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如果我们能够一起回忆》丝燐

2、 一、补习班·囚牢回忆（2）

　　初二那年的凯奇满脸痘痘，可是他两天拉一次大便，不用午休，不用抚慰小鸡鸡，偶尔打瞌睡、偶尔想念女子呻吟，他健康富有活力。军训去南安，晚上熄灯还讲话，集体六个人被拖到操场罚蹲，星辰转换。凯奇的右脚掌软骨发炎就是那时落下，终身折磨。教官拿羽毛球拍狠狠地抽，球拍都歪了，每个人忐忑不安，凯奇背上的印痕一个礼拜才隐隐消退。军训时，阿培和凯奇先身士卒，于是发了两张优秀奖状。夜幕降临，凯奇就望着阿培裹着三角裤，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抓着零食，眼神躺在窗口处，窗外有蛙鸣，明月，不知为什么，这个画面是军训时凯奇印象最深的，是那忧郁的情景，还是那健康的食欲？阿培是否在零食咀嚼间畅想未来，是否在二十四点开始感受孤独？军训时，凯奇做了主持人，写了一篇军训随感，被教官留住了原稿。还以为会冷场，没想到这些精神匮乏的初中孩子竟也能载歌载舞。
　　平时上课凯奇就和同桌培阳聊梦幻西游，凯奇也练过一只虎头怪，四十几级，冲了两三张点卡，培阳六十九级，听着培阳谈修炼、谈PK、谈有几个一百来级的号是他的靠山，谈他去会见梦幻西游的网友，谈一个高三生把一百二十级的号给他。他兴奋不能言语，凯奇感觉不可思议，辛辛苦苦练出来好歹也能卖钱。那年凯奇和培阳都还是自私得纯粹的孩子，没有做作和矫情。以至于当培阳愿意帮凯奇跑几趟师门任务，亦十分十分惊奇，虽然就几趟，可是能明白培阳小心翼翼的友谊。那年的培阳还是自恃清高，不善交际，孤僻彷徨，除了与凯奇聊梦幻，他没什么生活，不上厕所不上课，不愿借给别人梦幻号。同凯奇一样自己看课本，偶尔睡觉、偶尔发呆。凯奇提醒他梦幻西游会毁了生活，他也明白，可就是无法抑制，网瘾是那年的病，也是那年的回忆。凯奇很少打游戏，错过了许多热血美好。
　　阿培、培阳……一群人常去网吧群战跑跑卡丁车、CS。网吧常会有一排是同学稚嫩专注的神情，高喊着谁谁别挡道，谁谁要秒杀，谁谁真菜鸟。凯奇很不幸，不是其中一员。呐喊，摔键盘，又成为课堂的悄悄话。老师在堂上气愤、无奈、罢课、谁管呢，同学说自己的话。偶尔几个不听话的同学被拉到办公室拍手心。凯奇也有过一次。那是上电脑课，大家在打CS，凯奇也不例外，只是小珊通常在旁边，凯奇对CS不真是感兴趣，就要逗她、欺负她，扯扯手臂，揪揪头发，讲讲情话，耳鬓厮磨。她跟班主任打报告（班主任被同学们取了个外号叫粗皮来）说自己遭欺负了，于是凯奇被粗皮来叫到办公室打手心，撤职。那年起凯奇的班级就一直没有班长。
　　生活波澜不惊，下课，男同学就聚在一起打球，那年的凯奇恰好能触到篮筐，以后再也跳不到那么高了，那年的凯奇遵循美国纵跳计划，每个中午都会在沙坑练习，那年的凯奇也没有意识去传球和抢球，不明白突破需要速度和假动作，不明白上篮有挑、钩、投、抛之分，不明跑位卡位，只是打得尽兴，偶尔失误被唾弃。晚自习后，男同学、女同学一波，安然有序地回家。
　　生活当然也有小插曲。新来的实习老师，美春，柔弱纯澈，嘴角常有一小丁唾沫。阿培提议要拿张面巾纸上去给她。小强自告奋勇，要我们几个人凑了几块钱以资鼓励。美春老师接到纸的一刻感到莫名其妙，然后不上课了，不知道会在办公室伤心否，还是躲在宿舍难过。听同学说再见到她，坐在小车里。她是个好老师，不厌其烦，尊重学生，可惜那年的我们不懂事，每当回忆起初中的老师，美春最是令人心疼，叹息，好多人的相册都留着她的一张相片，一手叉腰，一手莲花指对着镜头，“丫的，不要拍啦。”
　　此前珊姐透漏了风声，有位厦门美眉要来补习班。听说此女声甜，腰细，腿美，面目清秀，聪明伶俐……惹得凯奇发誓要让你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留下，自觉地把户口从厦门迁移到生咱门的小小村庄。珊姐冷眼看我、冷笑一声：“哼，小心自己连命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