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绝颜》苏绣湘绣

6、第六回 暗讽涌动

　　大家开开心心滴落了座，老太君望了一眼左相，眼中满含疑惑跟请示，左相微微冲她一颔首，老太君这才安然稳下心来。
　　四皇子此时既优雅又高贵，不过举手投足间依然透出一股子慵懒气息，整个人仿佛多了一层金光似得，艳光四射。他端起茶，轻掇一口，小手指翘的跟画上观音娘娘的手指似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小丫头瞅着他的手，一边缓缓开口道：“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站在昭阳身边的梦童呆呆地抬头遥望着四皇子，一时间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讲话。只是看着这位公子，感觉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会讲话的猫。想着想着，又想起在山上的一年冬天，那年她3岁，从林子里窜下来一只大野猫，肚子出奇的大，也高，又很能蹦，跑的也飞快；不知道怎么转到她的院子里了，她正在吃酸奶，看见那猫一阵风一般从她手上夺过酸奶的碗，然后跟昭阳哥哥练武功一般飞快的在她胸口一撑，华丽丽地转了个头，又疾速向后飞去了。直到陈妈听到勺子掉地上的声音，从偏屋出来看情况，她都还呆在那里。现在不知怎么地，好多年都没有想起过这件事了，这会儿她总感觉，这个公子，跟那只山猫，竟然能够带给她非常相似的感觉！
　　没想到她这天然去雕饰的呆愣，倒是逗乐了不少人。
　　眼见着四皇子明暗不定的脸色，趋近生气的边缘了，左昭阳有一种没有保护好小丫头的愧疚。
　　于是他笑着刮刮小丫头的小脸蛋儿，替她答到：“让太子跟四皇子见笑了！梦童还小，有些怕生，也没见过世面。如今还是六岁，到腊月二十五满七岁。”
　　四皇子见梦童不理他，昭阳却刮梦童的小脸，心中对左昭阳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同时却也羡慕的紧。又见梦童毫不在意地冲昭阳娇娇怯怯地一笑，还顺势很亲昵地躲向左昭阳的怀中，登时心头火苗往起一窜。
　　太子心中此时也烦躁的很，可因为是头一次到左相家中做客，而左相又是三朝元老，此时他再怎么看不惯，也不好表现出来。
　　不过虽然两人的表情都控制的很好，但是左相坐的近，精明如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心道：“不好，这孤儿，今日只怕是要毁我孙儿前程了！”当下心中越发感慨，为何瑞儿今日这般反常，不肯为我尽心尽力呢？！
　　不过，左相向来很坚韧，不会因为一点小挫折而轻言放弃。于是，左相对梦童招招手，威严滴说道：“童丫头，到我这边来！”
　　梦童总是感觉这个爷爷有些严肃，加上平日里也不多见，心里总是有些怕的；又见今天来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爷爷的眼光又这般不容置疑，心里更是害怕了。当下左手紧紧拽紧昭阳的衣服，却迟疑着不肯过去。一会儿瞅瞅左相，一会儿瞅瞅昭阳。
　　左相暗道：“这丫头是怎么了，今日怎的如此不长眼色。”又见她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抓着昭阳的衣襟，昭阳也笑吟吟滴看着她，目光甚是宠溺，就更加不乐意了。不过他却不吱声，只拿眼睛去瞧昭阳。同时把右手搭到扶手上，用食指一下下轻叩扶手头上的圆疙瘩。
　　昭阳看了左相一眼，就对小丫头笑着说：“去到爷爷身边去，等爷爷问罢话就回来吧！”
　　小丫头这才一下下蹭了过去。
　　左宗德一看情势不大对，就以手握拳，咳了几下，对太子说道：“太子跟四皇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来弊府呢，如是不嫌弃，就让小女弹个曲子吧，小女……”
　　不等大学士讲完，太子笑道：“不急不急，待我四弟跟这小丫头问过话吧！”言罢又看了看坐在孟姨娘下手的左丝荠，然后再看了看四皇子。心里暗暗思量，想必这位应该就是左府唯一的小姐了。然后再看看梦童，心中思量，人人都道这的左府少爷七岁上捡回来的孤儿，因着左府向来儿孙不甚兴旺，也当作小姐一般养着，却不料，这弃儿生的这般倾国倾城！竟生生把真正的小姐给比下去了，当真稀奇。
　　待小丫头终于慢慢蹭过来时，四皇子突然一阵风似地起身将她抱在怀中。当下昭阳心里一惊，只希望梦童赶紧哭闹，自己也好寻个由头，赶紧将梦童找个借口，送回旭晴院去。
　　不过梦童却是当真又呆住了，只发懵地看着四皇子，一言不发，也不哭闹。
　　众人只见她一瞬不瞬盯着四皇子的脸，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四皇子见小人儿不眨眼地看着自己，心中甚是得意，仿佛小丫头是被自己的俊朗外表给瞧呆了一般。不由得得意地问梦童道：“刚才你唱的倒是很不错呢，不知道你可会背诗？”同时他心里计算着，只要我多跟你套问几个问题，你都能跟我接接话，我再多给你些赏赐，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总该跟我亲近了吧，哼！
　　不想梦童只晓得呆呆滴看着他，还是一样不答话。只不过盯的久了，眼睛忍不住疼，所以就别开眼，去瞧他身上穿的袍子，看他领口精致的修图。
　　这下子满屋子不消一刻，都安静下来了，各怀心思。却都替小梦童捏一把汗，因为四皇子向来不按常理行事，而又是皇后的小儿子，皇后是西凉国的公主，人又生得一颗七巧玲珑心，所以大家一向对他也格外包涵些。
　　有一次，西凉来朝廷贺太后生日，出使我朝的的当今皇后的六哥，按理说算得上是四皇子的亲舅舅，又是来我朝的使者，该买他些面子的。却不料在他看中一个舞姿出众的小宫女，想要像皇上求了去时，因为那宫女不想去偏远的西凉，所以当下就哭的很是悲戚。连太后都险些怒了，觉得那宫女不识抬举；可就在所有人都以话语向刺激那宫女时，眼看着就要被众人“安慰”下去的事，四皇子却当众拍桌子，冲他亲舅舅说：“还是给那美人一个选择好了，也彰显我朝泱泱大国，治理贤达。若是那宫女选跟你走，那便好；若她感觉本公子也是个爱才的，不选你，那就便宜我咯！”
　　可是皇权毕竟是皇权，皇家的威信，是由不得寻常人家挑衅的！
　　等了片刻，见小梦童还是不开口，四皇子蹙了眉头，见大家都想张口帮助小丫头解围的意图，不过他却不想因为其他人打搅了他跟小丫头的对话。于是突然探过脑袋，额头抵在梦童的额头上。
　　梦童只盯着这个陌生公子，心里想着：“要是我不说话，昭阳哥哥会不会过来把我抱走呢？”突然他的脸一下子放大到自己眼睛里，直让梦童又是一呆，并且成功滴换了一个表情，惊的几乎张口叫出声了。
　　同时昭阳心里一紧，双手捏起了拳头。
　　四皇子却又开口道：“你在瞧什么？可是被本公子的美貌给瞧呆去了？”说罢将头往后面的椅子背上一靠，神情邪魅，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仙女。
　　虽然梦童尚年幼，但是对这露骨的话，还是能听出味道来的，当下红了脸，眼睑下垂，轻咬着嘴唇。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配合着她圆润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美的令人窒息。尤其是距离这么近，只瞧的四皇子眸光变幻莫测。
　　左昭阳已经几乎不能容忍了，紧抿着嘴唇，在极力忍耐。小丫头怎能让其他人抱在怀中，并且用如此眼神赤剌剌地打量！
　　将所有人的动作经收眼底，左相此时焦急万分，生怕一个不小心，昭阳讲出什么大不敬的话，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可是偏偏此时他也没有由头开口，心底只期盼着小丫头，你赶紧开个口呀！哪怕你开口哭，老夫都自有办法护你周全，谁让你是我那宝贝独孙的心尖肉呢！
　　老太君也是相当紧张，可是左相都没有开口，又哪里轮得到她说三道四呢。
　　同样，张思和也坐立不安，几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急的用右手拿着帕子，不断地拧着擦拭左腕子上的碧绿的镯子。
　　李尚书却低着头，仿佛这厅内之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李尚书的儿子却不同，他也是从进得厅来，就再也没有办法把目光绕开这个绝色、并且拥有绝佳好嗓音的小仙人身上了。此刻他心中也甚是忐忑，知道四皇子许是见了这仙人之姿，起了贪念了。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心中一动，那他自己呢？
　　太子其实心中也不甚乐意四弟如此当中放肆，可是他知道，四弟看似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他认准的理，父皇是都说服不了的。他这个哥哥，就算开口，也是一样于事无补的。
　　因为坐的近，眼见四皇子又打算开口，太子心想，还是别让你小子再说什么了，千万别将此次的目的给搅黄了的好。
　　太子撇了一眼左昭阳，又扭头淡淡看一眼梦童，对四皇子道：“四弟，你莫要吓到小丫头了！不然昭阳可是要寻你拼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