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雪》念半夏

16、第 16 章

　　薛斐之前在诚意阁的主要工作就是管理阿云，阿碧等负责的情报工作。因此阿云她们在上报阁主之前，筛选的情报会提前给薛斐发一份。这是在诚意阁建立之初，闻人意定下的规矩，一个目的主要是看中了薛斐的眼力，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显示薛斐在诚意阁的重要地位。由此，薛斐对于阿云她们的主要动向摸的很是清楚。
　　这段时间以来，薛斐随着郑微己游荡了接近两个月，如果忽略身边同伴的痛苦，薛斐几乎就是在游山玩水了。即使来到了郑府，因着郑微己的特殊身份，她依然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在闻人意的心中，薛斐知道他又大大地宰了万钱一笔，自是替他得意。虽然闻人意当皇子不合格，但是在江湖上做生意还是玩得风生水起的。
　　薛斐自小接受各方面的训练，尤其在武功和灵力方面，已跻身一流高手系列。虽然自小跟着西溟长大，却没有多长几个心眼，一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出现了这些情况，薛斐心乱如麻，阿意又不在身边，更加没了主意。郑微己恢复能力惊人，在极度的痛苦之后很快恢复成了油嘴滑舌的贵公子德行。
　　薛斐不知道怎么办，郑微己却一直念叨着让薛斐陪同去南诏国。郑微己很清楚，只要薛斐跟着他去了南诏国，闻人意必然一颗心会悬在南诏国，而以闻人意莫测的能力和行动力，自己的行动一定会达到目的。
　　而薛斐却一直揪心于自己收到的几分来自阿碧的情报。阿碧主要负责的是西胤帝都白城的情报工作。白城也是战国之时胤国的古都中都城，后胤武帝即位（即西溟），将其帝都改名为白城，繁华依旧。
　　阿碧本是闻人意母亲身边的侍女，在闻人意母亲逝世之后，留守白城。她聪慧机敏，比他们都年长了几岁，自是非常可靠。
　　她数封书信都提及了闻人意在白城的活动。薛斐几乎想飞奔去白城，质问闻人意去白城做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只能干巴巴地发了书信，等着他回。不想，又朋友了贵公子变成婆妈，在她耳朵边使劲说个不停。她恼怒之下，几乎想一个巴掌拍过去，不过，还是忍住了。
　　在她焦躁了几日，嘴角都冒泡的时候，闻人意的书信姗姗来临了。她木着脸打开信，郑微己舔着脸凑了上来。“高兴的话就笑呗，干嘛装。”
　　她翻个白眼，不理他。急吼吼地拆信。信依然写得四平八稳，开始问候，然后开始详细说明自己的行动，几乎就是在回答她心中咆哮的问题。当她看到第三日进宫拜访了新帝的时候，慢慢就皱起了眉头。
　　他们是朝廷的通缉犯，本来就应该透明地活着。再加上闻人意特殊的身份地位，如果说西溟见他有什么好事的话，这种可能性根本就是为零的。但是闻人意依然写了这封长长地信，只是提了一句这件事，之后就是第四日去了古董市场，第五日去了皇家寺院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了。
　　她心中的疑问更深了。她知道西溟不可能轻松地放过她。但是西溟毕竟欠了闻人意的，她不知道西溟见他是为了什么，莫非只是简单的国运的问题吗
　　闻人意这个笨蛋，他为什么自己送上门去？她恨恨地想。
　　显然，闻人意并不是笨蛋。他一向绝顶聪明，审时度势。他自出生起就天赋异能，当年在亡国前他也是看透局势，为自己赢了了最大的利益。大势已去，不如让自己和自己的人民顺应潮流，从而避免更大的牺牲和伤亡。
　　当然，能够遇见她，并且将她留在身边简直是神对自己的宠爱。但是，她几年来不安稳的睡眠和几乎流干的泪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们数十年的感情和自己的迟到。
　　毕竟他先遇见了她，毕竟她先爱上了他。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必须去争取。而且，是有策略的争取。
　　他相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他一定要争取，将她留在身边。即使付出一些代价。
　　于是，他又一次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以观相师的名义。
　　当侍者领着一队的观相师来到大殿之上拜见皇帝之时，西溟就在众人之中看到了他。就在那个瞬间，瞳孔微缩，有杀气闪过。
　　西溟示意留下闻人意一个人，闻人意微微笑着，对着杀气腾腾的胤武帝，他甚至笑出了浅浅的酒窝。侍从带着其他的观相师鱼贯而出。
　　两个人静默许久，闻人意不在意地站在那里，仿佛面对的不是具有生杀大权的皇帝。
　　“她还好吗”这百转千回的四个字，西溟终是问出了口。无数个夜晚他对着空气问过，对着虚幻的梦境问过。现在，他终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