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共我长歌》欧阳曼

30、第三十章：易瑜篇

　　娘亲仙逝许久，族长现下已因族长之位而名利是图。我已记不清是有多久不唤他“爹”了，许是娘亲仙逝后，许是他让娘亲孤独之始，许是娘亲搬入雪圣之巅之时。我独自上了雪圣之颠，娘亲建的小茅屋子仍如初般，我似是仍能见着娘亲恬淡的笑，拉着我的手，轻轻的唤我：“瑜儿”。
　　娘亲说过世间万物，最为圣洁不过是这白雪，万物尘埃皆不能玷污它半分。
　　凤族近些年来，子嗣繁衍愈为艰辛，族长已决意让我与兰梨近日成亲。成亲？无非是梅园多些人罢了。
　　我极其钟爱梅，娘亲说过我出世之时，雪域之梅一度绽放，梅香十里，自娘亲逝世，我便搬入梅园。今日雪域将将下过大雪，梅花只怕是开得愈艳丽，许久不曾下雪圣山，今日便下山往雪域边境舞剑，应是酣畅。
　　凤族近来在筹划我的亲事，本便少有人烟的雪域更为清冷，今日倒是稀奇，我凤族竟有人将至。有人缓缓接近于我，离我不远处立住了，我收势停剑望向她。额上的凤凰木花栩栩如生，衬得本便明艳的仙姑艳若桃李，一袭白裳素袍干净的如同雪圣之巅的白雪，她呆愣地望着我，我心中甚是好笑。她似是有些惧怕我，紧张的开口：“我只是将将路过，绝不会透露你舞剑的。”
　　这位仙姑倒甚是有趣，我莫名的望着她，她紧着又开口：“仙友可否为我指路，我要前往雪圣山？”
　　我是看看她，她额际的凤凰木花让人移不开眼，四海九州唯有阳莲山灵狐一族的清颜仙姑有如此印记，我实是知晓，却不禁的问她是何人。
　　“我是桃花林的夙羽，听闻凤族的易瑜上神不日便与兰梨仙姑大婚，是以特来雪圣山祝贺，聊表心意。”她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现下凤族之人，人人担忧我凤族后嗣之事，阳莲山的朱素丹是我凤族急需之物，她恰逢此时来我凤族，恐会遭我凤族之人利用，我想倒不若将她安置梅园的好。
　　早便知晓她定是不安分的，果真，将将来到梅园便唆使阿碧与她一道出逃，自我搬入梅园便下了结界，是以长久以来，梅园皆是冷清的。然，有她在梅园吵嚷欢笑，在梅园四处走动，原本冷清的梅园倒有了几分生机，阿碧亦有了原本该有的笑颜，想来，她确是独特的。
　　她一直待在梅园，想着该是送她下山的时候了，却不知晓因何每每不愿，她似是焦躁了，在梅园群魔乱舞的弹琴。她的琴本弹得极好，不曾想如此仙姑却能弹得如此精湛琴艺。我看着满地的梅花瓣有些不愉悦，她质问我是何人，因何软禁她，我确不想告知她我便是易瑜，我似是在害怕。我因何害怕？我不知晓。
　　“你可是怕我将你是断袖之事说与他人听，又害怕挑起阳莲山与雪圣的争端，是以不敢灭我口而软禁我？”她话语有些咄咄逼人。
　　我被她的话语噎住，我何时告诉她我是断袖了？她怎的知晓我是断袖的？看着她张合的嘴唇，我一股冲动，飞扑搂住了她，张嘴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她只诧异的望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我此刻竟有些沉醉。她突然亦张口咬了我的唇，一股酥麻遍布我全身，我愣住。
　　夜晚听到有琴声，我知晓便是她了，如此夜晚，怎的不睡觉？我走入梅林。月夜下的她静静地跪坐着，十指纤纤抚着琴弦，如此安谧宁静的她与白日里相比少了几分灵秀却多了几分高雅。我心跳得有些快，静静地看着这与月色相比仍不减风华的仙姑。不知晓过了多久，她抬眸望我，眸子相接，我有些许恍惚，慌张开口：“不曾想你如此粗俗的仙姑竟能弹出委婉连绵的琴音。”
　　她撇嘴不言，定是因着那句“粗俗的仙姑”而怒了，我有些慌张的寻话由头，问她琴是何人教习，她却莫名的笑了，一脸明媚地跟我讲阳莲山上的趣事，我静静听着，看着喋喋不休的她，心里一阵安心。
　　她这几日似是觉着梅园乏味了，我决意带她去雪圣之巅，雪圣之巅是我凤族圣地，凤族之人不会轻易踏入，且因雪圣之巅有着前万年的寒冰，修为不高者踏入雪圣之巅许便下不了山了。彼时娘亲在雪圣之巅建了那间茅屋子，那段时日我便居住在了雪圣之巅，自娘亲仙逝，我修为过低便不曾再上过雪圣之巅。为着见到娘亲我奋力修仙，四海九州皆道我是天赋甚佳，只我自己明了那是执念罢。想来，娘亲定然亦会十分喜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