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绝颜》苏绣湘绣

5、第五回 大放异彩

　　昭阳心里一直都思量着，小丫头身世凄苦，我本意是好心隐瞒，然而毕竟难以瞒住一世。一来，随着她慢慢长大了，她自己会对自己的身份好奇，或是扛不住别人追问，进而会想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二来，小丫头生的这般抢眼，又天生的这般好才艺，一定会遭很多人觊觎，难保别人会怀有心思地去翻查她的身份，更有甚者，会给她编造一个身份以利于加害于她。更何况，小丫头当年是那那样的情况下被昭阳救起来的，还不知道到底是何方势力所为，要是当年她家的仇家知晓了，恐怕这个家，尤其是自己的心，也将万劫不复。
　　因此，一定要将梦童更好滴保护起来！最好，是保护她一生一世……
　　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掩耳盗铃。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不重要，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是好事。可是世事难料，谁又能料到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呢？
　　梦童做好了起势，就缓缓开始弹奏起来。只见她细致素白的小手，时而勾，时而捻，那琴也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动作优雅，弹的流畅。配上她的容貌，不论是从那个方向看去，都精致的无可挑剔。当真好一个绝色仙人！
　　一边弹奏，一边开口唱起歌来。
　　“好一个晴日头来，哎~
　　好一江清水流来，哎~
　　好一摞碧色丝来，哎~
　　好一双巧秀手来，哎~
　　姑娘我是早起的鸟儿来，哎~
　　姑娘我是勤劳的蜂儿来，哎~
　　待到我将这悠悠的丝儿，
　　制成那密密的纱儿时，
　　姑娘我再到这清水来浣~
　　啊，再过来浣。
　　只盼得呀爷娘能少些儿牵绊~
　　姑娘我啊多来做些分担~
　　哎，我多来啊做些分担~嘿！~”
　　只唱的让人身临幽谷，阳光普照，在百鸟寂静无声之时，由着这动人心弦的歌喉，心儿随着曲调，时高时低，左右飞舞。让人一生轻松，且百般舒适。
　　一曲浣纱调，只不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间小调，却由于梦童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唱的大家如同闻的天籁之音。一时间，曲子终了，大家都还没回过味儿来。
　　梦童本来是卯足了劲，像好好表现一番的，尤其是这么久没见了的昭阳哥哥，希望他能认可自个儿的。不想曲子完毕，却没一个人像刚才对左丝荠那般，百般喝彩，千般赞扬。
　　一时间不由得愣在那里，进退不是，周身不自在。同时却不住地看向左昭阳，非常渴盼他能称赞自己两句，或者哪怕对自己点一点头，微微笑上一笑都的好的。
　　可惜，此时的左昭阳，听着这精妙绝伦的歌声，思虑早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连曲子完了停下来都尚没回过神儿。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偌大个大厅，却寂寂无声。
　　仿佛小丫头的好嗓子，有着神秘的感召力量，有故事的人，都不知不觉沉浸到自己的故事里去回味去了；没有故事的人，却都在情不自禁地憧憬故事……
　　“好好好！”这时，突然一个响亮的叫好声，打破了这满屋的思索。伴随着磁性的男声叫好声，还有从正殿方向拐过来一行人的脚步声。
　　大家不由得回过神儿来，也纷纷卖力滴叫好，鼓掌声更是响成一片。同时大家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看向问外头，想知道是谁这么的胆子，没经通传，就到了这左相府上，还敢这般放肆。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着一件鹅黄色长衫，上面以金线绣着四爪龙纹，头戴镶嵌明珠的金冠，以一根碧玉的簪子挽住。生的面白身长，左右额角留了少许头发，把宽阔的额头给修饰的恰到好处；剑眉又浓又黑，深邃的大眼睛；宽阔高挺的鼻梁，宽阔而厚实的嘴巴，连带下巴都是宽宽方方的；整个人的五官棱角分明，给人朝气蓬勃之感。而且通身一股子志在必得的大世家之气，仿佛他就是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掌控主动权的大庄家一般，况且这身气派，没有大家贵族的自小熏陶，是旁人任凭怎的也学不来、仿不像的。
　　相比之下，左昭阳的相貌就显得很是秀气了。较窄的一字眉，长长的单眼皮；直直的鼻梁，既不太高，也不甚宽阔；适中的唇形，较为细长的脸型。五官不太有特色，却也是相貌堂堂。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通透隽秀气派，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温润气质。
　　说话的正是当今太子周承皓，他脚蹬金色靴子，大步踏进屋来，同时小看着梦童，笑着说道：“此曲只有天所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呐！”说话间，有不着声色滴将小梦童上上下下大量个遍，看着她那绝色的小脸，懵懂的眼神，眼底的笑意也越发加深了。
　　跟着进屋的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官府，头戴长舌官帽，精神十足，双目有神，沿着嘴巴一圈白色的胡子，面带慈祥的笑意，此人正是左相左明义。
　　还有一个比左相稍年轻些的老人，也着官服，带官帽，嘴巴上面左右留着花白的两道宽阔的胡须，这位是尚书李德全。
　　同时还有两位年轻的公子，一位一进门就自顾自找了一个位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生的白面红唇，眉毛也不太浓黑，面貌有太子的影子，不过整体面部轮廓很是圆润。穿着深紫色衣服，上面绣着蟒纹；他乃太子的胞弟，同为皇后所出，四皇子周承望。
　　还有一个公子，穿淡绿色长衫，上面以翠色的丝线，绣着几处竹子；也生的一表人才，浓眉大眼，双眼皮，棱角分明的嘴巴，不过嘴型上唇略薄，下唇较厚；人中很深。这个是尚书李大人的儿子，是太子的伴读，叫李文显。
　　大家赶紧起身迎接，左宗德口中不住地告罪：“不知太子跟各位此时光临，没有远迎，还望赎罪！”
　　左相只瞧那太子跟四皇子一进厅内，都双眼只瞅着小梦童；因此心下有了计较，想怎么推荐自己的正牌孙女呢；余光一扫，却见自己的宝贝孙子，也正直勾勾瞅着小梦童发呆。当下眉头一蹙，示意杨姨娘。
　　杨姨娘这些年虽然与府内一干人等都不大来往，但是因为左相对她庇护有加，因此对左相也很是恭敬，对左相的心思，也算得上是极为了解的。不料今日面对左相的眼神示意，却显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来。她微微向前伸了脖子，急切地看着左相，希望左相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指示或者什么暗示。
　　左相心里“咯噔”一下，昨日晚间就一再给瑞儿叮嘱的呀，每个环节都是预料之中的，瑞儿也答应配合我，她答应的那般干脆，可是现在怎么不按我们的计划来行事呢？想到这里，他又反复回忆当时杨姨娘与他计划时的种种，想找出她现在这般行为的缘由，可是越想越精心，尤其回忆起杨姨娘问及太子的年龄时，当时她面上流露出那股子奇怪的表情，当下大脑一片空白，莫非瑞儿她知道了什么？！
　　左相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就五味杂陈。他也很想找个能堪大任的人来帮他，好让左府能够长久安享国家俸禄。可是他自己生下的那些儿女，养成的，却只有一儿一女。不是他不想开枝散叶，是这府上有太多他无可奈何的事。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片凄凉之意。想他堂堂一国丞相，历经三朝，荣宠不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前是何等风光！却在面对自己的后院时，有这么多的不得已，有这么多的力不从心。
　　此时他知道不是思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时候，心思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却是饱含深意地看了杨姨娘一眼，随即转眼去瞧孟老太君。
　　老太君自幼就极得家中长辈的称赞，家教也甚为严格。虽已将要步入古稀之年，举手投足间却颇得大将军真传，很是有威严。很早就很很好的名气流传在外面，当年上府提亲的人，多的将将军府的门槛都踏破了好几条。只是当年她心气颇高，对父亲说：“堂堂孟家女，岂入寻常家！”可惜，纵然她再如何胸有大志，无奈老父肯本不同意将她送入宫中。因此，她父女二人，也是开诚布公地深谈了好多次，才最终挑选了一个年轻有为，又甚有远虑的左明义。
　　在她入府开始几年，夫妻二人也的确琴瑟和弦。左明义又生的一表人才，能言善论，在朝堂之上更是旁征博引，真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在尔后的日子里，由于当年孟夫人年轻气性高，纵然预知夫君以后必将有一番大作为，却由于嫁与他，门户比左家高出太多，因而性子当中的骄纵也越发显了出来；尤其她最看不惯左老夫人，二人很是不对盘。再后来，她年纪也大了，虽然老夫人去了，她也没了人较劲儿，左相却值春风得意之时，纳了杨姨娘回府。杨姨娘的年纪，比她儿子都大不了几岁，自那时起，左相与她，也就真的成了相敬如宾了，几乎人前人后，没有多把目光留在她身上一刻。
　　此时她见自己的夫君终于把眼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微微一笑，朝太子看去，正待开口……
　　太子却是个非常有观察力之人，何况身份关系，光是直觉，就比一般人来的灵敏上好几倍。
　　不待那老太君开口，就大手一挥，道：“无妨无妨，今日没有什么太子大臣的，只有长辈晚辈，也就图着相聚一乐罢了，千万不要拘礼才好。”一边说着，大家又重新落了座，自然太子跟四皇子是挪到上座去了，然后大人跟几位公子，再然后下手的都是女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