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放手（一雨\白恋）》撒哈拉

5、第 5 章

　　恋次到事务所的插曲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大家依然自顾自做着事。
　　看起来也一如往常的雨龙，心里却是忐忑难安。
　　雨龙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会响起，但就是这样没有确定性的等待，才使他越发的焦躁。而真正让他不安的，是如此混乱的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从那个所谓父亲的人那样绝情之后，他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也学会了独立、冷漠。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再相信别人，就不会再受伤害。可是在高中的时候开始，一护的一次次接近与关心让他防不胜防。当他发现一护依然当他兄弟，可是他却在一护面前脸红心跳，甚至开始嫉妒那些可以向一护表白的女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发展过去。
　　于是，他逃走了。在大二的时候，他以超常的优异取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就是喜欢这种东西。父母的婚姻早就这么教育了他。他以为近四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忘记一个人的好了。
　　可是现在，这见到一护又惊又喜的心情算是怎么回事？
　　“雨龙，你太会感情用事，绝对成不了一个好律师。”当年他对父亲说自己想做律师的时候，那个冷酷的男人只有这样一句评价。而他为了证明这句话的错误，一直拼了命的努力，现在终于跟理想近了一步。。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开始动摇，为了一件与事业无关的事情。像母亲一般对感情执着，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为什么他依然喜欢着一护呢？是的，喜欢。
　　第一次在自己心里承认了这段无法说出口的感情。雨龙觉得从来没有过的疲惫，比连续几天几夜学习工作还要让人疲惫。那是几近绝望的感觉吧。
　　原来近四年时间，不是用来忘却，而是用来沉淀。
　　也许，当年的逃避，本身就是错的。再次的见面只是将他掩藏的感情，以及懦弱瞬时爆发出来，避无可避。如果，当初不是选择逃走，而是去面对，也许现在已经死心了也不一定。谁知道呢？
　　雨龙放下手中根本没有看进几眼的文件，右手拿下眼镜，左手捂住眼睛。不是想流泪，只是在鼓足勇气尝试与懦弱的自己告别。
　　现在的处境，他不能与一护断绝来往，又无法期盼这段感情会有好的结果，那么，就这样吧。慢慢去面对，慢慢学会放弃。等待有一天，他可以完全坦然的面对一护。这不也是人生成长的一部分么？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足够强大。
　　也许这叫自欺欺人？雨龙在心里自嘲。
　　雨龙起身去了洗手间。
　　“石田雨龙，这不是自欺欺人，是新的开始。”看着镜中还挂着水的脸，雨龙轻声对自己说。
　　他早已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
　　当雨龙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这一天的苦苦思索，果然是卓有成效。
　　当雨龙看着对面的一护，尽管依然控制不住心跳，却不再不安。因为不再期待么？
　　他们现在正坐在一家普通的小餐馆。很符合一护的生活习性，这里的东西便宜好吃，气氛也是如邻里间的融洽，不时有人向一护打招呼。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断断续续地聊着，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护在说话。
　　从以前在一起读书时的有趣的事，到分开后各自的生活。
　　“雨龙，你有交过女朋友么？”话题终于转到了这样的地方。
　　雨龙一愣，然后今天在一护面前第一次红了脸。
　　一护饶有趣味的看着雨龙的反应。
　　“果真没有啊，和我想的一样。”一护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你这个学习狂，一定会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那……你呢？难道就经验丰富？”雨龙像是不服气的说。可是天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紧张。
　　“我啊，你还记得井上吧，她有向我表白，不过我拒绝了。不喜欢当然不能勉强嘛，还是不要给对方希望的好。”一护的语气，一贯的温柔。顿了顿，一护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继续说：“我也有向露棋亚表白，可是我们只谈了一个星期那臭女人就一脚把我踹了，说我不够喜欢她。现在想想，完全明白当时表白的自己是想的。女人真是很麻烦的生物。”
　　雨龙沉默。心口在微微的抽搐，但他依然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在意。克制，一直都是他最擅长的东西。只要继续适应下去一切都会过去的。
　　“喂，我们来喝酒吧。”一护突然提议道。他以为雨龙的沉默是对他嘲笑的不满。
　　“喝酒？我不会。”雨龙调整了下情绪，直接拒绝道。
　　“这是庆祝我们久别重逢，最好不醉不归！不过，你放心，我酒量比你总是绰绰有余。你要是不行，我会送你回去。”一护说完，就招来服务员要了酒。
　　“不行，我……”想说明天要上班，可是事实是明天是休息日，一时找不到借口。
　　“你怎么还是这么婆妈，是男人就喝酒。哪有24岁的男人不喝酒。”一护爽快地递上一杯。
　　因为长的清秀，雨龙最听不得就是别人说他不像男人。瞪了一护一眼，一赌气，接手，仰头就是一杯下肚。
　　冷而涩的液体直接灌入喉中，雨龙难过的一阵咳嗽，白皙的脸迅速窜红，也不知道是咳的还是喝的。
　　“喂喂，开玩笑你也不用这样认真吧。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一护起了身为他顺气。
　　雨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怎么说工作后有过一些应酬，不是不能喝，只是有些讨厌。所以干脆拒绝。
　　喝酒，在他看来最大得作用也许是借酒消愁。
　　这么说来，今天倒是适合喝酒。雨龙暗想。便没有再推辞。
　　两个人吃喝聊，笑声不断，倒像是回到了当初相处最坦率的日子。

　　这里气氛和谐，但另一边的恋次，却是已经急火攻心。
　　“靠，修个机车要十几万，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打劫啊！”恋次拿着手里的一张全英文的配件和材料清单，还有一张惊掉他眼睛的帐单，忍不住吼了一声。
　　训练有素的接待者没有因为眼前人的粗鲁而有所怠慢。
　　“先生，我们公司做的是全日本最好的检验与修理工作，而且昨天朽木先生吩咐过要用好的配件与工人，所以……”
　　“问题是这台机车是我的，而不是那个……朽木。”恋次把到嘴边的混蛋二字吞了下去。
　　“朽木先生今天有过电话交代，若是阿散井先生您能把帐单一次性付清，可以直接把车开走。但是若是没有，我们只能等朽木先生来拿。”接待员毫不厌倦地好心解释。
　　……
　　最后，恋次只能灰头土脸出了门。身边空荡荡，没有心爱的机车。
　　人家是正经商人，不给钱自然不给货，难道他还能打劫？
　　在心里把那个私自把车弄到这种地方的混蛋骂了一遍又一遍。那个罪魁祸首现在一定在偷笑！凭什么，自己一直在烦恼？既然是他送去的车，自然是他有给钱的义务！如此一想，恋次很理直气壮的再次打通了电话。

　　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白哉正坐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沉浸在袅袅的茶香里。他不太喝酒，也不爱喝咖啡，钟情的就是茶。这也许是他与那个家族，唯一没有矛盾的地方。
　　“喂……”
　　还没来得及继续下面的话，就被对方打断了。
　　“朽木白哉，你是故意的！”又是这个活力的声音。
　　白哉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拿着茶杯，说不出的惬意。与电话那头是天与地的区别。
　　白哉没有开口，等着对方继续。
　　“喂，你凭什么把我的车弄到那样的地方去啊！既然是你弄去的，给钱给钱！”
　　白哉真的怀疑他遇到的不是警察，而是流氓。
　　“阿散井恋次，”干脆不加礼貌用语，反正对方根本不介意，“事情的始末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若是我们在法庭上见，你不仅要付自己的一份，还要加我的一份。”
　　“朽木白哉！你不要太嚣张！”恋次已经开始觉得无能为力了。他是冲动，但也不是不懂世情的莽汉。
　　“你可以来好好和我说话，我会考虑直接把车还给你。或是，你自己去搞定。”白哉还是不紧不慢。
　　“想让老子跟你道歉，门都没有！”恋次对一些东西总是很坚持，“十几万，老子还拿的出来！遇见你，算是把我几十年的霉气全用上了！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运气再遇见了！”对这样明显有钱人的无事消遣，可以认栽，不能认错。
　　恋次直接挂断电话。甩手，名片也落入了垃圾桶内。
　　做完这个，恋次疲惫非常。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还执行了任务，而今天白天也没有休息过。甩甩有些混沌的头，红发飞舞，却显出几分落寞来。
　　喜欢折磨人，是有钱人的共同爱好么？恋次在心里给了个肯定答案。
　　至于钱，孤家寡人的他，除了为了买机车存过，现在哪还有存款。看来只好找一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