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入大明宫 ...
-
清晨的薄雾还没消散，隐隐的笼罩着整个长安城。空气里湿漉漉，晨露伏在春色的万紫千红之上。天色尚早但马车已经摇摇晃晃的驶向大明宫，宫门前已经有一排。也弯弯被扶下马车看到巍峨的宫门，存在记忆里的自己自从入了这个门便极少出来。它是一道隔绝的门，像围城所说，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四周有十几个姑娘都是此次召见的，一个个打扮的大方得体，脸上也挂着期待的神情。叶弯弯四下看看，有几个在赏梅时见过，但却不知道姓名的。搜刮了一些记忆，发现从前的裴映月嫁人后生活中极少有别人。若不是心系李弘，短短的三年亦是乏味。
洛儿为她稍微整理了被马车颠簸乱的发丝和衣角，宫门渐开。内侍高声喊着宣她们进宫，高高的宫墙，威仪的皇宫就在眼前。叶弯弯低着头往前走着，行程的时间似乎是要超越了所有的漫长等待。她似乎是在期待什么，又是那么的不情愿。
太液湖上有浮舟飘过，朝阳将湖面装饰的一片波光，如琉璃浮光。湖畔有长廊蜿蜒，摆好了瓜果，众人被领着寻好位置等着皇后娘娘的到来。说道武则天对于叶弯弯来说就像一个超级偶像，站在各种斗争顶端的，将女性位置升到极点的人。但是在裴映月的记忆里，她却是个令人害怕的婆婆，三年中她在裴映月面前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在她面前出一下。
此刻众小姐们三三两两的小声闲谈，有人的目光会若有似无的投向叶弯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的，又神色倨傲的收敛了。叶弯弯察觉到她的目光，回顾的刹那被那人躲过去。来不及多想内侍就高喊皇后娘娘驾到，随着众人起身行礼。叶弯弯低着头，想看武则天却迫于皇室的威严。直到她说完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吩咐众人坐下。
叶弯弯忐忑的抬头看武皇后，她人已入四十但是保养的却极其好。一身檀色宫装沉稳大气，没有多余的装饰。双目炯炯，隐隐的透着威慑力。如审视般扫过每个人的脸，没有在叶弯弯脸上多做停留。
武则天带了小女儿太平公主一起，她让太平乖乖的坐在自己身旁。这次召见贵族女子，多半是为了李弘的婚事。想亲自看看，免得如上次生了事端。她想起贺兰敏之做的事就心中有气，她这辈子还没有被谁如此的逼迫过。好在是婚前，不然皇家颜面荡然无存。她的眼睛扫过坐下女子，个个容颜姣好。便耐着性子问了些话，大部分都是回答的天衣无缝有条不紊。看她们神色安然的样子，武皇后想到早先入宫的自己。见一个大人物就要忐忑半年的小女孩，可是在这些姑娘身上倒是看到了稳重大方，个个如此见得场面真当是不俗？
出门前父亲再三告诫少说话，既不要出风头也不要失了礼数。叶弯弯只好小心的遵循这个原则，某种程度上让她觉得有些闷得慌。中规中矩的回了些话，便被带领着去花园逛逛。她尾随其后尽量不去靠近武则天，加入他们的话题中心。这样的状态有点像叶弯弯上课逃避老师提问的心态，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那边有人作了几首诗引来当权者的唏嘘和赞叹，正是众说纷纭。叶弯弯看着熟悉的大明宫有些跑神，忽然感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竟是刚刚还在武则天身旁的太平公主。太平尚年幼，穿着淡绿宫装。眉眼像极了武皇后，稚气的脸微微上扬大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众人的目光从为首的赏花人那里全投向叶弯弯，武则天皱了眉喊道，“天平不要闹！”
太平调皮的眨眨眼说道，“我看这个姐姐总是不说话，样子就像是害怕师父提问一样。我想问问她是不是在学堂里也跟我一样，一遇到问题就犯难。弘哥哥说，全天下只有我才这样，连韦姐姐都比我会回答。可是今天我发现有人跟我一样，我一定要告诉弘哥哥，。”她似乎很得意仍然抓着叶弯弯的衣袖不放，应是要拉着她给武则天看。
叶弯弯感到莫名的伤感，原来躲也不是全策。竟然被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小太平一下拉到风口浪尖里去了，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如此成为焦点。这就是外挂或者金手指么，不带这么玩的。
“太平……你弘哥哥那是说你不勤于思考，这个姐姐是不爱说话。不是一回事儿，快休要闹了。”太平的伴读韦香儿从人群中出来，要劝太平。
“不爱说话？”太平眼珠子轱辘的转了一圈，又拍手叫好，“母亲，让这个姐姐跟陪旦哥哥一起吧。旦哥哥最不爱说话，也少有朋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很少有人跟他一样安静。他觉得我们大家都很聒噪，尤其是我像夏天的蝉一样。”
“太平，你旦哥哥说的对，你的确像蝉。”武则天见小女儿欢呼雀跃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对一旁的叶弯弯也来了兴致。一般来人都是想在自己面前留有印象，就如当初自己进宫急着在太宗皇帝面前急于表现是一样的。武则天端详了半晌，觉得此女称不上绝色还算清秀。便随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
“家父右卫将军裴居道。”只好按部就班的回道，手掌却被太平紧紧的拉住。叶弯弯愁苦于不知道怎么跟面前这个年仅十岁的大唐公主交流，很明显自己被她害惨了。
“原来是裴将军之女，跟传闻的不像，没想到竟是如此好静之人。”武则天寻思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眼睛在敏锐的捕捉叶弯弯的所有动作。
“臣女……”本来想辩解两句，自己是被以讹传讹云云。后来想到勿要惹武皇后，根据前尘记忆裴映月在她面前的种种迹象所示，这个女人还是少惹为好。想及此，她便普通跪下来，装作自己胆怯。
“你怕什么，我母亲很好不会责罚你的。”太平见叶弯弯如此胆怯忽然觉得没趣起来，“你如此害怕，跟那些宫婢有什么区别。你也会怕我旦哥哥么？”太平似乎想铁了心的要给她的旦哥哥找个朋友，连忙问道。
“公主，民女不敢。”叶弯弯低着头回道。
武则天将太平回来，示意叶弯弯起身便不再留意于她。叶弯弯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其他的女子有些在偷偷窃笑于她，但她并不在意。
******
女子骑马在大唐贵族女子之中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众小姐到了马场都跃跃欲试。只是已有人在打马球，打的正热火朝天。武皇后邀众人坐下，安置太平在一旁坐好。太平眨巴眼睛说道，“怎么只有贤哥哥，我弘哥哥呢？”
叶弯弯朝人群中望去，在这里看一次打马球也算是大饱眼福了。虽然某人的记忆里这样的场面多的是，看转播跟看现场直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李贤倨傲的神奇扫过远远坐着的女子，他挥动着球杆的动作像拨动琴弦一般弹奏了少女的心。不少的女孩子这折服于这位皇子的风采，纷纷低头红了脸。各自暗想道，若是这次不能选给太子为妻，若是能选给贤也是好的。
“王伏胜，弘怎么没来？”武则天见四处都不见李弘的影子，不禁皱了皱眉问道。
“太子殿下他……身体不适，想必……”王伏胜跟随武皇后多年，知道她的脾气，这时候是有些生气了。
“不舒服？你告诉他，他要是不能来，就叫那个合欢来。”武皇后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心里有些火焰在燃烧。自己的儿子竟然沉迷于男色，说来多可笑，跟自己的皇叔李承乾走了一样的路。她越想越气，李弘是她第一个儿子，给她带来足够翻身的资本。她曾经溺爱他，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可是弘似乎走向一条不归路。每想起来就让她痛心疾首，这就是她寄予厚望的长子么？
王伏胜垂了头称是，连忙唤了人去传太子殿下。叶弯弯和众人一样听到太子要来都开始紧张，只是她紧张的是再见那人心里会有的小小悸动。
球场上多处有人贺彩，李贤甚是得意。志气高昂的又进了一球，球落在球场的入口，刚好到走进来的李弘面前。目光全都集聚在他一人身上，大家都忘记刚才进了球，更别提是谁进了球。李贤见风头被抢有些失落，他的皇兄任何时候出现好像都比他更出彩。但是他自己坚信出彩的，仅仅是太子的头衔。
李弘走进来看到热闹的球场霎时安静，众人起身跪拜太子殿下。弘给母亲行了礼，太平就一下扑到李弘怀里。“弘哥哥，你终于来了。”
武则天说道，“弘，去打打球，跟贤比试比试。”
弘应道是，便起身上马飞奔而去。马上的李弘全然退去病秧子的模样，变得神采奕奕，英姿勃发。叶弯弯本就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现在看来称得上帅。犯花痴的自然不只她一个人，方才对李贤有所动心的女子都在想，原来还是太子殿下更好。
太平异于常态的欢呼雀跃，跑着跳着为李弘加油。看来太平如那时候一样，喜欢自己的弘哥哥。叶弯弯呆头呆脑的看着球赛，一局下来弘还是输了。贤的果敢打法，只在于狠，很少有人招架得住。而弘偏偏是稳中求胜，小心谨慎的寻找角度。从不打没有把握的球，反而有些优柔寡断。
得胜者很高兴，失败者却并无失落。弘安然接受这个结果，和贤一起下了马到武皇后面前复命。武则天没有什么动容，倒是太平失望的很撇撇嘴道。“弘哥哥，你怎么输了。”
“弘哥哥不是万能的，贤赢了，不都是你哥哥赢了么？”李弘柔和的笑容绽放，似乎融化了春天的寒意。
武则天安抚好太平，让贤坐在一旁。接着命人拿了串翡翠放置一旁对李弘说道，“今天我邀了咱们大唐高贵的贵族小姐们，待会儿你替代母后将这赏赐赏给一个人。”
李弘再清楚不过，母亲就是将选择权交在自己手中。可是他现在并不想娶妻，他不知道婚姻能带来什么。在皇家的婚姻里，隐藏了太多他恐惧的东西。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为了不让合欢被送走他已经答应纳太子妃。现在母亲是铁了心的让自己像选，或许她害怕自己不喜欢。便让自己选，怕最后太子妃形同虚设。
武则天看得出儿子的犹豫便说道，“只是小事儿一桩，弘儿不要多想了。”
“是。”李弘只得应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入大明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