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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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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如此长的一个梦,我不知晓我睡了多久,我抬手抚想心口,那块儿仍是刺入般疼痛。我睁眼看到月一脸担忧,见我睁眼,眸子晶亮,我心中一暖:“月?”
“嗯,是我。”
我定然知晓是他,我又不是患失忆:“百花之神?”
他一楞:“是。”
我内里为月不值,清颜眼里心里全然皆是易瑜,如此男子一直守在身旁,为她悲伤,为她疼惜,她却不自知:“你因何如此待清颜?”
月许是不曾想我会如此问,稍有茫然,眼神迷离:“因我倾慕着她。”
是了,因着倾慕,清颜终逝在了雪圣之巅,因着倾慕,兰梨能忍受易瑜另娶她人,因着倾慕。“可我并非清颜。”
“我知晓,你是意妤。”
“你缘何如此待我?”
月神色不明,眼神飘忽:“是我欠着你的。”
我去看了青言,雪莲仙姑告知我,青言的灵魂在消散,且我昏睡了七日,若再如此,青言便只能永久安静地躺在冰棺中了。青言仍如同睡着般,我只能远远看着他,他身上飘出的梅香味愈为浓烈,我有些恍惚,这股想与我在梦里十分熟悉,便是易瑜身上的梅香无疑。
青言被雪莲仙姑送去雪圣之巅最内里,有着最为冻人的万年不化的寒冰,寒冰之底更有能燃烬万物成灰的焱浆,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我修为过低,进入不得,我在冰清阁静静等待着青言能涅槃而生。我知晓许只是痴念罢,我独独待着,月与雪莲都不曾来过,无尽的恐慌侵袭着我,我抬手抚过青言为我绾发的木簪,凤凰木花纹理清晰,我触过它,如同彼时与青言十指紧扣般。已过去三十日了,我不敢向雪莲仙姑询问,若真是不测,青言定会灰飞烟灭在这四海九州,我又该如何找寻他?
日子一日近过一日,我已不知晓自己怎的能如此平静。微风吹起白色帷幔,暖风若三月,然,它却吹不暖我心,屋外白莲绽放,圣洁无暇。“意妤?”
月在屋外唤我,我张口想应,却发现嗓子干得厉害,无法出声。想来,自青言被送往渡涅槃始,我便坐在床沿不曾移动一分,亦不曾开口讲过话。我费尽起身,双腿几站不稳。月突然撞门而入,一脸担忧,见到我上下打量一遍,紧皱的眉头才松懈一些,看着我有些微颤的双腿:“怎的?能行吗?”
我缓缓摇头。
他看了我许久:“意妤,今日......”
今日?今日是青言渡劫的最后一日,我是知晓的。月递过茶具给我,我小饮一口,嗓子痛得如同被撕裂般。“走吧。”开口讲话,嗓子嘶哑得厉害。
院子里,雪莲仙姑静静立着,看到我,神色不变。伸手,一个碧绿瓷碗稳稳在手上,素袖一挥,瓷碗飘在了我眼前:“饮了。”
入口清凉,疼痛的嗓子瞬时完好如初。
有月与雪莲仙姑,我能进入雪圣之巅内里,却仍是不得入地底,接近焱浆。我席地而坐,取下琴,一曲《清心咒》,一遍复一遍。不知晓过了多久,雪圣之巅的夜因着白雪,是以亮如白昼。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月望着我,脸无表情,雪莲仙姑仍是一脸淡然。我一遍遍弹奏着曲子,青言与我有过誓言,生死与共,他定然不会轻易离我而去的。
“意妤,回吧。”月有些许的犹豫,终是缓缓开口。
我停下弹琴的纤指:“月,你同雪莲仙姑回吧,我陪着青言。”
月张口欲言,雪莲仙姑抢先开口:“嗯,月上神,我们先行回吧。”
月与雪莲仙姑回了清凉阁,雪莲仙姑留下了莲瓣,为我施了术御寒。我静静坐在莲瓣上,抚着清颜为易瑜所作曲谱,我想,意妤定亦能听到。月儿出来,大如脸盆子,本就清冷得雪圣之巅尤为凄凉。我思绪万千,若青言能渡过此劫,我定然与他执手与共,若青言自此不在,我定然寻他到地老天荒。
涅槃之刑,七七四十九日。我看看月儿,它一点点落下,我心中一点一点悲凉。“青言,你若离我而去,我定然随你碧落黄泉,生死不休。”
“我怎舍你如此艰辛的追随于我,我定会不舍不弃守在你身旁。”我再熟悉不过的话语,我猛然抬头,却并曾看见青言。耳旁一声轻笑:“呆傻仙姑。”他轻轻拨弄着我发上的木簪,我闻着梦里梦外如此熟悉的梅香,听到青言如此似易瑜的话语有些怔愣。一抹火红愈为艳丽,我心里甚是惊慌:“你?”
他伸手触过我额际的凤凰木花:“呆傻了?”
我身子一顿,入此熟悉的香味,如此熟悉的言行。“你是易瑜。”
他轻笑:“我是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