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星冷如冰

16、第16章

　　“没有？”容妃执棋子的手微微一停，为了确认，她又问了一遍，“没有任何动静？”
　　一个刚刚留辫的小侍女垂手站在一旁，恭敬地回答：“是，娘娘。姑娘自从从东宫回来后，除了常和八皇子出去以外，行动一切如常。”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容妃落下一子，淡淡地说。美丽的脸上平静如水。
　　太子送消息来说阿紫已经知道了一切时她并不惊讶。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瞒着阿紫。毕竟，那是她的父母，她有权知道。可阿紫的态度却令她困惑。事实上，她过于平静了。韦宜芳不日将移交大理寺，在此之前，她要知道阿紫的态度。
　　容妃起立，唤道：“子规。”
　　一个俏生生的丫头立刻站了出来：“奴婢在。”
　　“去静芳宫把紫姑娘身边的秋荻传过来。”
　　“是，娘娘。”
　　只一会儿工夫，子规便带着秋荻回来了。
　　棋盘早已收拾干净，并且重新点上了香炉。容妃坐在亭子里看书，见秋荻来了，便放下书道：“姑娘这几日可好？”
　　秋荻低着头回答：“姑娘每日研习宫规，不曾出过静芳宫一步。”
　　容妃看了她一眼，又问：“韦小主呢？”
　　秋荻不假思索地回答：“姑娘从未去看过她。”
　　容妃追问：“也没问过？”
　　“从未问过。”犹豫了一下，秋荻大胆地回道，“姑娘以为，韦小主的事情令人叹息，后宫应该引以为戒，只是这样。”
　　容妃揉着太阳穴，道：“的确不错。罢了，你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

　　秋荻回到静芳宫，却见浣碧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哭，心忖大概和小姐妹们玩游戏时输了，正生闷气呢，便过去安慰几句。
　　“这次又输了多少？”
　　浣碧边哭边说：“谁又输了？”
　　“不是输钱？”秋荻心下奇怪，蹲下身仔细瞧她。这一看不打紧，把她吓了一跳。只见浣碧白皙的脸上红了一片，显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秋荻忙拉起她，问道：“谁欺负你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浣碧纵有再多不是，也还是太子跟前的人。敢把浣碧打成这样，岂不是挑明与太子不睦？
　　浣碧带着哭腔说：“能有谁？还不就是那个薛小主！我就是随口说了几句，她就把我打成这样！你看，都打肿了！”
　　秋荻叹了口气，绞了块帕子替她敷着，道：“随口说几句能打成这样？你一定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吧！你在东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连这些都看不过去了？”
　　“我就是气不过嘛！小门小户的出身，居然还妄想和姑娘争太子妃位，真是不知廉耻！”
　　秋荻劝道：“再不知廉耻也还是主子，姑娘都不说什么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只好认了。”
　　“她是个什么东西？！东宫的娘娘们谁见了我们不是客客气气的？哪有像她这样的！”浣碧越说越气。
　　秋荻忙安抚住她：“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可跟你说，这事可别到姑娘跟前去嚼舌根。姑娘这几天已经够心烦了，你可别再给她添堵了。”
　　浣碧噘着嘴，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然我早找姑娘哭去了。干嘛在这坐着呢！”
　　说到这个，秋荻倒想起一件事，问：“姑娘呢？”
　　“宁国夫人来了，和姑娘在小花厅说话呢！”
　　秋荻心里一动：“宁国夫人？她怎么来了？”这位宁国夫人，正是凌虚府的老夫人，端静皇后和容妃的生母，万俟紫的外婆。她此番进宫，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
　　“那小花厅这会子是谁在伺候？”
　　浣碧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应该没人吧！”
　　正说着话，一个小宫女却忽然抱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身材瘦瘦弱弱，长得标标致致，看模样似乎是伺候薛冰的。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对浣碧说：“薛小主打发我来向浣碧姐姐道歉。刚才小主太激动了，才会误伤了浣碧姐姐。这里是一些药品和糕点，是小主的一点心意。还请浣碧姐姐不要再生气了。小主已经非常自责了。”
　　秋荻笑了，道：“这孩子倒机灵。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告诉你们主子，是浣碧不分轻重，冲撞了小主，还请小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说着，她悄悄拉浣碧的袖子，要她顺台阶下。
　　事已至此，浣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勉勉强强道：“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太莽撞了，请小主不要放在心上。”
　　小宫女羞涩地一笑，似乎很高兴完成这个任务。她转身正要离开，秋荻忽然叫住她：“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低着头回道：“蕊儿。”
　　“蕊儿？这名字不好，改日等你到了我这里，我一定给你好好改个名字。”秋荻笑着说，心里已有计较。
　　蕊儿惊喜地抬头，她听错了吗？紫姑娘跟前的秋荻姑娘竟要她？这可是她这种小宫女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秋荻笑着捏捏她的小脸：“怎么？不肯？”
　　怎么可能？蕊儿立刻跪了下来，连声说：“谢秋荻姐姐成全。”
　　秋荻笑笑，将她扶起来，让外面伺候的宫人送她回去。
　　浣碧收了东西出来，问她：“你真准备向薛冰开口要她？”
　　“何必那么麻烦？跟管事的公公打声招呼不就完了？”秋荻不在意地说，“不过可得等殿选结束以后。浣碧，寻些新衣裳和新鲜果子，给她送过去。让她再耐心等等。留心，可别在薛小主前说漏了嘴。”
　　“这个自然。”浣碧点头，笑着说，“我也该去给薛小主陪个错了。好坏，我才是奴才。”
　　秋荻叹了口气，道：“可别再顶撞她了。以后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关系弄得太僵了。”
　　浣碧应着，径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