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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幕 蔷薇色调的角隅 ~ In Your Saples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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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谁效忠”
金色的光芒在泪水的对面闪烁,她抽泣着,蹲在被影子披盖的角落,多么希望自己在那之前已经杀死了自己,用这把双手握紧的剪刀。
“你对谁效忠”
鲜明到不会被任何阴影埋没的金色在眼前飘荡。
“......不知道......”
她摇着头,一心想要求死的自己,还会对什么效忠呢
也许是死亡吧。刚才应该回答死亡比较好吗
“那么,将那个不确定的位置留给我怎么样”
“......哎”
“因为,不那样的话,你就要死了吧怎么样,为了我活下来吧,米安蒂娜......”
马科萨斯将军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心脏的躁动声持续得太久,就要窒息了一般。
他的面前,金发的王子不耐烦地交换了架起的双腿,轻声地咋着舌。
“马科萨斯,”王子冰冷地发言。
“是、是的,殿下。”将军将头压得更低了。
“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抓捕枪击的凶手,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非、非常抱歉,殿下!我们在枪击现场找到的五把□□被安放在五个不同方位的烟火炮上,凶手利用烟火炮开炮时的震动叩响了扳机......”
“嘁!我可不是来听你解释作案手法的!”
“是、是,殿下!现在我们已经将所有准备烟火炮的人员都抓捕了起来,但是,也有凶手自己安放了烟火炮的可能性,所以,一时间要找出凶手恐怕......”
呯!
王子将自己的佩剑重重地顿在地上,被这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的马科萨斯颤抖着紧闭上了双眼。
凯慕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拔出了剑。
“既然找不到凶手的话,就拿你的命来抵吧!”
“殿下!!!!”
挥出去的剑在半空停滞住了,沉默在室内驻足,马科萨斯偷偷地往上瞄了一眼,看见站在王子身后的骑士伸出手阻止了原本的裁决。
“......祗鲤......你这是什么意思”
凯慕盯着紧紧将自己的手抓住的骑士的手,内心的怒火瞬间朝祗鲤一个人转移而去。
“失礼了,殿下。就算是没有找到凶手也不能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多么可笑的忠告!区区的骑士居然敢对身为王子的我指手划脚吗!!
“啊,对了......”
凯慕冷笑道。
“我突然忘了,本应该死去的人是你才对。”
王子挥开了骑士的手,对他怒面相向。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代替凶手接受惩罚吧!”
他将剑刺向了祗鲤。骑士沉着脸皱了皱眉头,流畅地闪过了王子的攻击。
紧接着,快速接近凯慕,将他的剑夺过,摔在了地上。
“祗鲤!!!!你竟敢......”
“殿下,恕我直言。”骑士朝王子鞠了一躬,用比平时还要冷冰好几倍的声音说道。
“我没有在这个国家死去的打算,如果您认为我反抗的行为冒犯了您,您大可以撤去我专属骑士的称号。那么,请恕我失礼,先行离开。”
退出军事大厅后,骑士毫不犹豫地调头离开了。
啊,对了,那个男人,还不是甘愿效忠于我的黑犬。
比起愤怒和震惊,凯慕突然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在骑士留给他的尴尬的局面中僵立,望着仍跪在地上颤抖的马科萨斯与被骑士扔在地上的夜影,陷入了沉思。
躺在白色布褥上的侍女,失去了普通人应有的生气与血色,就像被做出来的,逼真的人形玩偶一样。
就算是亲吻她的嘴唇,也得不到回应,原本温暖的心怀,现在被鲜血染黑,冰冷得就像冬天的铁器一样。
“米安蒂娜......”凯慕执起了侍女抱着拳握紧的双手,亲吻着这被死亡践踏了的手背。
从侍女手心露出来的被血溅染的手帕一角让凯慕在意了起来。
他掰开了侍女僵硬了的手,扯出了手帕。
原本白色的手帕上,印着侍女的字。
“亲爱的凯慕王子。
请您一定要警惕......
奴婢违背了与您的约定,十分抱歉。”
应该是写着某个人的名字的地方因为鲜血已经模糊不堪。
“骑士阁下。
请您保护好凯慕王子。
米安蒂娜。”
仿佛,事先知道自己会死去一样写下的遗书。
将遗书紧攒在手心,在侍女的遗体旁,凯慕的脸上蒙上了浓重的阴暗。
轻敲门后,里面传来了进来的命令声,祗鲤犹豫了片刻,打开了王子寝宫的门。
回到维亚碧海特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王子都拒绝与骑士的会面,将自己紧关在寝宫里。
也许是在考虑如何处置骑士的事。
早在出手反抗时就已经做好了觉悟的祗鲤卸下了所有的盔甲武器,保持身着便服的样子走进了寝宫。
“殿下。”他向王子行了一礼。
“......你这是什么打扮”靠坐在床头的金发王子吃惊地问骑士。
“只是提前做好了被撤消称号的准备而已。”
“撤消称号”
“殿下今天让我过来不就是为了此事吗”
“......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的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走近祗鲤,扔了一块溅着血渍的手帕在自己身上。
祗鲤疑惑着接住了手帕,上面有些模糊的文字让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殿下,这是......”
“遗书,米安蒂娜的。”王子低声说道。
“毫无疑问,这次的狙击案,是早有预谋。”
而且,是特意针对第三王子的狙击案。
祗鲤突然回想了起来,那天晚上,随着烟火大会而开始的射杀,虽然造成了其它人士的伤亡,但仔细分析的话,从各个方向传来的异常的风声,以及子弹的方向,都是直接瞄准了凯慕王子。
“祗鲤。”
凯慕阴沉地低吼道。
“成为我的黑犬吧!把幕后给我找出来!”
三天后拉朗军队凯旋。
“凯慕王子!”
听说了伊斯伦冈的枪击事件后,国王将随同王室前来迎接的第三王子抱进了怀里。
“我亲爱的王子,你没有受伤吗”
“国王陛下,托您的福,我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我善良的侍女代替我被凶手杀死了,我英勇的骑士也因此受了重伤。”
一脸愁容的凯慕向国王引见了自己的专属骑士。
“是吗你就是那位被凯慕王子亲自任命的黑发骑士这次你做得很好!”
国王拍打了骑士的肩膀,赞许道。
“谢陛下美言,这是我的职责。”骑士行礼道。
他用视线的余角环视着四周的人群,发现王后的脸色带着铁青色,她的旁边,作为骑士长候补的裘卡拉布雷尔正脸色惨白地低垂着头。
“为了表彰那位善良的侍女,就用王室的仪式厚葬她吧!关于伊斯伦冈枪击事件,我会派人加强调查,尽快找出这个胆大包天的犯罪者。”
“谢谢您,国王陛下!”
王子欣喜地对国王展露了许久不见的微笑,拉朗国王慈爱地抚摸着王子的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凯慕王子,你就是我生命里永远绽放的蔷薇花,为了让你那美丽的笑容永不枯萎,无论你希望什么我都会为你夺来!”
国王大声地向王子宣誓着,在迎接的大殿里,压倒性的魄力让在场的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警慎了起来。
伊莲王后用羽扇遮住了自己扭曲的怒容,在扇后压抑着自己对第三王子的仇恨。
裘卡拉偷偷地用衣袖擦掉了自己额头上的汗滴,抬起视线时,遇上了黑发骑士的视线。读不懂他的思考方式的视线让裘卡拉后背一阵刺寒,他忙将头别向了其它的方向。
那方向尽头,12岁的第二公主,茵碧亚阿斯兰特躲在第一公主夏尔莉碧亚阿斯兰特的身后,充满恐惧地望着眼中只有第三王子的父王。
第二王子安德莱特因为疾病常年卧床,与以往一样无法前来迎接凯旋的国王。
而跟随着国王出征归来的第一王子,伏尔缇特碧亚阿斯兰特满脸笑容地站在国王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国王搂进怀里的凯慕。
那次召见之后,伺候王子就寝成为了祗鲤的工作。
凯慕王子习惯在睡前喝下足够让自己醉下的葡萄酒,尤其是在米安蒂娜死后的现在,对酒的需求量甚至变成了以前的两倍。
打开酒柜的门,正准备取出葡萄酒的祗鲤突然被王子阻止了。
“今晚我不打算喝酒,把酒柜关牢吧。”
有些意外,祗鲤停滞了片刻,重新关好了木制的门。
“今天晚上,伏尔缇特会过来,到时候,你就退下吧。”
“......是的,殿下。”
凯慕王子对第一王子会前来造访的事如此确定,而且表现得似乎比较慎重。这让祗鲤的心里产生了异样感,他轻瞄了一眼坐在床上擦拭黑色佩剑的王子,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几天以来沉重的倦容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是因为国王的归来吗
虽然在还未进入王室直属骑士团之前就对国王钟爱第三王子的事有所耳闻。但今天的场景还是让自己吓了一跳。
国王对第三王子的态度,甚至超过了父子之间的宠溺关系。
亲吻着王子的脸颊,将王子片刻不离地抱在怀里的国王陛下望着王子的视线炙热而且霸道。就连刚才,凯慕王子希望回寝宫休息时,国王也是犹豫了许久才愿意放王子离开。
“......恕我失礼,殿下。”
犹豫了许久,祗鲤向王子请问道。
“什么”
“国王陛下似乎对殿下您尤为喜爱。”
“啊......”凯慕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算是这么回事吧......”
“......”意识到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不该碰触的范围,祗鲤沉默了起来。
“你对这件事很在意吗”
“不,殿下,恕我失言了。”
“......国王对我宠幸是有原因的。”王子擅自继续了这个话题。
“那个霸道的国王会接近我是有理由的。对了......不如说,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是心怀不轨的,除了米安蒂娜。”
“你不也是,因为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才会毫不犹豫地成为我的专属骑士”
祗鲤望着凯慕王子嘲笑的面容,陷入了沉默。
“当然,我也是因为可以在你们这些人身上获得某些好处才会允许你们的接近,所以你也没什么好不安的。现在,你只需要在利用我的同时好好地为我效命就行了。”
“今晚你们就先退下吧!”门后传来了第一王子伏尔缇特的声音,祗鲤忙退向了门边,大门被推开了。
这位金棕发色的王子有着与金发国王极为相似的锐利眼神与充满了力量感的英勇身姿。
向伏尔缇特王子行了个礼,祗鲤听见从头顶传来的不爽的咂舌声。
“伏尔缇特王兄!您怎么过来了!”凯慕故作欣喜地高呼道,从床上跳了下来,奔进了第一王子的怀里。
“当然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了,凯慕。”
“你今天就先退下吧。”
凯慕低声对站在旁边的骑士命令道。
“是的,殿下。”向两位王子鞠了一躬后,祗鲤离开了寝宫。
“你知道吗凯慕。在战场上,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回到阿斯兰特王宫,看到你愁容满面地等待着我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希望立刻跑到你的面前将你拥入怀中吗”
“啊,我当然知道,伏尔缇特。”凯慕捧着伏尔缇特的脸颊,泪眼欲坠地望着他。
“但是,有国王在,我也没有办法啊。”
“凯慕......”伏尔缇特激动地掠夺着凯慕柔软的润唇,将他抱到了寝床上。
“嗯......唔......”
甘甜的吟唱声刺激着伏尔缇特已经接近崩溃的欲望,他抚摸着凯慕白皙的肌肤,仿佛在品尝着美味的糕点一般舔咬着凯慕的唇舌。
“嗯......哈啊......”
凯慕轻喘着,搂住了伏尔缇特的脖子,微笑着问道。
“叛军已经全部剿灭了吗”
“啊,攻破萨卡萨鲁其实没有用多少时间,只是那之后,因为与森乃国的领土纠纷浪费了不少时间。那个原始落后的国家拥有各种奇怪的法术,托那些妖术的福,我们的将士损伤了不少。”
“那个国家从很久以前就处于持攻不下的状态。不过,不用着急,我们只要按照计划在那四周增加兵力,一定可以攻陷那道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国境。”
“你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凯慕。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停止这种索然无味的对话吧。”
伏尔缇特说着,抚上了凯慕的腿间。
“啊......伏尔......”
“真希望你能快点成为我的东西。”
“啊......伏尔,缇特,你不要着急......哈啊......”
“我可是急性子啊,凯慕!”
他说着吻住了凯慕的唇。
“呼......嗯......”
望着被风吹起的夜色窗帘,在沉淀的快感中,金发王子残忍地笑了。
接下来,试着在王都放下一把战火吧.....
撒落在窗边的夜光明暗不匀,披下的布景上,黑色的云影渐渐扩大,月亮被预谋好的染色之锦遮掩,夏虫的奏鸣声,在花簇之间,愈演愈烈。
沉眠万物的夏夜。
金发王子手持着黑色的佩剑,只披着上衣与外套走在无人的王宫花园内。
他的步伐有些摇晃,就像醉了酒一样。凌乱的金色发丝上,沾着些许不明的液体。
在王宫花园隔断了马尹格尔蔷薇园与巴撒肯长廊的墙角,一位弱小的侍女正缩在角落里低声啜泣着。
那位侍女,穿着一件长长的裙子,裸着脚,双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正对着自己的喉咙。
“你在那里干什么”
王子问。
被金发王子发现的侍女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挣扎着缩成了一团。
“我问你,在这种角落里干什么”
王子走到侍女的面前,蹲了下来。
“......呜......”
侍女只是摇了摇头。
“哼~你打算去死了吗”
“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王子冰冷地笑了起来。
“你对谁效忠”
从那以后,每次与伏尔缇特发生关系,凯慕都会跑到这个角落里来。
在这寂寞的角落里,蔷薇花无言地绽放着。在月光之下被剥夺得只剩下漆黑轮廓的花用尖锐的刺抗拒着外界的接触,一边伤害着他人,一边封闭了自己。
每次,米安蒂娜都抱着干净的外套等待在花圃之侧,将失神的王子偷偷地带进自己的住处,一边哭着一边替王子擦拭被玷污的身体。
两年后,米安蒂娜成为了凯慕的专属侍女。
“......米安蒂娜......”
凯慕蹲在蔷薇花前,犹豫着将手伸进了花丛中。
藤蔓的利刺深深地刺入了指尖,呻吟了一声,凯慕忙收回了手。
指尖上,被花刺割伤的地方渗出了点点鲜血,将它含入口中,难以忍受的铁锈味让王子皱紧了眉。
“蹲在那里的是谁”
从身后传来的警告声让凯慕不禁一颤,他站起了身,向后望去,月色中,黑色的发丝在蔷薇花瓣中飘扬。
“......祗鲤”
“殿下!”
骑士吃惊地赶到了金发王子的身边,望着只穿了件长上衣的凯慕,有些困扰般地皱紧了眉头。
“您怎么这副模样站在这里”
“......”
王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夜空中模糊的缺月,原本冰冷的寒光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炙热了起来。
“请让我送您回寝宫吧。”
骑士用自己那低沉的,仿佛夜中的雨滴声一般的音调对王子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凯慕问黑发骑士。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入睡,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殿下。”
就像是,被谁安排好了一样。
凯慕盯着骑士封闭了所有感情一般的脸,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样。
内心的恐惧让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翻滚的石头,让王子原本就无力的步伐失去了平衡。
“殿下!”
回过神时,凯慕摔倒在了骑士的怀里。
人体的温存与包容感让凯慕突然失去了理智。
他紧紧地抱住了骑士,就像摔了一跤后无法忍受疼痛的孩子一样,大声地哭了起来。
“啊————......”
在蔷薇架的面前,黑色掩埋住了的角落,祗鲤紧拥着悲伤的王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骑士阁下。
请您保护好凯慕王子。
米安蒂娜。
侍女对自己的请求,那自己无法去保证的请求,该拿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