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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朱雀 - 天潏篇 ...

  •   “刚才发挥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纰漏?” 朱雀盘腿坐在软榻上,闲闲地喝着定惊凉茶,斜眼睨着站在窗边的丫乌,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从刚才一进门丫乌就一直站在窗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让她担心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话了。
      “很好,让我大吃一惊,还以为你会受不了那场面。”回过身,背光站着,看不出此刻他是何表情,还是一贯的沉稳冷静。
      沉默了一会儿,想起刚才的突发状况,自己也心有余悸,“你猜,到底谁那么狠毒,居然把轩绪害成那样?”
      这种场面一辈子看一次已经够了,今天晚上铁定做恶梦,自己原就胆小,平时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她刚才居然没有吓到。原来发自内心的震惊和怒气远远比一些表象更震撼人心,比起轩绪那时恐怖的外貌,幕后黑手的心狠手辣更让人寒心,甚至寒到骨子里头。
      丫乌恭敬地走到软榻边,接过朱雀手中早已冰凉的茶杯,“以后不要再喝凉茶了,对身体不好。轩绪的死没有这么简单,对方在暗中且用意不明确,我怕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真的吗?这样岂不是人人自危?杀人总不外乎这几个动机,财,色,仇。但这样看来,好像都不符合,会不会是变态杀人狂?”
      “嗯?变态杀人狂?”丫乌轻笑,这五个字虽然怪异,但的确很形象的刻画了元凶。
      “嗯,通常这些人平时都有些奇怪的举动,人际关系也不很好,平时比较孤僻少话,你认识的人多,山上有没有这样的人?” 她印象中所有对这类人的描述,都不外乎有这些共同点。
      “我们不在教里有些日子了,但是我会留意这样的人。”天潏教人员复杂,各色江湖人士参差不齐,但只要是用的着的人,就算背景再黑也不会介意。有时这些阴狠的角色的确绝非泛泛之辈,而各旗主看重的也只是这些而已。
      “好,那你就多留意。只要再有下一个受害者,他的尾巴肯定会露出来!”
      “不要再想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别忘了晚上还有酒席。”
      丫乌躬身欲退,却被朱雀阻拦。
      “等一下,丫乌,教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上疏的时候要用帘子遮着,还有他是怎么当上教主的?从什么时候?平时为人怎么样?”一下子连珠炮似地问了一长串问题,刚才的惊鸿一瞥,她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为什么问这个?”
      “ 晚上他也会出席,不是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其他三个人问话,我可以不理睬,若要是教主呢,我答不上话岂不是冒犯了?”
      “不用担心,教主身份尊贵,从来不轻易问话。”不过今天的上疏的确是个意外,平时教主只是坐在帘后听听而已,自从他入教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教主的声音,怎能让人不意外?
      “真的?”她不信。
      “的确如此。”
      “那,宴会上。他是不是也会垂帘?”她不放心,继续问道。
      “每次都如此,所以外人从未见过教主真面目。”
      “包括你吗?”
      丫乌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虽然帘子遮着,但还是可以隐约看见的。你真的都从来不抬头看?”就像她刚才那样,她确定并非眼花,的确是看到了他的脸,最然嘴巴以上的部分都不是很清晰。
      “除了四位堂主,没有人敢直视殿上。”丫乌直眼望着朱雀阴晴的脸,然后继续补充,“据我所知,就算是四位堂主单独觐见教主时也都隔着垂帘。”丫乌话说得很明白,就算四位堂主对教主有的也只是模糊的印象,至今没有人真正看见过他的脸。
      “不会吧——教主没有伺候的人吗?没有近身侍卫?不需要吃饭洗脸?”她夸张地说着,声音兀自提高几分,“还是他根本就不存在!帘子后的只是一个替身,所以根本见不得人,真正的教主其实是隐在你们中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无数的念头,而这时最明显的答案。
      “朱雀——”丫乌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雀,震惊于她刚才的臆测,片刻没有吐出只字。
      朱雀凑近地看着他,表情变得非常古怪,幽声道,“难道被我猜对了——”
      “不,这不可能。”后退一步,显然有些不稳。
      “那怎么解释这些,这是他自己营造的氛围,只要是人都会有这样的认为!”
      “教主有贴身伺候的人,都在紫嵬宫。只是没有人见过而已。” 丫乌沉声做答,脸上还是有震惊之色。
      “他们都从来不出紫嵬宫吗?那不是等于被软禁了。看来你们的教主还真是看重个人隐私哦!”故意加重了“你们”两字的口气,使原本普通的语调变得嘲讽不羁。
      “就凭你刚才所说的话,就是死罪。朱雀,到此为止。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有任何大逆不道的言语。”就算是朱雀堂主也不能例外,更何况她的堂主地位如今也岌岌可危。
      “知道了,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在外面已经什么也不能做,不能说,要是在这里也一样,岂不是要憋死。”
      朱雀嘟囔着嘴,回过身大咧咧地趴在软榻上。不太高兴的样子,第一次丫乌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让她心里极不舒服。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不是排第一位的。赌气地索性将脑袋埋在着枕头里,不再说话,直听到房门掩上的声音才缓缓抬起罚聪蜓疚谙У姆较颉?
      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那么依赖他的。而丫乌他是怎么想的?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他效忠的主人吗?主人,她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两个字眼!

      * * * * * *

      倚婳楼,不同于其余四堂的建筑模式,就像它的主人一般,是鹤立鸡群的,但又特别地不招摇。满园的奇花异草,初看透着繁乱,一旦走入其中,才发现每种植物似乎就应该栽在这个地方,稍微偏左偏右就会让人觉得有所不妥,不禁让人莞尔一笑,由而神往于主人的巧思。
      走进这片植物园,就可以看到前方一株矮树下的青色身影,缓步靠近,在其身后五步之处停下,恭敬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的手很白,很细,像女孩家一般,而此刻满手皆沾有黑土,但他丝毫没有再意,继续使着小铁铲轻松地翻捣着树下的硬泥,悠然自得地就好像他一辈子都会继续做下去般,但他没有让他多久,
      “这樽千椰茄我已经种了三年,再三年后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他的声音轻柔,像是自言自语。
      “公子三年栽培,自是会有收成。”
      “可惜,朱雀她已然等不及。”满是惋惜之意。
      “她——” 突然喉头哽住,无法继续。
      “蛊毒已深,只肖一年而已。”
      身后的人微微一怔,略有失色,煞白双唇缓缓启口,“若是有西域红雪呢?”
      “可以保命,但是每月蛊毒发作一次,生不如死。” 铲起最后一块泥土,拍松后终于立起,回头看向身后一脸茫然的丫乌。
      “教主可会帮她解除蛊毒?”他问。
      柳随风轻笑,一种淡然,但是笑意没有达到眼睛。
      丫乌知道,这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不用再给她喝药了,药性伤身。她——”似有些迟疑,微顿,“自她受伤后,你未曾离她半步?” 随意地问着,看到了丫乌眼中的不安。
      “未曾离开半步。” 丫乌低下头,声音依旧深沉恭敬。
      “她变了,你时刻在她身边,应该不难发现。” 不是质问的语气,甚至听不出丝毫心情的波动。
      “从鬼门关前转回来,难免。” 他强调。
      “... …”他笑得更深。他越强调,就越值得怀疑。“走吧,跟我进去拿些东西。”
      柳随风先移步,丫乌依旧跟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
      “柳公子!”
      “说吧!”没有停步,在前带着路。
      “若有西域红雪,可以和常人一般?”
      “西域红雪只能镇但不能解,最多也就十年。”
      “不能再长吗?”丫乌凝步,有些痴痛,问出后才发觉不妥。
      脚下一凝,柳随风偏头道,“明知道,又何必妄想。现在最要紧的是明天,而不是一年后。”
      “属下放肆了。”
      明天,而不是一年后。
      的确,她虽时都有被废辍的可能,只要稍有闪失。
      朱雀已不是从前的朱雀,柳随风看出来了,还有谁看不出来呢?

      转入倚婳楼,丫乌怔踵地僵立门外,眼角瞥见厅里的一抹灰影。对方也感受到了他的眼光偏头望来,点头示意,嘴角挂着柔和的弧度。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此人,能在这里自由出入的客人,恐怕来头不小。看来三个月真的不是很短的时间。
      只是匆匆一面之缘,但那灰衣人给他的印象深刻,难道——
      不,不会来的那么快。
      希望只是他的多虑。

      疑虑间,没有注意到柳随风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他是狄秋辰。你因该已经猜到了。”柳随风平静地说道,善柔的语气让人动容,随即递上受众所携之物,“遂晴丹,让她随身带着,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多谢柳公子。”
      丫乌接过他手中的白玉瓷瓶后躬身告别,心中一阵烦乱。
      步履慌乱地走回朱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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