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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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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生命像是悠远的河流没有尽头,我看不到它的开始,亦猜不到它的结局。
空无一人的城堡宛如孤独的囚牢,我站在阴暗的牢笼中仰望着栏杆之外的另一片天地,羡慕着、憧憬着,那是我永远也触碰不到的温暖。吸血鬼冰冷的身躯只有寒冷相伴,怀抱着人们无边的恐惧,我真心期待着什么事、什么人可以将这冰封的身心燃烧殆尽。
“即使我不在了,也要好好加油。”
轻柔的吻落于额角,我听见她如此说道,我没有出声回应,唯有默认了她的遗弃。她在孤寂的道路上将我一人丢在了万人之上的位置,不曾询问我的意愿,就成为了‘源金属’。当我在一群吞噬了纯血之血的猎人中锻造‘源金属’时,我分不清我的思绪为何,大概这就是我所期待的事也说不定,奉上着所有,将这寂寥的生命引向毁灭。
那时,嘴角定是噙着一抹轻笑,人类也好、吸血鬼也好,为你所期待的世界成为最后的祭品,就可以不再孤身一人品味冰雪严寒的话,我并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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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了吸血鬼社会,确立纯血种统治地位,吸血鬼与人类的战争正式爆发……战争对吸血鬼与人类来说无疑都是残忍的,死伤无数,哀鸿遍野,最终吸血鬼确立了玖兰王权的绝对统治,而人类建立了专门针对吸血鬼的协会,玖兰一族与锥生一族达成了和平协议,世界进入了表面平静的状态直至今日……”
黑主银,或者说玖兰始祖在历史课上给他们讲述了万年前吸血鬼社会的诞生史,一脸温柔笑意,一举一动之间透漏着优雅从容。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言辞,也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言辞,因为那温柔的声音随着回忆的进行而时缓时急,一双酒红的双眸迷离中荡漾着无边的悲悯,所有的质疑与反驳都咽在喉间无法说出口。
当锥生零风尘仆仆地感到教室时,看到的就是一脸缅怀神色的玖兰始祖,他沉浸在回忆之中,苍白脸庞上的温柔笑意给人一种悲伤孤寂的意味。抑制住想要上前抹去他所有悲伤的冲动,锥生零安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在作为的旁边,身为保护者的锥生一缕与身为监视者的鹰宫海斗纷纷立于墙角,紧迫地盯着他看。忽略所有探究的视线,锥生零目不转睛地凝视笑意加深的玖兰始祖。他想听见他亲口诉说的过往,即使他早已将他所有的悲痛铭刻于心,不曾忘却。
“今天就到这里,下课吧!”
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加深,玖兰始祖察觉到时,他已在与锥生零的对望中,展露了一丝多余的情绪。而一旁另一个人过分炽热到想要吃人的视线,却让那多余的情绪转化为轻快笑意。收拾好书本,挺直腰板,玖兰始祖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第一个迈出教室,才不管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多么复杂。
他,并不想陪玖兰枢与锥生零玩那孩童般的恋爱游戏。
谁嫉妒,谁恋慕,一切都与他无关。
因为,他早已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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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玖兰始祖果然很有气势呢!同为’玖兰枢‘,枢大人,您在气度上输的不是一星半截呢!”
课后的打趣,白鹭更忍不住对玖兰枢调侃一番,视线飘忽到人群最后的锥生零身上,白鹭更对课上玖兰枢那赤裸裸的嫉妒想要忽视都不办不到。
“同为纯血种的你我都是一样的。”
玖兰枢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荡漾着怒气的酒红瞥向一条拓麻的笑脸上顿时被担忧所侵蚀。
“不要玩弄他人的感情,更,你与你母亲不一样。”
故意压低声音,玖兰枢刻意地提醒,毫不在意白鹭更一闪而逝铁青的脸色,盯着她依旧笑眯眯的完美无瑕的脸庞,威胁道。
“你要是伤害一条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哼~枢大人,您从未打算放过任何人吧!”
啪的一声折扇展开,遮挡着不悦的嘴角,白鹭更眼神中荡漾着的温柔,刻意得令人觉得反感。
“纯血种并不都是黄梨那般一心求死,你以为你又能做到何地步,不要一错再错了。”
“您也是一样,玖兰始祖也不可能任您摆布。”
在从教室回到夜之寮的这一段路,白鹭更与玖兰枢进行了多次的试探与威胁,一言回一句,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知道这二人都笑得温柔淡雅却给人千里冰封般的寒冷之感。身后的夜之寮核心七贵族窃窃私语谈论着他们的王,而再往后的吸血鬼们则安安分分地跟着只有听的分没有用说的分。在吸血鬼队伍殿后的锥生零与鹰宫海斗更是沉默不语,都是一副冰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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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被毁、协会会长被杀,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人类都被迫迎来了转折点。以黑主灰阎为首的吸血鬼协会,与以玖兰枢为首的新生吸血鬼达成了和平协议,黑主灰阎与玖兰枢所期待的和平至少在表面上达成,而暗地里风波再起。
“左边的血液淀剂是零上次出任务捡回来的。”
黑主灰阎坐在理事长办公室双手交叉撑住额头,一副深沉的模样,而他的面前放着两个透明的玻璃瓶子,分别装着一颗血液淀剂。
“右边的是最近夜之寮流通较多的一种。”
低沉的声线,黑主灰阎的双眼深深地埋在发帘之间,他完全不想看见眼前的东西,无论哪一个,他都本能地厌恶着。
“就是这个东西么?”
无视黑主灰阎一贯逃避的态度,夜刈十牙拿起右边的单个瓶子,看着瓶子中的血液淀剂变为一个深红色的蜘蛛爬来爬去,放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尤其是那个左边的瓶子里也是一模一样的蜘蛛,夜刈十牙笑得更加不屑甚至是染上了些许蔑视。
“有其母必有其女,可惜不是有其母必有其——”
“夜刈十牙!!”
调侃的话硬生生地被暴怒的黑主灰阎打断,故友包含警告意味的直呼全名,也没有期待任何威慑的作用。夜刈十牙依旧我行我素地打量着脸色铁青到发紫的友人,在对方火气飙升的瞬间,他反倒是平静了许多。
“黑主灰阎,你这个胆小鬼!”
嘭咚一声用力地将瓶子摔回桌上,夜刈十牙十分看不惯黑主灰阎的逃避。
“夜刈十牙,你也是个胆小鬼!”
毫不客气的反击,黑主灰阎意味深长的反驳却令对方哑口无言,最后相识二十几年的两人就各自揪着对方的秘密不放,怒目而视。
相互瞪视许久,也许是倦了,也许是现实逼迫的太紧,黑主灰阎最先移开了视线,没有一声抱歉,反正两个人之间如此的争吵从一开始就从未停止过,谁都不需要对方的道歉,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所言皆为事实,彼此都是胆小鬼,无法否认。
“接下来怎么做,灰阎?”
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夜刈十牙很自然地询问着黑主灰阎的计划。
“交给枢就好,吸血鬼内部的事情还是该由他出面。”
黑主灰阎坐在椅子上平静片刻便如此说道,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倦意。黑主灰阎曾经憎恨着纯血种,要不是遇见了玖兰树里,他将一直憎恨下去。而现今,他早已不在憎恨,却永远无法原谅白鹭家的所做所为。
——“不要憎恨。”
年少猖狂肆意,放纵仇恨将自己吞没,黑主银曾如此劝慰地说道,对着那着他所赠与的利剑刺穿他腹部的自己,可终究还是不能原谅。
吸血鬼的爱恋有多么深沉?
深沉到不惜伤害所有人也在所不惜,深沉到抛弃血肉至亲也不为所动。
深沉的爱恋固然令人敬畏,可是作为那个被抛弃的存在又该如何?
她,从未顾虑。
“我保留意见。”
夜刈十牙看了一眼继续逃避的友人,不免的头痛。按着额角转身离去,夜刈十牙自觉地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逼迫黑主灰阎却面对,毕竟他自己也一样。
那么,自己是否应该先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一闪而逝的思绪,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疯长,短短几个呼吸,就彻底地占据了脑海。
思绪翻滚之际,身体已作出决定,当他反应过来时,人已在夜之寮的门前,惹得门口执行任务的自家徒弟海斗盯着看到发毛。尴尬地咳嗽一声,还未张口,宿舍的大门已被打开,从那里走出来一个吸血鬼女孩。
看清那人的面容,夜刈十牙难得的紧张一回,完本想要对付徒弟的说辞也都失去了意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的靠近,直到两人中间个人一道门栏,两侧相望。
“师傅。”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锥生零逼迫出来,星炼被因为会是什么麻烦,结果还真是个大麻烦,就个人而言。在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瞬间,星炼很是熟练的首先开口,清脆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情绪起伏。
“啊……嗯。”
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直接面对星炼,夜刈十牙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只是想要跨出第一步,却没有真的要那么做,这突然的骑虎难下弄得夜刈十牙内心纠结异常。
“那个……你最近好么?”
“噗——”
“……”
莫名其妙的一句问候完全不符合夜刈十牙的形象,一旁的鹰宫海斗很没体会自家师傅心情地笑出了声,又在自家师傅杀人的视线下,很体贴地跑回了夜之寮宿舍,却在大厅中与在沙发上翻阅文件的锥生零四目相对。随后锥生零的视线顺着大门瞥向门外,又无所谓地收回视线,继续翻阅文件,而在对面的沙发上,大病初愈的玖兰始祖正用很感兴趣的眼神望着门外。
“咳咳——那个,星……”
“您有什么事?”
话说半句就被星炼冰冷的语气堵了回去,夜刈十牙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能呆立地盯着星炼,眼睛一眨不眨。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星炼?!”
看着对方不耐烦地转身就要走,夜刈十牙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叫住了对方,可惜对方面无表情地回头,夜刈十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停顿地呆立,思绪放空,最终嘴空长了许久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面无表情的回视,眉头微微皱起,表达了她不耐烦的心境,不悦地返回宿舍,星炼并不想看见夜刈十牙,即使是玖兰始祖玖兰枢的命令也不行。
于是,夜刈十牙花费了十几年终于鼓起勇气的会面就无声无息地终结。
“机会又错过了。”
“嗯。”
盯着冷气全开星炼一言不发地登上楼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休息的玖兰枢发出了惋惜的叹息。而另一侧整理文件的锥生零则单音回复,没有多大反响,只是在星炼走过时带起一阵凉风让他眉头一紧,随即起身,走向对面将滑落的毛毯在海斗挑眉的视线中盖在玖兰枢的身上。
“天冷,小心感冒。”
细心地包裹住虚弱的纯血种,锥生零丝毫没意识到他的行为有多么反常,作为一个想要吞噬玖兰始祖的吸血鬼,隐藏于一旁的一缕完全猜不透另一个双生子诡异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