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非仙

3、贰

　　睡觉前用SKYPE和总编聊了一会，提到了澳门蛋挞，也顺带扯了扯小莺。
　　谁知总编对流莺有了兴趣，说是比美食更能吸引读者，让我乘机写篇报道吸引眼球。
　　对他这种做法，我有些反感，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接下去两天，我都在夜晚的街头等小莺的出现。
　　回过头想，其实路上流莺很多，不一定非要找她，那时的执着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连续等待了两天以后，我还是在Margaret的那条街上看到了小莺，身边有一群拿着细长小手袋的女人。
　　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回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就向我走来。

　　我点了两杯cappuccino，她给了我面子坐了下来。
　　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借口能掩饰我采访的目的，于是我很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我是记者，我想写一篇关于流莺的报道。
　　我看到她有些疑惑的用做得很鲜艳保养的却并不好的指甲去划咖啡杯。漂亮的眼睛盯着杯子里腾起的泡沫。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
　　突然，她却轻轻的开口说：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做鸡。

　　她用一种很凄婉的语调陈述她的故事。
　　她出生于一个父母离异的家庭，母亲再嫁，嫁了一个酒鬼。他们都不管她，她自己也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闲置在家。母亲是出租车司机，继父是音像店老板，但是每月的收入只够一家三口糊口。
　　她从小最恨的就是母亲做晚班的时候。继父嗜酒如命，并且酒品不佳。喝醉了会作些出格的事。曾经把电视机砸了，拿头撞墙，母亲在的时候安生些，不在的时候有时会拿啤酒瓶打她。有一次，亲戚送了继父两瓶高粱，继父一高兴，全喝了。那次醉得比平时更厉害，一边脱衣服一边拽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扯上床……那个时候她十六岁。
　　她说那天她躲在门背后等母亲回家。
　　等到天都发亮了，母亲轻轻开了门，她于是扑进母亲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那天母亲把她推进浴室拼命的拿冷水冲，自己拿着鸡毛掸子狠命的抽继父。
　　酒醒的继父跪下来给她们认错。
　　母亲终究是心软的，最后倒过来劝她想开点。
　　这样的事从那次以后陆陆续续的又发生了几次，后几次继父都塞了钱给她，让她别告诉母亲。她最后忍不住说了，却被母亲一巴掌打翻在地。
　　于是她对这个家死心了，她恨继父像妓女一样对待她；她恨母亲的懦弱；她恨自己的无用。
　　十八岁的时候她偷偷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跟着弄堂里一个小混混来到了澳门，想看看那个被他吹得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到了之后才知道是把她卖来做鸡的。
　　逃过，报过警，吞过药，都没用。
　　折腾了几个月，还是老老实实开始她流莺的生活……

　　我听着心里一抽一抽的，就觉着指甲在抠掌心，半天也没敢抬头看她一眼。怕是承受不了泪流满面的场景。

　　忽然听到一声“噗哧”，她竟然笑了，笑得那般妩媚妖娆，“小妹妹，我说什么你都信？你当我这是电视连续剧啊，哪来那么多传奇的故事让你写～～～”
　　这才醒悟过来，这厢是编了剧本在耍我，顿时气得不清，却也发作不了。
　　别人的故事别人不愿说也没啥错的。
　　才刚暗自失望，她慢慢伸出手，拿掌心对着我，我一下子慌了，难道说这几句话还要钱？
　　“你磨蹭什么，让你给我张名片听见了没，我回去考虑考虑，说不定哪天生意好了我会乐意跟你说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