们看两眼就走,回去叫他们上来抓人。对了。”
邵益正好奇他想起什么了,只觉手中的被塞了一包东西,接着束缚蜜蜂的竹筒就被颜念之抓走了。颜念之有些气闷道,“那三卿会也够小气,客房里连碟点心也没有,你可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等回去小爷给你叫一桌酒菜。”
邵益放在鼻下闻了闻,“糖饼?”
颜念之认真的点点头道,“听小二说,这里就糖饼堪称一绝,我特地差他买了几个,还真挺好吃,本留着给你尝尝,可你又不回来,方才那臭老头来得急,我顺手就塞怀里了,一忙就给忘了。凉了也将就吃吧,味道应该差不远。”言毕又是啊呀一声,邵益只觉耳边一阵劲风来得凶险,心中暗道不好,颜念之已是把他扑到在地。待风声过后,两人惊魂未定的顺着响声看过去,只见三支弩箭深深的扎在树杆上。颜念之真是气得火冒三丈,怒道,“这怎么也有机关。”他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耳边又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邵益单手抓着颜念之就回头跑一边焦急道,“蝶夫人知道路,我们走的直线,中埋伏不奇怪。我没说错的话,他们的人马上就到,我们还是暂且先避一避。”
颜念之点点头,两人回头这才没跑几步,却见着前面几簇火把排成一条线飞快的朝着他们移了过来。靠,退路也被堵住了,方才怎么没见着这边躲着人。真是前有机关后又追兵,颜念之向左右看了看,正想着向哪边跑时,邵益已是当机立断的一把把他拽到了树上。
那些个人来的速度好快,只一转眼已是到了他们隐藏的那株树下,却不再移动,只呆呆的立在周围,两人心中疑惑,趴开挡着的树叶往下一看,颜念之一眼正好对上一双死鱼一样发灰呆滞的眼睛,惊得差点从树上一头栽下去,多亏邵益拉住他。只见下面七个人,与其说他们是人,颜念之可从没见过一脸泛青的人,邵益也觉得满心讶异,只见他们的衣着跟寻常人都是一样,只是仰着跟他们对视的那一张张青色的脸在红彤彤的火光下透着一股邪气外带一抹浓重的死气,还有一股腐肉一样很臭的味道,他们就这样呆立在树下,也不出声也不出手,从他们方才移动的速度来看,这些人应该很厉害才对。邵益有些吃不准是怎么回事,两厢大眼瞪小眼的一起沉默,邵益颜念之默默对视一眼,转身挪到旁边的那株树上,只见这些人跟着也移动几步,然后继续合围在他们脚下。
这是在等他们下来?还是打算包围并饿死他们。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哨声,邵益手中猛然一紧,这跟蝶夫人离开前的哨声如出一辙,那边还躲着有人。还没等他转回心神,树身却是猛烈一晃。颜念之埋头盯着不断用身体往树杆上撞的几人咬牙怒道,“想把我们撞下去想得美,有本事,把整座山的树全撞断啊。”
目光还没收回来的邵益面上却是一僵,急道“不好,被包围了。”站起身往四下一看,只见随着这哨声,远近星星点点的火光从树缝草隙中透了过来,耳边是脚踩在枯枝败叶上的沙沙声响,也不知他们来了多少人。他们现在是被包围了,可惜方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离开的时间。
颜念之也看见了,以多打少不跑才是傻瓜,而且瞅着他们那古怪的皮色发臭的气味,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和诡异。三十六计走为上,骂了一声后颜念之跳起来拉着邵益撒腿就跳。
这一下如同是捅了马蜂窝了,接二连三响起的尖锐哨声,就如同雷响的战鼓,那群方才还循序渐进的怪人得了指示,立马散开像潮水一般气势汹汹的扑向两人。
他们虽然没有丝毫有的内息,可跑起来却不输任何寻常高手,颜念之带着邵益才落到地面,就有两个已是冲到了他们面前,举着胳膊就来抓他们。颜念之正好跟一个碰了个对面,见着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就是一阵反胃,飞起一脚当胸踹了出去,“恶心死了,你快回家洗干净,赶紧的。”然后只嘶的一声,疼得他只想抱脚跳,“这都什么怪物啊。”那一脚他可没省半分力气,虽然那怪人被他踢飞了,可他那脚只觉得像是踢中了铁板,那个发麻的疼啊。邵益也觉一个头两个大,手中的剑只划到一半就动不了了,这些人的皮似乎不是一般的结实,而且看他毫无痛楚继续张牙舞爪扑上来的样子,邵益就觉得头疼,“他们铁定又是吃了什么药。”颜念之转身又是一脚把人踹开,怒道,“死远点,别在这挡道。”
这才没跑两步,五个怪人已是从侧面冲向了两人四周还不知道还有多少,这么多怪人就算一脚踢死一个,估计他俩也得先累趴下。颜念之大喝一声,一把提起邵益,飞身两脚踏在他们头顶然后腾空而过。转脸看看还在地上跟着跑的怪物心中一阵窃喜,还好他们不会轻功,就这么跑下去的话,顶多两个时辰就能回到武缘县了。
邵益却没他这么乐观,这才只是些听令办事的怪人,蝶夫人还没出手呢。只听得背后一股劲气袭来 ,邵益佯装不知,待那气息近了才一把推开颜念之反手对着来人就是一剑刺出。
蝶夫人见他们只顾着眼前还以为一下便能偷袭得手,没想到邵益居然来这手,还差点就成功了,觉着颈项一片冰凉,吓得魂飞天外,赶紧手忙脚乱的落到一边,怒道,“臭小子又是你们俩。”
邵益心中也暗道可惜,方才那剑再往右偏些就好了,笑道,“就说夫人不肯带在下一道走,在下就自己找过来了。”
听他提起白天的事,蝶夫人就觉得手心疼,冷哼一声,“白天好心放过你们,你们倒胆子够大,竟敢还找到这来。”冷笑一声道,“不过也好,省得老娘再跑一趟,今天只叫你们有来无回。”话这么说着,人却是丢下他们跃到了树上。
看着飞扑而至的几个怪人,邵益颜念之就暗道麻烦,不待它们近前齐齐撒腿就跑。蝶夫人看得他们落荒而逃真是喜得眉开眼笑,“想跑,有这么容易让你们逃掉吗?”提剑又追了上去。邵益颜念之这会心情可算是糟透了,地面得防着接二连三防不甚防冲上来的怪人,空中还得仔细蝶夫人的黑手。两人真是陷入苦熬,想先解决了蝶夫人,一动手,她却如泥鳅一般躲开了,不理她,她又黏了上来,杀又杀不了,赶又赶不走,颜念之真心想抓着她直接送两刀。
这一折腾打打逃逃的也不知闹了多久,两人也都挂了彩,最后跑来跑去的最后弄得颜念之也跑晕了,一脚不甚,颜念之眼疾手快的赶紧提着邵益当空一脚狠狠踢在对面的树上,借力强势反弹,撞开紧跟在后面的几个怪人才擦着边的躲过铺天盖地的一张大网。看着被网兜住奋力挣扎的三个怪人,颜念之一边暗道侥幸,一边埋怨道,“靠,怎么又是机关。”
邵益急喘了两口气道,“别想了,他们跟来了。”言毕轮手把手里砍折了的剑掷向最近的一个怪人,颜念之顺势又送上一脚把人踢飞,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被撞得连连退了好几步,可惜两人这才得空走两步,邵益也赶紧一把提着颜念之跃到树上,只听得一把飞镖叮叮咚咚的钉在树上,才焦急道,“怕是咱们这半天又跑回来了。”
颜念之闻言一脸苦笑,他还想再跑一会就到武缘县了,方才只顾着找人少的方向走,没想到却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前面是机关,后面是紧紧跟着的两三百个怪人,好在蝶夫人没跟上来,否则两人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树身又是猛烈一摇,颜念之低头看看已经围上来撞树的几个怪人,后面还跟着密密麻麻的一大串就觉得头皮发麻,把手里的匕首塞给邵益起身道,“我们一起杀出去。”
邵益摆摆手示意且等等道,“怎么没见着那些个发号指挥的人。”
颜念之也点点头道,“方才该抓一个才对,这些东西好像只听他们指挥,追得小爷都快累死了。”
邵益满含深意的看了颜念之一眼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这些人跟着我们的时候,蝶夫人就不见了。”
颜念之嘿嘿一笑道,“当然了,你看,这会人多她就不知道她跑哪去了。小爷还想着把她拖进来挡两个也好啊。”
邵益闻言诧异道,“方才蝶夫人也出手了?”
颜念之见他问得奇怪,有些好笑点头道,“你也傻了吗,这些家伙呆呆傻傻如木偶一般,怎么可能分得清自己人。方才我还看见两个赶着去追她,可惜被她跑掉了。”言罢又指指下面苦笑道,“我们还是换棵树再说吧,这树快被他们撞断了。”
邵益嗯了一声,两人转而蹲到旁边的树上,树下那些人也跟着一窝蜂的找了过来,颜念之看着邵益蹲在树上只管盯着下面看,有些无奈道,“若是你累了,那小爷背你。”
邵益微微摇摇头,“念之,我们还走这边吧。”
颜念之看看邵益示意的方向,有些不解道,“这边可都是机关。”
邵益点点头道,“既然这些人不分敌我,我们闯进去再拖几个帮手如何。”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颜念之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这感情好,就算拖不动,我们怎么着也能知道控制这些怪人的法子。上来,趁还没被包围赶紧的。”
邵益有些无语的看着作势要背他的颜念之道,“我自己能走。”颜念之不耐烦的把人扣在背上,恶狠狠道,“小爷跑得快,这等闯机关的事还是交个小爷好,小爷经验丰富。”言毕从树上一跃而下,一脚蹬晕两个怪人后,趁势一跃而起,叮嘱道,“别的都不打紧,多注意上面的网。”
邵益郁闷的抬手划了一刀道,“乌鸦嘴。”颜念之嘿嘿干笑两声,就着邵益划出的缝隙,撒腿继续跑。不过这回他们前面围堵的人的确是半个也没有,看来他们都守在机关这一面,怪道跑哪都能遇见,少了怪人的突袭,颜念之的轻功总算也能完全施展了,背着邵益一路只管飞沙走石的闷着头狂奔,到后来把追赶他们的那些怪人也丢得不知哪去了,只是如果他运气能好点没踩中那么多机关就更好了,邵益光听着身后那一串噼里啪啦咚咚咚的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这要是打在身上都够他们死百来次了,还得时不时的帮他把落下的网割破,还好颜念之的匕首不赖,削铁如泥,削绳子更是不在话下,就是短了点,好几次还得费时停下来把网抖开,总的来说这一路还算顺畅。
邵益看了看左右已然是消停了,拍拍颜念之道,“别跑了歇歇吧。”
颜念之这才放下邵益靠着棵树长长吐出抵在胸口的那口气,别看他跑得健步如飞,他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一泄气,只觉全身又酸又疼,这种躲机关的法子慢半拍就可能被伤着,他不知道一路撞到了多少树枝,揉揉发疼的胸口,邵益顺手把那包糖饼塞了过去,“快吃了。”
颜念之赌气的一撇头,伸手把东西塞了回去,“给你留着的。”
“所以我叫你吃了它们,你不是给我了吗?”
颜念之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他心疼自己决计不会一个人吃,拿出一块道,“我们一人一半好了,可惜这里除了那些怪人以外也没瞧见什么别的东西,否则还能抓两只来烤烤。”
邵益点头闷闷嗯了一声道,“可能是被那些人吓跑了吧。”
颜念之也笑道,“这倒是,就他们散发的那身腐臭味,小就算跟他们隔了一座山住也要搬得远远的。”
邵益味同嚼蜡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居然把人弄成这样,真是丧尽天良。”
“还有灭绝人性。”颜念之三口两口的塞下饼子恨道,“着实是可恶得很,也不知他们还有得救么,一会回去我们打晕一个带给那臭老头,这次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见他一脸泥土也顾不着擦还心愤慨,邵益含笑的点点头,颜念之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了解他的人都说他心高气傲冷漠无情,又有谁知道这内里的温暖却是如此灼人,自己此生是何其幸运,能够得他相伴。
见着他只顾盯着自己发呆,颜念之无语的戳戳邵益的腮帮子道,“吃个东西也能发呆走神,你在想些什么。”
邵益回神正好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脸红的尴尬撇开头,结结巴巴道,“没,没想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开始庆幸有他在身边了吧,颜念之平日对他已经够放肆了,知道后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颜念之见状满脸绝对不信的暗道,‘果然是有什么。’
不过这闲话和休息也就算到此为止了,听到一阵熟悉的穿林抚叶之声,两人就如离弦的箭,跳起来撒腿就跑。不过此番可就没这般幸运了,只听得耳边又是一声哨声,一人持着把大刀气势如虹的大喝道,“大胆毛贼竟敢闯入境地,死来。”继而举着刀从天而降,见颜念之虎着脸想跟他力拼,邵益赶紧把他拽到一边躲过这一击,这人占据这天时地利,这一招力拼只能是自讨苦吃。事实证明邵益的判断实在是太正确了,颜念之看着被他一刀劈出条缝的地面就干咽唾沫,这人好大力气,方才那一下,自己就算挡下了,只怕也会被震得手脚发麻。
那人见一击不中,转手横着又是送上一刀,听得刀风之声呼啸而至,邵益也点头暗道,‘这里的人力气好像都大过常人’赶紧出手挡下这一刀,还好那些个怪人听得那个哨声已是退开了,就算这人力气再大可他能凭借的也就这一身力气,论起招式武功他着实不是两人的对手,更何况是两人的联手。不消片刻就被邵益一刀毙命,颜念之拾起那把大刀随手舞了舞,“这个好小爷就用这个。”
邵益好笑的摇摇头,拿着你也不会用。转身蹲在尸体旁,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从他怀里搜出一只寸把长的短笛,笛上有三个小孔,想必他们就是用这个来控制那些怪人,再来有一小瓶丹药,别的就都没了。
颜念之探头看了看道,“怎么就这么点东西。”
邵益耸耸肩道,“这么点东西已经很够用了。”
颜念之点头应道,“也对,就算塞块银子给他,这荒山上他也没有能使的地方。”话音才落,脸色却是跟着一变,邵益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起身拿过颜念之手里的大刀,顺手把匕首塞了回去。十来条身影已是从上到下把他们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