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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7、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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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大约三、五十丈方圆的山洞里,点燃着十数盏松油灯,把个山洞照得如同白昼。靠里边的一把太师椅子上铺着一张虎皮,后面的石壁上挂着一幅火龙图。太师椅子上正襟危坐着一位三十岁出头、英俊魁伟、豪气千云的汉子,但见他卧蚕眉斜插入鬓,日月眼精光四射,鼻如玉柱,口正齿白;头上戴豹子皮塔顶宝冠,上面有一个鹅卵大小的绣球,不动则亦,一动乱颤;身穿淡蓝色长袍,外套虎皮马甲,下身穿黑色兜裆滚裤,腰系四寸宽玉带,足蹬紫铜色半腰薄底快靴,背后斜插一把青龙大刀。原来此人正是旱蛟龙王栖。就连花仙狐葛宝珠也不免多看他几眼,不由得打心里称赞。
山洞中央,早已预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单等花仙狐葛宝珠的到来。要知道,早有小喽罗提前上山禀报,旱蛟龙王栖尽管不知来者何人,既然说是好友,自然不敢慢待。
话说旱蛟龙王栖见花仙狐葛宝珠来到洞中,连忙走下来,亲自将花仙狐葛宝珠让到客席位上,大伙分宾主落座,旱蛟龙王栖端起一杯酒,高举过顶,道;“欢迎远方到来的客人,一杯薄酒,不成敬意,还望老丈笑纳,咱先喝为敬”。说罢一饮而尽,而后又接着道;“恕在下眼拙的很,请问老丈尊姓大名,仙乡何在?”
此时,黑白双豹可就丈二和尚摸不住头脑了,心说他等不是结拜的兄弟吗,怎么如此生疏,看来这老小儿真个是老奸巨滑,王八爬到龟窝里:充熟哇。于是,黑豹焦雨水也不顾大哥是否反对,用匕首扎住一块野猪肉猛的递了过去。
此刻,花仙狐葛宝珠正要回答旱蛟龙王栖的话,不防黑豹焦雨水来势凶猛,性命尤关之际,岂容她多想,眼见得对方风雨般夹带着利刃递到,不免柳眉凝峰,玉牙交错,直听得“咯嘣”一声脆响,早将匕首咬断,随即一甩头,樱口一吐,但见一道寒光,直奔一旁两丈远的石柱上,犹如入水无痕。花仙狐葛宝珠杏目圆睁,霍地站起身来,正要还一颜色,但反过来一想,自己身居虎穴,又有重任在身,且不可由着性子来。于是她强压心中怒火,又坐了下来。
旱蛟龙王栖一句“二弟不得无礼”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喊出,事情已成定局。也就在这时,花仙狐葛宝珠玉面上发生了变化,也可能是她用力过猛,不想竟将下颚上粘贴的胡须甩掉了一半,旱蛟龙王栖看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一直站在花仙狐葛宝珠身旁的仆女连忙对她道:“小姐,您的胡须。”
花仙狐葛宝珠见事已败露,干脆将胡须、脸套和假发卸下,还她本来面目。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想不到一个年过七旬的糟老头子,眨眼间变成了一位俊美绮丽的千金小姐,不由得看着花仙狐葛宝珠发愣。
再说那旱蛟龙王栖仔细一瞧,连忙抱拳施礼,道:“原来是武功、美艳誉满苏州城的葛家二小姐,在下此次前往苏州,到贵府拜谒,听老员外言谈二小姐要经过僻壤,惟恐出啥意外,才火速转回山寨。方才二弟多有冒犯,我这里代他向小姐赔罪了,还望小姐宽宏大量,多加饶恕。”
花仙狐葛宝珠以前也曾经见过旱蛟龙王栖一两次,知道家父有恩于他,如今见人家诚心赔礼道歉,自己还能有啥话可说,况且自己又是乔装打扮,那黑白双豹本来就不认识,尽管是有些粗鲁莽撞,又没有伤着自己,只有见好就收,也不失英雄本色,于是还了一礼,道:“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有道是不知则不为过,几位兄长也不必过谦,就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来来来,大家尽情饮酒,别坏了雅兴。”
那花仙狐葛宝珠一声几位兄长出口,叫得三位英雄心里美兹滋滋的,眼下,又见人家姑娘诺诺大方,对方才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自己倒觉得愈发不好意思,不过,几杯烈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品五味。黑白双豹问起大哥旱蛟龙王栖是如何与苏州葛家认识的,旱蛟龙王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一抹拉嘴,道:“小孩没娘,提起来话长。”接着,旱蛟龙王栖便讲起了那段难忘的往事:
记得还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日,旱蛟龙王栖到苏州游玩,不想在“醉仙酒楼”吃酒时与当地的恶棍“小霸天”张长弓发生争持,那“小霸天”张长弓依仗人多,便大打出手。旱蛟龙王栖本来不是个惹事的主,但只因多饮了几杯酒,又见小霸天张长弓气人太甚,心中怒气实在难平,于是就与这帮恶棍撕杀起来。
话说那旱蛟龙王栖施展出浑身能耐,三下五除二就将小霸天张长弓一伙打得狼狈不堪、望风而逃,临走时小霸天张长弓发出狠话,让旱蛟龙王栖等着,谁走了谁不是娘养的。那旱蛟龙王栖经过这么一折腾,酒劲儿上头,却忘了身在异乡,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有道是艺高人胆大,也就答应绝不离开醉仙酒楼半步。可哪曾想小霸天张长弓一伙一去便无音信,一直到天黑,旱蛟龙王栖才悻悻走出醉仙酒楼,在附近一家“来至如归”的客栈住下。
在 “来至如归”客栈里,旱蛟龙王栖只要了一壶开水,喝了倒头便睡。可谁知那壶水中已被小霸天张长弓的人做了手脚。等他醒来时,早被人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并吊在悬梁上,打得皮开肉绽。后来,又以匪寇扰民的罪名投进官府大牢,眼见得性命不保。后来,葛老员外还是从家园院丁口中得知此事,心中不平,便亲自出马,把旱蛟龙王栖接回家中,请来苏州城里的名医为他调理,才算救得旱蛟龙王栖的性命。那旱蛟龙王栖在葛府一住就是月余,和葛老员外谈的投机,二人相见恨晚。事后,旱蛟龙王栖有心要杀了小霸天张长弓,但生怕连累了葛老员外,这才忍恨作罢。
旱蛟龙王栖叙述到此,竖起大拇指不住的称赞道:“葛老爷子真英雄、真狭义也。”
众人这场酒席一直吃到东方破晓,红日高照。看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那白豹一旁怂恿黑豹道:“听说葛家个个武功超群,大家难得聚到一起,何不互相切磋切磋。”此时,花仙狐葛宝珠也略有点醉意,应和道:“遇高手切莫失之较臂,好好好,久闻黑白双豹天下无匹,今儿个我倒要领教领教。”
大伙都是性情中人,根本就不拘小节,说打就打,就在这山洞里摆开战场,旱蛟龙王栖也想看看花仙狐葛宝珠的武功究竟如何,便令小喽罗撤去宴席。花仙狐葛宝珠宝剑在手,如雄鹰傲视苍穹,对黑白双豹道:“您二人还是一起来吧,也省得一个一个费事。”
黑白双豹闻听此言一阵哈哈大笑。要知道没有人敢在黑白双豹面前如此说话,因为江湖上早已流传着这样一句:愿闻鬼怪哭,不听双豹笑;笑惊兔毙穴,声声血腥罩。那花仙狐葛宝珠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可不管这一套,也别说你马王爷几只眼,照打不误。
一时间,山洞里罡风乍起,将灯火刮得忽闪忽闪地,花仙狐葛宝珠丁字步玉立亭亭,一式“仙人指路”。
黑白双豹令小喽罗抬来兵器,与花仙狐葛宝珠形成三角鼎立。
出手了,三人同时出手,眼前:电光石火乍现;耳伴:金戈交响争鸣。出乎人们意料的结局,白豹姚天桥的流星锤的铁链紧缠住黑豹焦雨水的猎虎叉,二人的兵器被花仙狐葛宝珠的宝剑捺住,黑白双豹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抽出自己的兵器,脸憋得象老母鸡下蛋一样通红。花仙狐葛宝珠冲二人笑了笑,抽出宝剑,道:“谢二位仁兄谦让,这一招叫做索喉扣,其实二位仁兄吃亏就吃亏在兵器上。”
但不管怎么说,两位大汉本来二打一赚尽了人家的便宜,眼下又双双落败,还有啥话可说。再则,二人皆是性情豪爽之人,败了就败了,胜负乃兵家常事,何足为奇。此时,二人不觉坦然一笑,道:“佩服,佩服,愚兄领教了”。
旱蛟龙王栖又令人重摆宴席,大家彼此更显得亲热。待又过了一个时辰,花仙狐葛宝珠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稚意要走,旱蛟龙王栖见实在是留她不住,便派黑白双豹一路护送到安徽蚌埠境内。
何秋寒嫁到王连贵家已经四、五年了,连个蛋也没有下,别说生孩子了。婆婆王闫氏经常指桑骂槐,说她儿子本来是好种,遇上儿媳那块破盐碱地,能打出粮食吗。何秋寒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嘀咕道:我这块肥沃的土地遇上您儿子那瞎秕种子,能打出粮食才怪哩,有道是好茧才能出好蛾。尽管婆婆百般侮辱,何秋寒始终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情。说实话,哪家娶妻讨媳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后续香烟,共享天伦之乐。
终有一日,何秋寒跨越了道德防线,她要证明给婆婆看,究竟是她这块地不好,还是她儿子的种孬。一次偶然的机会,何秋寒在集市上认识了一位卖牛肉汤的男子,此人名叫张虞冢,不但人长得体面,而且体魄浑厚雄壮。两人可说是一见钟情,一来二往,便在心里各自产生了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没过多久,何秋寒就怀上了孩子,王闫氏不明其中奥秘,喜不胜喜,也敢在人前说嘴了。那何秋寒无非是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一个白胖小子,举家人欢天喜地。那婆婆王闫氏忙前忙后侍侯儿媳一个月。岂料,等何秋寒满月后,趁回娘家之机,便和那张虞冢一起私奔他乡,再也没有音信了。婆婆王闫氏可说是鸡飞蛋打狗舔灯,气得浑身颤抖,嘴里不停的唠叨:冤孽呀,冤孽。
由此可见,人啊,要顺其自然,如果真要违背自然规律,就很可能会被自然所玩弄。强迫击落下来的云,湿不透犁;人哪有完美之理。
闲话稍说,书归正传。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殊死搏杀,杀戮的场面极为激烈悲壮。阴山黑白双煞黑云来和白云去二人的头颅和尸体相隔七、八尺远,他二人是在用俐刃豁开对方的肚子时,被对方将头颅斩落,可说是双双毙命。塞北飞鹰飙骑中的三兄弟更为凄惨,除老大穆尔特趁机搂抱住山口慕蓉的一个护卫,死死地咬住她的喉咙,还算没有赔本。其它二人均被对方那薄如蝉翼的金刚宝刀伤得四肢不全、体无完肤,在地上滚来滚去,嗷嗷怪叫,鲜血染红了几大片草地。惊魂一剑高一度和螳螂门的一代宗师黄运道,二人同时围攻山口慕蓉,却没有赚到一点便宜,多亏雪美人花娘子一旁助威,才算免强与山口慕蓉战了个平手。
眼下,山口慕蓉的四大护卫已死三个,剩下一人身上携带着九龙玉砚,不敢贸然羼入人丛,但群雄的目的就在于夺得九龙玉砚,于是便想方生法与她靠近。山口慕蓉在应付三大高手的同时,还抢机将迷神瞀魂钉骨针罩向围攻上去的群雄,随着一声声凄凉的惨叫,早有四、五人被靶中要害,倒地毙命。但是,众英雄对九龙玉砚势在必得,犹如长江之水,后浪推前浪,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拼命的往前冲。
东嬴武士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尽管对手人多势众,但要想一时制服东嬴武士也绝不是简单的事。话说山口慕蓉身边那仅存的一大护卫,为了护宝,不要命的奋力拼杀,她把平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把薄如蝉翼的金刚宝刀刺上斩下,左右横劈,忽而飞流急泻、披荆斩棘;忽而拨云望月、挥浆摆渡,真个是刀刀见血,辛辣歹毒。
话说那班草莽英雄之中,有一人姓田名由,字喜丰,灵山人。这田喜丰手中一把板门大刀威力无比,招式凶猛,舞起来风声雷动,人称泼天金刀田由。在这场撕杀之中,泼天金刀田喜丰至始至终都是坐山观虎斗,因为他对这种群起而攻之有违江湖道义的打法极不赞同,所以也就没有羼入撕杀之中。眼看着众英雄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仍前赴后继奋力拼杀,他也不好再袖手旁观,心说等大功告成,再坐享其成,岂不让人嗦落。于是,便手提板门大刀紧跟众人叫喊助威。
话说山口慕蓉身边那仅存的一大护卫,见群雄如同虎狼般扑了过来,大声讥笑道:“我想中原武林英雄有何能耐,原来是一帮打群架的草寇,若是如此打法,俺死也不服。”
尽管群雄明知这是激将法,实乃缓兵之计,但众英雄进攻的速度还是迟缓了一些。此际,泼天金刀田喜丰哈哈一阵大笑道:
“众英雄暂且退下,别让这东嬴小娘们儿小瞧了咱中原英雄,今儿个就让咱卖油郎露个脸,独占这花魁。”
话音刚落,板门大刀就如同风轮般罩了过去。
再说那一护卫见群雄轮番围攻过来,急中生智,拿话激将,以图给自己留下喘息之机。岂知正中群雄要害,这些个大老爷们儿生来性情高傲,自视武功过人,加上爱讲颜面,虚荣心强,也就变主动为被动,听从那东嬴小娘们儿摆布。此刻,那东嬴小娘们儿见泼天金刀田喜丰手舞板门大刀席卷过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将本能发挥到极限,婉若一缕清风,随着泼天金刀田喜丰的招式飞转,尽管泼天金刀田喜丰刀法凶猛,但对手闪挪灵敏,身轻如燕,那泼天金刀田喜丰招招走空,到头来却也是枉费气力。
再表那一护卫实乃高手中的高手,她孰知自己的兵刃不敢与对方的重兵器相接,也就不与对方照面,便采用游龙嬉水战术,待把握准时机再狠下杀手。泼天金刀田喜丰将手中板门大刀犹如风卷残席般一阵疯狂乱舞,可惜刀刀不能凑效,于是便有些心浮气燥,所犯武林大忌,不多一时,刀法也随之缓慢下来。这正是对方所需意料之中的效果,那东嬴小娘们儿眼看着时机成熟,手中那薄如蝉翼的金刚宝刀闪电般出手,泼天金刀田喜丰一招走空,身体失去平衡,眼见得对方俐刃朝心窝刺来,危急中扭腰躲闪,哪知对方突然变为横扫,但见刀光闪过,生生将泼天金刀田喜丰肋下划开一道五寸长的口子,鲜血如喷泉般直往外冒。不过,那东嬴小娘们儿也没有得到多大的便宜,随着泼天金刀田喜丰一技力劈华山照头砍下,这原是一式两败俱伤的拼命杀着。那东嬴小娘们儿实乃一等一的狠手,想不到与中原武林英雄相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她说啥也不相信世间上还有不怕死的人,今儿个算是让她领教了。话说那东嬴小娘们儿眼瞅着板门大刀劈头砍下,急忙抽刀躲闪,怎奈泼天金刀田喜丰提起一口真气拼命将对方刺入体内的俐刃吸住,那东嬴小娘们儿往外抽了抽没拔出来,心中不由得一惊,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泼天金刀田喜丰将手中板门大刀挂风砍下,那东嬴小娘们儿虽说逃得性命,但一条臂膀生生被斩落下来,疼得她“哇哇”大叫,在地上滚来滚去。那泼天金刀田喜丰尽管说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可他怎么也难以把势住身形,随着“噗嗵” 一声,再看泼天金刀田喜丰那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栽倒平地,恐怕再也不能爬起来了,他用尽最后的余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人生苦短,何必为了名利相争,有道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看来人将即死,其言也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一代精英就象坠落的流星一闪即失,仅留下一道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