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遗风》景一宝

55、75、76

　　神偷圣手肖迹生死不明。为了九龙玉砚，红门山庄死了不少人，等三只手火凤凰急匆匆赶到家中，红门山庄早已被人烧得片瓦不留。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来找红门山庄的麻烦。可话又说回来，既然敢找红门山庄的麻烦，找麻烦的人肯定不简单。经过多方查访，三只手火凤凰终于获悉，来山庄挑衅的赫然是江湖上最大的帮派——丐帮，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要想得到一件珍贵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便宜，天下不可能掉馅饼。神偷圣手肖迹是个老江湖，办起事儿来却幼稚的让人可笑，区区三万两黄金就想买到九龙玉砚，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神偷圣手肖迹付出的太大了，他后愧那日不够心狠，在那个小山坡上没能将那五、六个人尽数打死，可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要知道那五、六个人原来是丐帮中的三、四袋长老，尽管说他等无所谓，但他们身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有一大批在江湖武林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若论起丐帮那可真是了不得，在当今武林中绝对是个大帮，帮中高手如云，分舵遍及整个江湖。谁要是惹上他们，保管您一刻也不得安宁。
　　侥幸逃得性命的一两人，早将神偷圣手肖迹打死帮中长老以及藏有九龙玉砚的消息告知就近的分舵，于是，便给红门山庄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三只手火凤凰绝非瓤茬，既然知道了凶手是什么人，纵然说他们势力庞大，但也决不会就此罢休。
　　话说陈州城北三里许，有座皇陵名叫太昊陵，据说是伏羲之墓，汉朝后经历代增修，规模宏丽。皇陵占地面积1350亩，建有午朝门、东天门、西天门、红石桥、道仪门、先天门、转厢楼等，玄天殿建在五尺多高的阅台上，殿前锺、鼓二楼耸立两旁，殿内三丈高的木楼内塑有伏羲像，伏羲墓占地五亩，立于墓顶可看到陈州城全景，整个陵内苍松林立，宏伟建筑掩映其间。后来，此处又被人称做“人祖庙”。
　　这里便是丐帮设立在陈州的分舵。分舵主名叫霹雳手曹天奔，在丐帮是八袋长老。
　　话说至那日丐帮一帮英雄血洗红门山庄，生擒神偷圣手肖迹，整日严刑拷打，威逼神偷圣手肖迹道出九龙玉砚藏在何处，那神偷圣手肖迹死也不肯说出，眼看着把个神偷圣手肖迹折磨得不省人事。
　　却说这日，从外面闯进一个貌似天仙的少年女子，丐帮十几个弟子却拦她不住。这一美貌少女口口声声要见霹雳手曹天奔。霹雳手曹天奔见那美貌少女身法怪异，闪挪之间已来到玄天殿门前。此时，霹雳手曹天奔正在玄天殿里与帮中几位辈分极高的长老商谈如何处理神偷圣手肖迹的事。眨眼之间，直觉得门前一亮，一位美貌少女骤然出现在门首，手里拿着一封信谏，只见那美貌少女玉臂一挥，再看那封信谏如同俐矢般直射向众围之中，竟生生插在桌面上，入木二分。想不到眼前这位看上去弱不经风的美貌少女一出手便是江湖上罕见的绝技“以卵击石。” 霹雳手曹天奔正要问个来龙去脉，不想那美貌少女早已飘然而去，身后传来一句：一切都在信谏中，如不照办，后果自负。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知是何方之人竟敢如此藐视丐帮。霹雳手曹天奔打开信谏，众人一看，不由得哑口失色。要知道信谏上的内容也只不过区区几个字：
　　一天不释放神偷圣手肖迹，就杀你帮中弟子一百。
　　落款：三只手火凤凰。
　　三只手火凤凰可不是浪得虚名，就连得道善人严光栋严五千也不敢在她面前称大，她与其它人不同的是从不与人正面交锋，表面上对您体贴有加、温柔百倍，背地里却给你一刀，让你防不胜防。霹雳手曹天奔及众长老早有所闻，对三只手火凤凰信谏中所说的话还真不能小觑。那么，究竟到哪里去找三只手火凤凰，以便坐下来商量商量呢。不过，霹雳手曹天奔在丐帮那是出了名的大胆，说实话，如果有家伙，他敢把天戳个窟窿。且听他道：
　　“论岁数那老妖婆少说也快百而八十了，已是风烛残年，纵然说她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子，再个来说，我们丐帮上下百万精英，还怕她一个老不死的不成，她竟敢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提到以卵击石，众长老更是心惊。因为方才那不知姓名的美貌女子那种送信谏的手法，不正是武林中百年失传的“以卵击石”绝技吗。说句实在话，如果一个人的内功修为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是根本不可能施展出这等绝技的。
　　以卵击石，沽名思意，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假如没有登峰造极的内力，可能吗。练成如此绝技的人在当今江湖上少之又少，也实在可怕。试想，一个小小女子皆能如此，可想三只手火凤凰的武功造诣，这不能不使众长老忧心。
　　一天很快过去了，一切似乎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变化，霹雳手曹天奔及众长老悬着的心才略少有些松弛。不过，就在第二天一大早，霹雳手曹天奔及众长老突然得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在人祖庙门前发现百十具丐帮弟子的尸体，堆积如山，看样子每个人死得表情都很恐怖。
　　想不到三只手火凤凰说道做到，言出必行。这不能不使霹雳手曹天奔及众长老如坐针毯，他等可不敢拿丐帮弟子的生命开玩笑，看来释赦神偷圣手肖迹的事必须当机立断，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丐帮弟子惨遭不幸的事很快传到丐帮帮主飞龙幻影花廷耳朵里，那飞龙幻影花廷勃然大怒，便亲自率领身边三大长老和千余名丐帮弟子，浩浩荡荡直奔陈州而来。
　　暂不表丐帮帮主飞龙幻影花廷的武功如何，且说那三大长老，一个个武功盖世，勇灌三军。老大名叫断流剑古涛；老二名叫无情刀温泉；老三名叫地滚雷甄平生。三人均是在丐帮中辈分最高的八袋弟子。
　　由于丐帮在江湖上人多消息灵通，很快便打探出三只手火凤凰的落脚之处。看来丐帮对九龙玉砚势在必得，暂时还没有释放神偷圣手肖迹的意思。不过他们早有打算，丐帮帮主飞龙幻影花廷决定尽快擒获住三只手火凤凰，一来可以减少帮中弟子的丧亡，二来从精神也好挫挫三只手火凤凰的锐气。
　　这天晚上，风带着呼啸声直刮得星辰暗淡，做生意的早早就收幡打烊，万家灯火早已熄灭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惟有陈州城“吉顺客栈”的上等客房里还隐隐约约闪烁着一丝光亮。此时，三只手火凤凰正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子上闭目养神，在她身边立着一位美貌少女，正是那位前往人祖庙丐帮分舵送信谏的姑娘。稍时，三只手火凤凰微微睁开双眼，自言自语的道：“我就不信他们不怕死，今晚我们拿人祖庙丐帮分舵开刀。”

　　甄二从小跟随长辈到外乡贩盐，受尽了苦难。这日，他与同宗的大伯、大叔们一起担着盐挑连夜赶往山西，一干人等走了大半夜，看看实在走不动了，便打算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他们急赶馒赶，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村庄，便打算在村口一家借宿。待甄二上前叩门，不妨柴门虚掩。甄二叫了几声，不见室内有动静，甄二推开房门，从怀中掏出打火石，点上松油灯，见室内果然没有一人，甄二招呼一干人等进得室内，只见室内东西堆放混乱，就好象没有人住过一般。甄二和同宗的大伯、大叔们经过大半夜劳累，也就顾不得许多，各找方便，倒头便睡，稍时鼾声如雷。甄二正迷迷糊糊睡着，咋觉得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不多一时来到甄二跟前。甄二睁眼一看，只见一中年妇女披头散发冲着甄二嘤嘤落泪。甄二不知发生何事，于是，便问那中年妇女道：
　　“请问这位妇人，不知为了为何这般伤心，不妨说来听听。”
　　那妇人道：“小妇人与尔等乃是同姓，五百年前我们或许还是一家人哩。实不相瞒，前些天，奴家那个吃里扒外的夫君，和村西头闫狗剩的媳妇通奸，被奴家逮个正着，奴家把他二人臭骂了一顿，谁知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不但不痛改前非，回到家后把奴家生生害死。死后还把奴家吊在房梁上，硬说奴家是悬梁自尽。可怜奴家有苦没法说，有怨无处伸。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能遇到老弟，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甄字，希望老弟念及我们乃是同姓，将奴家这不白之怨告之天下，奴家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说罢从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来。
　　第二天，甄二一觉醒来，回想起昨晚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倒真有些害怕。
　　路上，甄二将此事告诉叔叔、伯伯们，叔叔、伯伯们不依为然，还拿他开玩笑。
　　说来也怪，这伙人去山西贩盐回来时，恰巧又落脚于此。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甄二又做了一个和上次相同的梦。梦中那中年妇女坦诚相告，她的确是阴间里的死鬼，希望甄二能替她报仇，并告诉甄二，害她之人如今仍在闫狗剩家和他媳妇鬼混。
　　甄二一觉醒来，惊了一身冷汗。看看天已大亮，甄二索性起了个大早，他顺便走到村头透透气儿，不妨正遇见一位老人。甄二连忙上前，一边施礼，一边道：
　　“请问这位老丈，晚生请教一声，村头那家为什么没有人居住。”
　　老人看了甄二一眼，道：“小老弟是外乡人吧，你有所不知，这家的女主人前几天悬梁自尽了，男主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甄二又问道：“村子里是否有个名叫闫狗剩的人？”
　　“有，前几年身患瘫痪，至今卧床不起，不知小老弟问他则个。”老人道。
　　“这就是了，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甄二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离开了老人。
　　老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真个是丈二和尚摸不住头脑。
　　不过，仅凭梦中那中年妇人偏面之辞，又无实据，怎好上报官府。再说，那中年妇人之死，肯定经过地保验明正身，要是盲目行事，说不定还会落个诬告的罪名。甄二是个极聪明的后生，他从小跟着一个能文能武的教师爷练武识字，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因此，他办起事来不象有些人一样莽撞。
　　那么，甄二能否替那中年妇人报仇雪恨？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话说三只手火凤凰致所以选择离丐帮分舵较近的陈州吉顺客栈落脚，自然有她的想法。一来方便对人祖庙中的丐帮分舵下手，二来不是有句说法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昨天晚上，她杀了丐帮百十名弟子，并又让人暗中将那百十具尸体偷偷地运到人祖庙门首，以示警告。哪曾想丐帮的人根本就不买她的帐。眼看着又是一天过去了，还没有得到神偷圣手肖迹的一点消息。直恼得三只手火凤凰玉牙交错，声声发恨。看来今晚她要大发野性了，她要拿陈州丐帮分舵下手了。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场撕杀究竟谁输谁赢，但一定非常激烈悲壮。
　　一个一心想着杀人的人很可怕，就连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恐怖。三只手火凤凰的面部表情很阴沉，她浑身的骨节似乎都发出“咯咯”的响声。三只手火凤凰正要出动，不妨房门大开，从外面随风飘进一人，待她定眼一看，来者赫然是先知老人。
　　笑了笑，先知老人道：“今晚你就是不出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是吗，” 三只手火凤凰道：“您老从何而知？”
　　“今晚上不但是陈州丐帮分舵的人要来，据我所知，丐帮帮主飞龙幻影花廷以及丐帮的全部精英都会到此。” 先知老人道：“老妹子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承蒙您老大老远前来告知，小妹暂切谢过。” 三只手火凤凰礼罢话锋一转，又接着道：“既然他们前来送死，也省得俺四处奔波劳累。”
　　“累”字余音未落，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喝道：“那就不妨出来会会。”
　　三只手火凤凰出门一看，只见说话之人正是丐帮帮主飞龙幻影花廷。在他身边还有断流剑古涛、无情刀温泉、地滚雷甄平生、霹雳手曹天奔及丐帮众弟子，挤满了整个院子。
　　倩影一闪，只见一美貌少女翻身下楼。三只手火凤凰关切的叫了一声“桃儿当心。”原来那美貌少女名叫桃儿。
　　话说桃儿来到众英雄面前，一点也不惧怕，启樱桃小口，珠滚玉盘般地道：
　　“小女子从来就没有出入过江湖，对江湖上的规矩不甚了了，但不管怎么说，丐帮诸位英雄做事也太蛮横跋扈了些吧，尔等毁灭了我们的家园不说，还绑押了我家老爷，现如今又依仗人多势众前来兴师问罪，难道说我等就怕了不成，来来来，小女子斗胆先替我家主人踩这头场，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齐哄而上，随便，小女子全都应酬。”
　　要知道，站在桃儿面前的丐帮中人大多人是江湖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尽管他们隐存怜香惜玉之心，然而，一旦打斗起来，关系着帮派和本人的荣辱，那可是举手毫不留情。不管如何，桃儿一点也不怯场，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可不管你马王爷有几只眼，照打不误。
　　“谁怕谁，” 无情刀温泉向前跨了一步，冲桃儿道：“就让俺先来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吧。”话音刚落无情刀就劈了下来。刀是无情刀，人是无情人，招招夹带着辛辣，凶猛霸道。把个桃儿圈裹在一片片光弧之中，如果桃儿稍有不慎就会香消玉粉。
　　桃儿就是桃儿，她从小就跟随三只手火凤凰和神偷圣手肖迹学艺，深得其精髓。加上她天质聪慧，练功刻苦。再则，由于她生就的丽质，很得江湖前辈宠爱，便将一些奇学绝技传授给她，使她受益非浅。闲话少说，却表桃儿在无情刀温泉那凌厉的攻势之下，不敢有丝毫大意，她将平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穿梭在那一片片刀光游刃之中。待无情刀温泉一技力劈华山招式使老，桃儿岂能放过良机，玉指轻弹，直取刀背。直听得嘤嘤一阵脆响，那无情刀温泉只觉得手臂发麻，手中宝刀险些把握不住。那桃儿施展的乃是以卵击石绝技中的“玉女弹琴”，仅此一招，明显占了上风，就连丐帮众英雄也暗暗为她叫好。
　　无情刀温泉心里暗叫惭愧。的确，人家姑娘空手赤拳，被他占尽了便宜，竟一个照面，宝刀就险些脱手，此时，他还有何面目再与人家姑娘过招，于是，只好悻悻而退。
　　作为丐帮八袋长老竟连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打不过，这的确不是啥光彩的事，但光彩不光彩又能咋的，激流勇退也不失英雄本色，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儿多着呢，常言不是说：山虽高自有比山高之壮势；人虽强自有比人强之人物吗，有啥大惊小怪的，不服气您尽管试试。嘿嘿，你还别说，还真是有人不服气，此人是断流剑古涛。断流剑就是断流剑，将浑元的内力灌于剑身，一剑劈下来能使急流倒退。能有如此修为的人当然是古涛，古涛的内功修为在江湖上那是数得着的。
　　断流剑古涛向前跨了几步，冲桃儿一抱拳道：“姑娘实乃高手中的高手，令在下汗颜。有道是遇高手不交臂失之，还望姑娘不嫌弃，赐教几招，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桃儿还了一礼，道：“过奖，过奖，小女子后学末进，难登大雅之堂，实在称不上什么高手。”停了片刻桃儿又接着道：“相互切磋切磋武艺也未必不可，不过，我看今日事关重大，老英雄就不要再谦虚了，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的好。”
　　看来桃儿倒比那些个臭男人爽快。
　　断流剑古涛一式“银蛇出洞”亮出宝剑，但见剑光四射，剑气袭人。只见他健腕一抖，一招“万朵梨花”刺挑连环，把桃儿罩在层层弧光剑影之中。
　　好个桃儿，婉若游龙，穿梭在对方剑光尚未触及的空隙，闪躲腾挪，游刃有余，时不时还从对方意想不到的方位出手攻击。剑快人更快，先前还能看到二人打斗的招式，到后来却是一团光影，二人眨眼之间已折了六六三十六招。就在第三十七招中，桃儿见断流剑古涛一式仙人指路迎面刺来，眼见得剑尖离自己不足五寸，刹那间两只玉掌一合，一技“玉女拜寿，”生生将对方的宝剑夹住。
　　断流剑古涛哪曾见过这等招式，不觉心中一惊，他急忙前后抽刺，却如老牛如泥滩一般，憋得满脸通红。
　　这是以卵击石绝技中的“玉掌合壁。” 桃儿与断流剑古涛正在僵持之中，不妨有一人大袖一挥，一股浑厚无比的劲风轻而易举的将二人分开，但不知何人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就凭场上两位高手角力，恐怕就是几十头牛也很难拉得开来。
　　众人举目观瞧，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