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带土跟在白狼身后，手指抓住他的尾巴，感到柔软毛皮下传来有点偏高的热度。借助同行者的指引爬上一片突出的山岩，带土松开手，小心而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色。
混杂了冷杉、云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松树的森林在头顶张开一层枝叶稀疏的网，映着灰蒙蒙的、黯淡的天空，仿佛是一块巨大旧墙面上深色的裂纹和刮痕。沉甸甸的、饱含水汽的云团在远处翻滚着，一层层压向下方满布沟壑的山脊，试图令对方屈服于它的愤怒。寒冷的风狂躁而混乱地在天与地之间冲撞急驰，对每一个阻拦它的事物发出怒吼。它的一部分狠狠地撞上了带土，尖啸着撕扯着少年的身体，试图将他推下山岩。
正因为眼前的景色出神的带土一个踉跄，视野迅速由遥远的山峰变成俯视的森林，在身体做出反应前，后领立刻被提住了。
“这里风很大，别太靠近悬崖。”
白狼跳下岩石，将少年放在坚实的土地上，仿佛没看见风镜下的眼泪，转头嗅了嗅迎面而来的潮湿的风，“我们必须快一点，天黑之后赶路会很危险。”
脚下的土地粗糙坚硬，泥土间混杂了大量灰白色的岩石碎片，在手掌留下轻微的刺痛感。带土咬了咬牙，竭力令僵硬的身体站起来。
几个时辰前带土还和一支热闹的队伍一起走在温暖湿润、生机勃勃的森林里，而现在他已经身处一片寒冷的山林，在高大笔直、树冠晃动着发出哗哗声音的乔木间行进的，只有他和白狼。
吃过早饭、熄灭火堆后，小队在白狼的带领下沿着溪流向上攀登。灌木渐渐变得稀少，红褐色的岩石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冷灰色。在数小时的急行后，白狼低头确认后，在第十二棵云杉和第三十二棵冷杉之间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入口了。”他用爪子敲了敲冷杉灰褐色的、布满裂纹的树根，对学生们吩咐道：“我和带土进去，你们留在这里。”
他的安排立刻引发了激烈的抗议，连向来以冷淡示人的佐助也表示出“没有合理解释我们硬跟也会去”的态度。白狼露出苦恼的神情，半真半假地叹着气。
“啊呀呀……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而是你们进不去啊。”
带土在脸上擦了把汗，抬头看向前方的白狼。兽类灰白的毛皮杂乱地纠缠在一起，脊背的曲线随着行走和跳跃的动作起伏不定。和小家伙们分开后，带土一开始还试图说些俏皮话活跃气氛，但很快就因为寡言的同行者和森寒的山林停止了不着边际的闲谈。
“——是你阻止他们的吧。”
片刻后，带土肯定地说。
“小樱确实不能进来，但是鸣人和佐助是你阻止的吧。”
白狼回头看了他一眼，带土听见一声模糊的、不带嘲弄的笑声，他像受到鼓励一样继续自己的猜测，“两次替身术，以及水遁和雷遁。你阻止他们跟进来，是因为这片森林里有什么危险吗？”
“还有几个我以前留下的术，他们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瞒过的孩子了。”白狼微笑着补充道，但他并没有解释这里有“什么危险”。带土苦着脸，眼里纠结着显出些害怕，神色却是逞强的。他随即想起来：“你让学生们单独留在那里，他们自己闯进来了怎么办。”
“我留下了一个雷分身。”白狼平淡地说，轻巧地跳过一条细小的水流。薄薄的青苔无精打采地覆盖在半湿润的岩石上，却依然足够滑腻，给没留意脚下的带土制造了一点小麻烦。
带土看起来不赞同白狼与学生们分开的做法，但当他小心跨过溪水边高高低低的岩石，还没能来得及说什么，突如其来的恐惧一瞬间攥住了他的喉咙。
云杉和冷杉的树冠发出的哗哗的枝叶摩擦声突然停止了，异样的寂静沉重地压了下来，不过片刻，森林已陷入一片不见边际的浓稠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仿佛细密的针刺，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层尖锐的疼痛。带土猛地打了个寒颤，脸颊的皮肤痛得发紧，身体因为恐惧发软，却又沉重僵硬得仿佛失去了知觉。他忍不住往白狼身边靠了靠，感到后背传来让人安心的体温。
“别松懈。”耳边的声音冰冷地说。白狼半挡在他面前，身体微微弓起，警戒地盯着面前黑暗的森林。
带土猛地拔出苦无，手心的冷汗几乎让他握不住这小小的武器。自前方黑暗中汹涌而来的冰冷杀意令他浑身僵硬地颤抖着，拼命阻止自己拔腿逃走的冲动。
被冷汗模糊的视野里，有什么自黑暗中显现出来。
他看见一双眼睛。
左边是冰封的淡紫，浮现出一个一个嵌套的圆环；右边是燃烧的鲜红，转动着黑色的勾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