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流霜剑》凝黛兮

10、上官逃婚

　　花苾看着林天逸的背影，对何玉海说道：“师兄，我曾经答应过林贤侄，要传授他轻功，现在有师兄你在这儿，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就由师兄你来教吧。”
　　何玉海问道：“为什么是我来教呢？你的轻功也不错啊。再说是你答应他的，这事可和我没有关系啊。”
　　花苾不依道：“师兄，你过谦了。再说你门下弟子何止数百，这么多年丰富的传授经验岂是我能比得了的？师兄，你就帮我一次吧。”
　　何玉海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依稀还有当年的可爱模样，不禁心里一软。但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道：“其实教他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平素就事务缠身，再教他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花苾正色道：“师兄，你没看出来灵儿对林贤侄很好吗？依灵儿的品性，寻常人哪能与她一起游沁香园？但是对一面之交的林贤侄，她却一反常态地亲近，可见林贤侄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你收他为弟子在你身边，灵儿应该会很开心吧。”
　　何玉海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苾儿仍旧如此心思缜密，这点我还真没看出来。看来我不得不教他了。”
　　花苾道：“女儿家的心思岂是你一个大男人能看得出来的？自然得我们女人才能了解。好了，你快去见崆峒派掌门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我先回房了。”说着花苾便也走出了门外。
　　何玉海正待要走，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碧绿的玉簪，捡起一看大吃一惊，竟是自己十八年前送给花苾的定情信物，上面清楚地刻着“何”字。回想花苾曾经说过她把金簪放在他们孩子的襁褓里，何玉海一惊：刚刚只有林天逸是外人，难道他就是我和花苾的骨肉？何玉海心里七上八下，又惊又喜，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出神之时，门外有弟子来催，何玉海只好整顿心情，收好玉簪，随弟子前去。
　　见过崆峒派掌门之后，给他和门下弟子安排好住处，已是掌灯时分了，正是何玉海答应要传授林天逸轻功的时候了。
　　唤出林天逸，来到练武场，何玉海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仔细看着林天逸的面容身形，但觉温文儒雅，五官清秀，颇有自己当年的影子。何玉海越看越喜欢，竟看得入了迷。
　　这可把林天逸看得不好意思了，轻轻问道：“掌门人，在下，有什么不对吗？”
　　何玉海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很好很好。嗯，我就是随便看看。”
　　林天逸不禁好笑，心道：什么随便看看，有这么看人的吗？
　　何玉海随即面容严肃，道：“我与花苾同出一门，轻功路数自是相同，既是花苾要把你托付给我，那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师父。”林天逸会意，当即跪下，抱拳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在传授轻功时，何玉海把本门绝技“飞云纵”教给了林天逸。这本是深云派不外传的秘技，所以才让林天逸拜他为师。其实这也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意思在里面。
　　林天逸聪慧过人，一晚上的所学就堪比何玉海其他的弟子三日所学，何玉海欣喜万分。
　　次日，何玉海早早地起来便去找花苾，想告诉她孩子可能已经找到的好消息，没想到花苾闭门不见。只传出一句话来，他该去陪他的妻子冰迎雪了。
　　无论何玉海怎样说事情的重要性，花苾就是闭门不见。何玉海没办法，只好去问冰迎雪昨日是否找过花苾，没想到冰迎雪也是如出一辙，坚决不给何玉海开门。对于昨日是否找过花苾，是否跟她说了些什么，冰迎雪不回一句。何玉海无法，只好也悻悻离去。
　　正当何玉海无计可施时，弟子来报：“御月宫掌门及其弟子来到。”何玉海一听此言，心内大惊，想起曾经与师妹水月约定，十八年后，水月自当寻来报仇。此次英雄大会并未邀请御月宫，难道这次来到就是特意寻仇的？何玉海不敢怠慢，立即前去相迎。
　　水月一袭白衣，衣袂翩翩，如神似仙。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但面色冷傲，如临冰渊，不禁令人心内生寒。乍见何玉海，水月心里猛地一动，见他仍是如此英气不凡，温润如玉，心里积压多年的柔情又瞬间出现，但这只是瞬间，一想到他已与冰迎雪成亲，更育有两女，心内又燃起了怒火。
　　何玉海凝视水月良久，看清了她脸上的各种表情，心里自是了解她的感情变化，但只能无可奈何。
　　水月这时开口道：“师兄，多年不见，可否安好啊？”
　　何玉海微笑答道：“师妹安好，我便安好。”
　　水月冷笑道：“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师兄还是老样子。不知道师兄还记不记得十八年前我们的约定？”
　　何玉海眉尖微蹙道：“师妹，当时只是你的决定，不是我与你的约定。”
　　水月厉色道：“是我与你们的约定！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接不接受，我的誓约绝对不会更改！”
　　何玉海叹道：“师妹，我们的关系难道非要如此？”
　　水月冰冷着脸，淡淡道：“这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何玉海听到此处，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之间横亘着厚重的沉默。
　　水月身后的水菀妍感到师父重重的杀气，于是轻轻对水月说道：“师父，我们一路车马劳顿、风尘仆仆，此时报仇未免对我们太不公平。不如稍事休息，改日再议。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水月点头称是：“还是菀妍想的周全，师父太心急了。”
　　遂对何玉海说道：“师兄，我们师徒二人远途而来，你这位东家是不是应该招呼我们歇息住下呢？”
　　何玉海见水月的杀气瞬间全无，心下感激水月身后的女弟子，不由得向她瞧去，但见她容貌清柔和婉，美若出尘。真是晨露新聚，奇花初绽，说不尽的清丽绝俗。不由得心里感叹一声：好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转身对弟子道：“速带御月宫掌门及弟子去厢房歇息。”
　　水月离开后，何玉海不禁长叹一声，心里隐隐觉得大事就要来了，自己和迎雪能安然度过吗？
　　水月与水菀妍歇息半日，精神已然恢复。水月又开始修习内功，水菀妍知道不可打扰师父，便去了后院熟悉周围环境。见这里雕梁画栋，碧檐朱轩，绿树掩映，鲜花盛放，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水菀妍正在此处观赏，忽见房上人影闪动。
　　有贼！
　　水菀妍心里想着，也提起轻功追去。
　　在快要到达山门之时，水月追上了他，与他打斗起来。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皆没看清对方容貌便已出手。水菀妍一心捉贼，对方一心逃脱，却不恋战，边打边走。打着打着，二人便已到达山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水菀妍出手加重，只想速战速决。只见水菀妍一拳打中对方左胸，对方一声呼痛，招式慢了下来，水菀妍看准机会，施展浣莲手，一举将他擒获，点了他的穴道，仔细看之，大吃一惊，对方居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上官骏毓公子，不禁呼出声来：“上官公子，怎么是你？”
　　上官骏毓听得对方婉转轻柔的声音，也大吃一惊，抬头看去，真的是水菀妍姑娘，也惊诧道：“ 是水姑娘？”
　　水菀妍赶紧解了他的穴道。上官骏毓轻轻呻吟，一只手捂住左胸，水菀妍仔细一看，见他左胸鲜红一片，自责道：“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出手太重。让我帮你包扎吧。”
　　上官骏毓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但剑伤位置在左胸偏上处，他自己实在不方便处理，抬手间不时呼痛出声。
　　水菀妍柔声道：“上官公子，还是让菀妍来帮你吧。”说完不等上官骏毓回话，便走到他面前，轻轻替他解开衣服，看到伤口很深，还在向外不断流血，水菀妍不禁流下泪来。
　　上官骏毓感到她的手掌温软异常，肤如凝脂，胸中微微一荡，急忙镇慑心神。突然看见她琉璃一般的眼中流下一滴泪来，如梨花带雨般温柔，又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胸中又是一动，心旌摇摇，不能自已，只痴痴地看着她。
　　水菀妍一心为他止血包扎，待全部弄完后，抬头见上官骏毓直直地凝视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娇美中略带腼腆，更增风致。
　　上官骏毓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急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水菀妍给他系好衣服，转身便要离开。上官骏毓问道：“水姑娘要上哪里去？”水菀妍回头道：“现在天色已晚，山路不明，只能明早再走。夜里风大，你又失血过多，我去寻些柴草，生起火堆，这样你就不会受风寒了。”
　　上官骏毓忙道：“这种事情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去做？还是我去吧。”说着便要起身。
　　水菀妍连忙按下他，道：“上官公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别再把伤口撕裂了。你的伤是我弄裂的，我就应该为你负责，不然我会内疚的。”上官骏毓只好答应。
　　水菀妍回来生起火后，二人便坐在一起聊天。水菀妍问道：“上官公子，你，你为什么……？”上官骏毓笑道：“我知道水姑娘想要问什么，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当即就把自己如何来到深云派，如何糊里糊涂地当成了掌门女婿，如何被掌门大女儿所伤，如何自己想要偷偷溜走以逃婚的事情都告诉了水菀妍。
　　水菀妍听完，不禁莞尔一笑，道：“上官公子真是有福气啊。英雄大会还未召开，就与掌门人大女儿订下如此奇妙姻缘，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啊！”
　　上官骏毓苦笑道：“水姑娘就别取笑在下了，虽然何姑娘人长得漂亮，但脾气太大，在下怕真的承受不起。除此之外，在下也实在不会接受一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的。所以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