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篇》璟彧

3、观音·凡

　　南海。持瓶仙人。白衣童子。佛光四射。清风拂面。顿觉静心。

　　“观音大士，小仙有事相求。”我与小碧小鲤及南海拜见观音。
　　观音只笑着。

　　佛光照耀下，三女子。中间那女子一袭长衫，似红非红，若隐若现。裙带上粉绣线绣出一朵清荷，栩栩如生，上落露珠，亦真亦幻。女子的面容丝毫未有凡间的娇艳，却更有一番超脱清逸，似乎只有这才算的上九天仙女。青丝垂腰，如黑夜天上的幕布，却丝毫湮没不了那如星辰般美丽的面容，反而衬托得更清新了。用玉石仔细雕琢而成的荷花瓣璎珞，在额前垂交成十字。左边那女子身着碧纱，风动时，如荷叶翩翩起舞；风止时，如碧玉玲珑剔透。发髻上别着一把精致的小伞，掩映于黑发间，别致精巧。右边那女子像是西域来的，漆黑的长发上缠绕着黄金刻成的金链，像是破碎的阳光，不落俗气。金纱裙穿在身，如鱼尾般。

　　“求观音大士答应我们在南海修炼，脱离凡尘。”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惊了一惊，我到底是为何而来南海？自己似乎也不知。但话已出口，只能故作镇定。不知为何，小碧竟一怒，她恐怕理解错了我的什么意思，那一愠，千百年来，恐是第一回。
　　观音似是没看见那一惊一怒，缓道：“不下凡尘么？”脸上也是温柔的。
　　“回禀观音大士，请允许小仙在南海暂且一居，待我们想清楚在回答观音大士的问题。”我还未接话小碧倒堵住我的嘴代为回答了。也罢，至少她会平静几天，就让她自己淡忘好了。
　　“那你们回去吧。”观音笑着，始终笑着，天知道，我们所想也许早被看透。
　　“是。”见观音允了，我也松下一口气。

　　白玉栏杆，围着一方翠玉般的池，池底水草摇摆着，绞碎了池面的平静。
　　今日事已完成，我便带着两人再南海散心，竟来到了望凡池。池中并无池水，却能见凡间之事。我见小鲤甚是好奇，便带着她们去看看。未曾料到这一望，竟出了麻烦。小碧离开池子后再无心修炼，模样也是一天天憔悴。

　　正午，观音座下童子来说：“观音大士说有得必有失。”小鲤送客，许久未回。
　　傍晚，观音座下童子来说：“观音大士允了你们下凡。”
　　申时，观音座下童子来说：“观音大士有请。”

　　观音佛光下，又是三个女子。

　　“下凡去连府之事，可准备妥当？”我不知是否可用笑面虎来形容观音，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回观音大士，小仙查过了，连家有一世交姓何。何老爷十年前去世了，遗一孤女，下落不明。连府人极力寻找，却连名字都没寻得。”小碧脱口而出，我暗惊，她早想好了！小碧没瞥见我的疑虑，继续说，“小仙以为，姐姐可以以何氏孤女之身份下凡，小仙便做姐姐的表妹，至于小鲤……”小碧顿了顿，小鲤急忙接口，“小鲤还愿作婢女。”“那小鲤便做婢女。”小碧静静地跪着，不知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喜？兴奋？焦急？或是……但应该不会有悲吧。
　　“那么，就这样吧，准备准备，即刻下凡。”观音笑。

　　“清荷姐姐，人间什么样啊？”“姐姐，从前只是在凝碧池中待着，不知道连府里头到底如何？”“姐姐……”小碧和小鲤两个丫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个劲问个不停。我没多理她们，只觉得观音与我们的问答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姐姐！”小碧和小鲤很有默契地大叫一声，无奈地望着胡思乱想的我。“啊？什么？”我只能装出无辜的样子。“唉……”小碧和小鲤亦是异口同声，各忙各的去了。我本想上前，却见她们毫不搭理我，只得作罢。这两个丫头，何时变得如此有默契。我恨恨地想。
　　“时辰已到了。”那童子走来。
　　“走吧。”我冲她们笑笑，随之向坠凡池走去

　　我在想、想、想。
　　对了，我一怔，观音如何得知我们要去连府呢？
　　不过，观音大士无所不能，知道此事不足为奇。
　　想至此，我也不再忐忑，安心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