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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结伴而行 ...


  •   就算再见到黄铮,顾邺也不会与他相认。
      想起往日与黄铮在半月集会上的交往,顾邺请叹了口气,转身朝客房走去。
      “阿令睡下了?”顾邺轻声问道。
      徐离延坐在床边替阿令掖了掖被角,点点头,“有些发热,服了药,刚刚才睡下。”叹了口气。
      由于近来供曦城的江湖人士增多,客房销售紧俏,于是五个人只要了两间房,自然是闻游与傻子一间,其他三人共一间。
      徐离延拧布巾放在阿令额头,又将他落下来的碎发拨开,顾邺在桌边坐下,看着他的动作,心说徐离延跟之前真是不一样了,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可是这样一来,疑问来了,他在王府之时,也不曾听他与王妃同床共枕过,何来世子?况且,就算有,也不该这么大啊!
      “阿令今年多少岁了?”顾邺啜了口茶,状若不经意道。
      徐离延宠溺的摸摸阿令的脸颊,笑道:“四岁半了。”
      四岁半了?难道是徐离延在民间留下来的?可也不曾听说啊,多听他流连青楼倌馆,而后者居多,怎么就冒出来个四岁多的孩子?
      “哦。”顾邺点点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看来徐兄成亲甚早,都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佯装低头喝茶,敛去神色上的不自然。
      徐离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致想知道他去哪儿了?这顾耳真是奇怪,忽冷忽热的,呵呵一笑,“是啊。”简单带过,关于阿令的身世,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太多。
      “对了,你们去凤城做什么?”
      徐离延笑嘻嘻的,“顾耳你去凤城做什么呢?我记得你说你去凤城乃寻人而去,我也是啊,才会结伴而行不是么?”
      这一点徐离延没变,不论心里多不耐,在外人面前脸上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
      顾邺点点头,依然镇定自若地喝茶。

      “顾兄,徐兄,我们打算去吃饭,你们要去么?还是叫小二给你们送上来?”闻游在门外道。
      “不用,”徐离延看阿令呼吸平稳,也没那么难受了,开了门道:“我们下去吃吧。”
      楼下依旧人来人往,吵吵嚷嚷,四人下了楼,占据了一张位于靠门的角落的桌子,菜上来之后,动筷吃饭,一时无言。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刀剑声,随后有人飞进客栈里头,撞在中间桌子上,桌子倒了,饭菜、酒洒了一地,那一桌的客人皆是武林人士,立时取剑闪开,大喝道:“何人?”
      随后又有一个人飞身进来,只不过前一个是横着飞进来的,后者则是一个蜻蜓点水施展轻功来的,立在一群武林人士中间,剑光一闪,巍峨立着,跟着一群穿着白袍子的人纷纷进来,将青年围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青年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上毫无表情,一双似润了水的琥珀色眸子没有以往笑眯眯的温暖的温度,寒意凛凛的看着他们。

      “噗——咳咳咳!”顾邺一看,猛然呛到了,惊奇地睁大了一双眼,黄铮他怎么跟人打架?!
      大堂里的食客见这些江湖人手拿武器,胆小的忙不迭跑了——要死哦!刀剑无眼,卷进去要送了小命可怎么办?
      连掌柜的脸色都变了几变,躲在柜台后面只冒出个头,泪流满面——这些江湖人造孽哦!他的店啊!
      而留下来的其他人见有人打架,也都退开了些距离津津有味地作壁上观。

      “快交出玄黄秘籍来!我们就放过你一马。”为首的杀手对着黄铮道。
      黄铮朝他抬抬下巴,挑衅道:“想要你就来取啊!”
      “你找死!”那人作势就要杀过来。
      “等等!”黄铮忽然道。
      “干什么?”那人一口真气差点泄掉在体内冲撞,差点刹不住脚。
      黄铮微微笑道,唇边浮起两个小梨涡,“报上门派,免得我不知道死在自己剑下的是哪路杂鱼。”
      顾邺嘴角挑起一抹笑,这人,还是那个有些嚣张的少年嘛!
      那人当即被激怒了,举着剑一马当先杀过来,后面的人不同交叉变换着位置,像是形成看某种阵法。
      黄铮不仅要应付着为首的男人的攻击,还要提防着周围形成的移动的阵法中偷袭来的剑,一时间只能防守,越战越退。
      刀剑来往了有一会儿,只见黄铮嘴角挑起笑,“不陪你们玩了。”随后纵梯一跃,一个翻身,便跳出了战圈,落在了顾邺他们那一桌旁边,黄铮眼角扫到顾邺他们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喊了一声:“天啊!”
      敌人追随而至,黄铮闪开,有人剑没能及时调转方向,闻游正好坐在那一处,眼看着就要伤到他了,傻子忽然把手中的绿豆饼朝那人脸上扔去,听得一声痛呼,那人撞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顾邺微微一惊,随即想到:不对,自己容貌改变太多,他没有认出自己,那么这一桌他认识的,看样子,看闻游和徐离延的样子,不是他,那么,剩下的——是傻子!
      再看傻子,站立着,垂在身子两侧的拳头紧紧攥着,微微颤抖,眼底有些发红,仇恨地看着那些人。闻游见状也是吃了一惊,随后拍拍他的手,柔声道:“傻子,不要冲动。”
      傻子怔怔地看了眼闻游,眼底的红色渐渐退去,抓住闻游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微垂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安来。闻游对他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黄铮那里,他像只猫蹲在楼梯的扶手中,周身杀气迸现,“该死!”随后挽了个剑花,如一阵风闪入阵中,如风一样的剑招呼呼作响,片刻之后,为首的人直接飞了出来,摔在了门槛上,趴着口吐鲜血,阵法也变得七零八落。
      “滚!”黄铮冷冷道。
      看今日拿不到什么好处了,那人看黄铮凛冽的眼神,对着其他人一招手,捂着胸口灰溜溜的跑了。
      黄铮耍了个剑势,收剑入鞘,缚剑带还是一年前在半月集会上赢来的那条。
      随后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柜台桌面,扔给掌柜一百两银子,“喏。赔这些被破坏的椅子桌子,还有,今儿大堂这些人的酒菜钱我包了。”转身朝所有人拱手示意,“对不住了啊,各位!”
      “好!!”大堂里响起喝彩声,也不知是谁喊了声:“这男人值得嫁啊!”引来一片哄堂大笑。

      黄铮回了一个笑,两眼弯弯,嘴角两个小梨涡,又仿若回到了当时那个单纯的男孩,可是顾邺清楚,这人看似一张天真的脸后也有杀意,也有复杂的深潭。他直接朝顾邺这一桌走来,朝傻子笑道:“继谦,好久不见。”
      傻子眨眨眼,又看看闻游:“他是叫我吗?”
      闻游安抚地朝他笑笑,对黄铮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黄铮傻眼了。
      果然,他是认识傻子的。顾邺稍稍让了个位置,道:“坐下说吧。”随后将桌子上的人介绍了一遍。
      黄铮坐下,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傻子,指着自己道:“你真不记得我了?”
      傻子摇头。
      “公子,敢问公子大名?”闻游道:“傻子他失忆了。你能给我们详细说说么?”
      “哦,在下黄铮,玄黄堡的人。”黄铮指着傻子,对众人道,“他是蒋继谦。”然后挠挠头,一脸苦恼,“其实我对继谦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三年前去南疆玩的时候偶然遇见他的,他救过我的命,我们就成了朋友,后来我们在薙城见过两面,之后就没见过了,现在数数,我们也有快两年没见过啦。他发生了什么事啊?记忆没了,功力也退了好多。”
      傻子像是没听到似的,专心啃着手上的绿豆饼,偶尔抬起头来塞给闻游一个,傻乎乎笑道:“这个好吃,你吃。”
      “好。”闻游接过,摸摸他的头,对顾邺道,“不管他以前是谁,但是他现在就是傻子,不是别人,只要他还跟着我,我就没打算赶他走。”
      黄铮脸上一窘,他没打算带他走啊,“呵呵,公子误会了,我没打算带他走。”

      徐离延问道:“刚才那些人为何要追杀黄公子你?”
      “哦,那些小角色啊,”黄铮挠挠头,“我此番要去参加在凤城举办的武林大会,也不知他们从何处得到消息说,我身上带着我们玄黄堡的镇门之宝玄黄秘籍,因此一路上穷追不舍的,听说有很多门派都丢了他们的镇门之宝,而且,还有许多门派的弟子惨遭杀害,为此整个武林闹哄哄的,说要开个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捉拿盗窃之人。”
      顾邺和徐离延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和萨月镇命案有什么联系。
      “诸位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黄铮道。
      闻游看徐离延他们,徐离延优雅地啜了一口茶,抬头笑道:“我们不是武林大会而去的,只是也要去凤城。既然如此,不如黄公子和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当然好!”黄铮双眼立马亮了起来,这一路上被追杀的够多了,真是烦都烦死了,有伴自然是好的!更何况,他也想知道蒋继谦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傻里傻气的样子。
      要知道,蒋继谦原先是个面瘫加冰山啊!——黄铮想想就觉得激动。

      “阿令!”傻子忽然叫道。
      众人回头一看,阿令只穿了一件里衣,光着脚丫站在楼梯口怯怯地喊了一声:“爹爹。”
      徐离延脸色一变,飞身过去将阿令抱起来,心疼的用额头去试探他的额头的体温,额头冰凉凉的,“你怎么自己跑下来了?衣服也不穿!不乖。”抱着他回到桌边。
      “哇——!好可爱!”黄铮见了只叫唤,胖乎乎、粉扑扑的面颊,黑葡萄一样水润润的大眼睛,嘟嘟的小嘴唇,像送子观音座下的小童子似的。
      “爹爹,难受。”阿令蔫儿蔫儿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搂着徐离延的脖子就往他怀里钻,“又冷又热的,好难受!”
      怎么会?!不是吃过药了么?体温也正常啊?徐离延赶紧拉着阿令仔细看。
      顾邺挤开围成一圈的人群,“阿令,把手给我。”
      “顾顾!”阿令小脸皱成一团,乖乖把手给他。
      顾邺寻到他的脉象,仔细感受了会儿,面色蓦然一变,“不好,阿令中毒了!”他们太大意了,以为阿令只是受了风寒,现在细细想来,这根本就是就是中了“散香丸”的症状。
      徐离延脸色变得铁青。
      “我们即可启程前往凤城!”顾邺道,“这毒是慢性的,发作时间是半个月,从阿令没精神开始到现在已过七日,要抓紧时间,去凤城寻岳天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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