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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回到天外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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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自欺欺人了。你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她是蛇女。如果让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和你的真实目的···”
“闭嘴!”东风又是一掌向雪劈了过去。雪吐出一大口鲜血瘫倒在地。东风也跪倒在地上,嘴角不停地向外溢出血来。
“哈哈哈,看来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今天,就让所有的谜底都揭开!”雪吃力地说。
东风脸色一沉,眼看着又是一掌要向雪劈去。我情急之下扑过去挡住了那一掌。这一掌的力道很大,我还没反应过来血已经从嘴里喷了出来,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锥心之痛。
东风踉踉跄跄地跑来将我搂在怀里。
“为什么要怎么做?”
逃避和说谎需要勇气和力量,可眼下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伪装自己。或者说,当他说出爱我的那一刻,当他为了我甘愿受伤流血的那一刻,我所有的伪装和犹豫都已经被彻底击溃了。
“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东风听罢紧紧地抱住了我,脸上挂着喜悦的微笑。
“今天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离开幽冥门。”
雪划破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她的手流向洞的最深处。嗜血的鬼族因听从了召唤从黑暗中陆续爬了出来。东风吹奏横笛,气息中带出了他的血液,使得笛声具有了强大的灵力。
“快走!这个封咒支持不了多久。”就在笛音将鬼族和雪都包裹在其中时,东风拉起我的手向洞外跑去。
逃出洞外,东风迅速重新封印了幽冥门。他一直想要掩藏自己的身份,可在着最要紧的时候,却忘了只有帝君才有能力封印幽冥门。
“你究竟是谁?”我终于问出了口。如果所有的谜团终有一日要被揭开,那么眼下是个不错的时机。
“幽冥门已经被重新封印了。你回天外天去吧。”东风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显然他的伤不轻。
“你呢?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呵呵。如果被帝君知道他的帝妃带着另外一个男人回到天外天,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东风背对着我说出这番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的语气是那么不自然,似乎有些东西想瞒都瞒不住。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隐隐地觉得似乎不是他不想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而是他自己在逃避这一切。
回到天外天后,我便一直在帝妃殿里养伤。青凤告诉我,帝君称自己身体有恙一直待在帝君殿里养病。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也很久没有人见过他。
我想他一定是伤得很重,重到要一个人躲起来养伤。我很想见他,很想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可是青凤却说:“除了恸,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帝君殿一步。”
青凤是我这次回到天外天,帝君特意下令送来伺候我的一只凤凰鸟。虽然是鸟,她却能幻化成人形并且精通医术。有她在我的身边,我的伤好得很快。
“连我也不行?”我撅起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青凤虽然看上去是个人类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可实际上却是一只活了百万岁的灵兽。她最经不住的就是我向她撒娇。
青凤紧皱眉头,用和那张娟丽的面庞很不相称的口吻说道:“最多我去帮你打听一下。不过,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忙问。
“你要好好听话,按时吃药。”
“啊,那个药太苦了。我们能不能换别的,换个别的吧。”
“不行。这是帝君特意交代的药,一定要喝。喝完你的伤才能好。”
“帝君交代的药?不是你调制的吗?”
“我调制的药只能医治你的外伤,治不了你的神识。你这次受的伤太重了,伤及神识,只有帝君给的药才能治。”
“只要我喝药,你就答应帮我去打听消息?”
“只要你乖乖喝药,我就去。”
“好。”我接过青凤手中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每次喝完这个药,我的头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青凤帮我掖了掖被角,说:“好好休息吧。”
我迷迷糊糊地看见她出了屋,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接着,我便沉沉地睡去。朦胧中,我感到心脏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暖暖的,酥酥痒痒的。我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神识正在慢慢复元。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青凤正做在我的床边。
“他怎么样?”我忙问道。
“听恸说,帝君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青凤皱着眉说:“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再说帝君还是不准任何人靠近帝君殿。”
我轻轻地撅了撅嘴:“哼。”
第二天,一只小小的蓝色的长者翅膀的小东西飞进了我的帝妃殿。它的后面拖着一封对于它来说显得非常大的信封。那个小东西将那封信轻轻地扔在我的床上。我慢慢地靠近它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小蓝人。
“小东西,是谁派你送信来吗?”我被那个小东西的憨样所吸引,顾不上那封信问道。
“哼,谁是小东西。我是信子,是天外天上负责收发信件的神族。”说完他就拍拍翅膀飞走了。模样骄傲极了,却让人忍不住想笑。
我打开信,信上只有五个字:黄卸山。东风。
刚好青凤不在,我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就往黄卸山飞去。
到了黄卸山,东风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停在他面前,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不禁笑了笑,答:“好多了。”
我也点了点头。再看见他心中只有满满的喜悦,可是突然心脏一阵刺痛。我不禁捂住胸口蹲了下去。
他上来扶我:“怎么了?”说着他的手搭在了我腕上。
他看见他微微吃了一惊,接着又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没什么,脉象很平稳。大概因为上次伤及神识,还需要调理。”
“嗯。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我笑着回道。
可是,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慌。然后,他突然抱住我说:“絮。我是爱你的,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恩。”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享受着他的温暖和身上淡淡的香气。
“絮。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他抱得更紧了。
“恩。”我也紧紧地抱着他。
“太长的生命是否可以作为我爱上你的理由?”他轻轻地说道,似乎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恕和一种解脱。
“恩?”我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他不再解释。我们就这样紧紧地相拥着,直到脚下的人界迎来黑夜。直到我们不得不以另一个身份回到天外天。
几天之后,帝君的病终于好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都来看我,可每次他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青凤去熬一碗那种难喝的补药。
“我不想再喝了。我的病已经好了,神识也已经回复正常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副药一定要喝。”
“我不想喝。这个药实在是太苦了!”我开始学会使小性子。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怎么也不肯喝药。
西怴轻叹一口气,对身后的青凤的恸说:“你们先出去吧。”
关门声后,他坐到我的床边,像哄着孩子一样说:“你要乖乖的听话,把药喝了身体才能好。等你好了,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喝药了,好不好?”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哪里是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帝君会说的话。我终于妥协,坐起来让他一勺一勺地将药喂进我的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难以下咽的药经过他的手居然渗出丝丝甜意。
自此之后,他便天天都来给我喂药。可是我的身体却并没有好转的意思。心口的刺痛也发作得越发的频繁。而西怴也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他开始日日酗酒,似乎再也没有过清醒的时候。青凤说,他这个样子大概是因为过些日子便是他心爱之人的忌日。
我听了这个话,心里不禁嫉妒起来。可是看着他日日把自己灌醉又很是心疼。
那天他拿着一壶就醉醺醺地来到帝妃殿。做到我床边一口一口地往下灌。他从来没有这么晚来过的帝妃殿,即使喝酒也从来没有如此醉过。
我一把抢过他的酒壶,道:“不要再喝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折磨你自己究竟有什么意义?”
“呵,这天下的酒没有一种是能把我灌醉的,唯独这幽兰,喝上三坛方可一醉一夜。”
幽兰酒是用天山上千年不凋的幽兰草酿制的琼浆。以前抚母在时,她也经常酿一些给我们喝。
“既然喝不醉为什么还要喝。反正也忘不掉。”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醋意的。
“喝酒,不是为了忘记她,而是因为不想清醒。不想清醒地看着你。”
“既然不想看干嘛还要过来!你走便是了。”我恼了。
“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他慢慢地靠近我,脸和我的脸几乎靠在了一起。“你说,太长的生命可不可以作为我爱上你的理由?”
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我。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问?我究竟想要说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紧紧地抱住我。
“对不起。”一声闷闷的“对不起”从我颈后传来。我觉得有一滴泪落在了我的颈间。
“你想不想去见她?”突然他又问道。
“她?谁?”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拉着我的手便往门外走去。他走得很急很快,却没有腾云。他紧紧地牵着我,我在他的身后几乎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带我来到了一座寒室。
这座寒室使用终年不化的乾冰打造。寒室的正中央有一张用千年寒玉做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她就是我心爱的女子。”
他的话音刚落,我只觉得心上有万针在扎,整个身子几乎瘫软下去。我努力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是人类的女子,生来没有名字。因为她笑起来像极了天外天上的红霞,我给他取名叫彤。我答应过她会爱她一生一世。可是,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对我来说简直如同蜉蝣。为了实现我的承诺,我就建了这座寒室,把她的尸身冻住,等将来有一天可以让她重新活过来。这也是她死前我对她的承诺。”
“有方法可以让她死而复生吗?”我喃喃地问道。
“有。世间有一种草药叫做万物生。千万年得种子,千万年开花,千万年结果。这种药不仅可以让人死复生,还可以让人类拥有神族的寿命。”
“找到了吗?”我下意识地问,脑子却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什么也不愿意去听。
“快了。”
“哦。我先回去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回去,想要逃开这一切。我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突然,西怴抓住了我的手。我傻傻地看着他,用劲挤出一个微笑,道:“挺好的。挺好的。”泪水不住的流,我究竟想要掩藏什么呢。
“什么挺好的?”他疑惑地问。
“都挺好的。她活过来···你们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万物生···快找到了。那个···她还能拥有神族的寿命。”我泣不成声,却不停地不停地说着。语无伦次,混乱至极。
“本来都是好的。可是,我却···”
我觉得喘不过气来,只看见他抓住我的肩膀激动地说些什么。然后那个面具在我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他的背上。他背着我一步步地往回走。
“你是东风,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