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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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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日头高照,彼时各江湖人士已就食完毕,聚集在大厅之中,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浅色葛袍的,也有深色锦衣的,均是提着家伙整装待发,华山派的大公子华信已站在客栈门前请路,身旁是体态敦厚的沈目之焦急着望着三楼紧掩着的厢房门。厅中的众人已是心不耐烦的叫喧不已,奈何这厢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亦是吵不醒厢房中的人。
众人之中突兀的有一人高声戏谑道;‘白掌门怕是昨夜累着了,先是被薛楼主请去,后又被冷大小姐请入厢房,出来后又去敲了一美娇娘的门,哈哈哈……。’话毕大厅中的众人都为这位如此直爽且无比英勇的壮士暗暗捏了一把汗,四下看看没有冷家和红袖楼的人,才记得先前已走了几批人,但没在场并不代表不会听到,说这话的后果便是这位壮士自从上了华山便在也没能下来,据说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大厅之中摩肩接踵,人头窜动,不过一刻,有一身着深蓝色简衣的小童,眉目机敏,躬身挤到门前一肥一瘦的两道身行前,低头哈腰恭顺的道;‘沈前辈,华公子,我家公子昨夜道他几日赶路甚是疲乏,若是自己逾时了,就请各位英雄先走,自己随后便可赶上。’
‘甚好。’ 沈目之与华信对视一眼,朝大厅的众人道;‘各位我们且先行吧。’话毕率先出了大门,紧接着众人陆续出了大厅。
一刻钟,大厅中的众人走光,客栈静的渗人,三楼厢房中白隐华微睁狭长的双眸,日光刺的眼疼,怕是睡过了,头有些沉,手指在鼻尖揉搓,外面安静的很,应是都走了,待灵台恢复清明,不紧不慢的起身穿上外袍,自己一向是早起惯了的。稍稍留神便会觉得屋中有种不易察觉清淡的馨香,环视屋中,在不起眼的柜上有一盆黄蕊小巧的紫花,在联系起自己晚间喝的那碗汤羹,艾草虽有安神的效酝,作用却不大,若是配上这萱花的香精,便是有催眠的作用,无甚危害所以不易察觉。回神觉得的门外有人,便唤了一声‘白清。’
门外候着的小童推门,端着水盆躬身进来,将清水盆放在支架上,伺候白隐华洗漱。往日慵懒的白清,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殷勤,必是有所目的,白隐华百无聊赖;‘说吧。’
白清低着的头一怔,不明所以,机灵的眸光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既而白隐华将面帕搭在架上,转身正视白清,白清眼底滑过微不可见的阴霾,听白隐华明了的问;‘可是做错了何事’
白清才松了口气;‘昨日公子救得姑娘我没看住,今早便不见了。’
‘罢了,不是你的错。’不出所料,她们开始行动了,她们的目的自己也无从考究。
‘苍玄剑被她们盗走了。’白清声音微小颤抖近与嘀咕,白隐华一怔,原来是苍玄剑,苍玄剑为自己的标志,确是有几分明白她们的用意了,审视白清一番,平稳道;‘上华山。’
华山奇险,山脉高耸,拔地而起,直插云天,沟壑栈道,铁锁横悬,断臂悬崖比比皆是。白隐华行与土砾裸石之间,白衣缼缼纤尘不染。深蓝色简衣的小童在前带路,白隐华跟在其后一丈之处,隽俊清逸的脸上无一丝焦虑,眸光深邃望着前方的山路却是意味深长。
在空旷黄土沙砾的山路上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前方突兀的有一片葱郁的松柏林子,这般贫瘠的土地也只有松柏有这般坚韧的生命力。松柏葱郁雍沉如座座耸塔,且高矮姿态不一,参差不齐。随着白清走入树林,松柏枝叶繁盛遮着日头,林中异常的静谧清冷,纯净清晰的空气中弥漫着几许血腥的气味,越往深处走,浓腥味便越重,绿林异常的诡秘犹如一条青色吐着信子的长蛇,白清警惕的朝着树林深处走着,不敢回头,白隐华亦是跟在其一丈之后,盯着白清的眸光中满是凝重。
走了片刻,林子的尽头是处两丈宽光秃的断崖,断崖之上躺着长青派葛四肥硕的尸体,白葛长袍浸染成血色被利器划得残破,苍玄剑笔直的插在尸体的胸口处,剑柄金龙傲世四方,剑身银白,菱楞锋利如冰峭,反射这光耀熠熠生辉。白清停下,白隐华大步朝断崖走去,停在尸体旁,葛四的脸色发青,怒目圆睁,伤口不在流血,血大概已流尽,地上却没有多少血渍,除了致命伤口外,身上遍布刀痕且长短深浅不一,看来与成塬夫妇的死所出一处,葛四的双锏染着鲜血扔在两边,看来是一场恶战其他的尸体已被隐藏起来。
这时白隐华便觉身后有股冷气袭来,回身只见白清持着把长剑刺来,白隐华运气抬臂,长袖如白瀑猛力朝白清拂去,白清一口鲜血自喉中溢出嘴角,手中的长剑飞出,纤小的身躯被震的拖地向后飞出数丈,一手扶地支起上身,一手捂着巨痛的胸口,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恨,片刻白隐华已抽出苍玄剑抵在白清的脖子上,眼中满是沉重问道;‘白清,在哪。’
‘你怎知我是假的?’地上的假装镇定的问道
‘男子怎会没有喉结?’若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也都辨不清,便是也没命活到现在。白隐华眼中镇定的无一丝波澜,看着地上的人,将她看的透透的,知她是在拖延时间,等着林中分散埋伏四处的同伙。
片刻地上的人将面皮撕下,露出清秀姣好的面容,正是昨日自己救下的那名女子。突地林中松柏异动,几道黑影蹿梭与树林,电光火石之间,便见密集的银针如汹涌的潮水从林子中射来,犹记得那个深夜,在鬼魅的丛林之中也是这样一般,那与家父并肩作战的场景历历在目仿若昨日,却是没想到一觉醒来便得知父亲身陨了。心下一沉,运起十成功力挥臂,白色长袖衣缼翻旋,带动一股强流气旋,如长河漩涡一般,将射来的银针尽数吸附在衣缼外袖上,同一种坑任谁都不会再栽第二次,自己的衣物多半掺有的西域天蚕丝,柔和且结韧,极其不易破损,且辨识毒性,若是远距离利器攻击的力道便是伤不了身的,更况这般杀伤力极小的银针。
林中的黑衣人见银针攻击无效,便停了银针,从四方的树上飞来。飞出七人,成‘人’字形朝白隐华持剑袭来,六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裹得甚是严实,只得看的见一个个如鹰隼般凌冽的眼眸。为首的男子银罩箍起真个脸面,黑色披风随身飘荡,身着高领束腰黑袍,黑袍的手工与面料皆是上品,身上绣着金线的异兽图腾,袖边滚着银丝,见假白清捂着胸口向回拼命奔来,阴冷的眸光一闪,居高临下射出一枚银针,整根银针窜入其眉心,假白清眉心似泉眼涌出鲜血,眼中满是不能瞑目瞪大了双眼直直向后倒去。
这人竟如此狠心,心中饶是一片侥幸的余悸,当初若是自己将她的任务打断,她便也可能会如今日的假白清一般被眼前的人处死。若是将前面的银甲男子擒住,成塬长老的案子可以解了,她也可会恢复自由之身了吧。
眼看着黑衣人飞来不过几丈之处。回神运气挥开衣袖,将银针如数奉还,银针按原路返回,射向飞来的七人,七人见来势,已是躲避不及,为首的锦衣男子收剑,旋过身后的黑色披风遮挡在身前,身子因失了平衡徐徐下落。身后几个反应快的飞到侧旁,借松树挡掉一部分银针,挥剑打落穿过松树缝隙剩下的银针,另外两个淬不及防被银针射伤,但伤势却不重。
银针落罢,银甲男子旋身挥开黑袍,黑袍猎猎作响,在白隐华几丈处停下。从男子出现,白隐华便是注意到他的剑,剑柄顶端雕刻着一个骷髅,剑柄剑身一体全是赤黑色,剑中的凹槽极深泛着嗜血的红光,白隐华认得此剑,父亲便是因此剑被害,自己曾在父亲的灵位前发誓要手刃凶手,将此剑毁了以祭奠死在此剑下的英魂,成塬夫妇之死自己便是猜出与此剑复出有关,只是这消息一出便会扰得人心惶惶四处不得安生,更怕苏家灭门的惨案重蹈覆辙,现下此剑怕是刚吸了那葛四的血。
男子盯着白银华的身影,眸光表露出欣赏且婉转妖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声音极细不阴不阳且语速柔缓,似男似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隐华清浅的一笑。
银甲男子见白隐华打量着手上的血刃笑道;‘呵呵,识得此剑吧。’既而将剑擎起打量,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剑刃,声色慵懒妖媚;‘此剑食血很是挑剔,只在四旬以上内功历练且修为深厚者,不知白掌门的血,合不合胃口?’声色渐的狠戾,蹴的扭头持剑袭来,如恶兽扑食,周身煞气缭绕,淡淡的黑色暗光萦绕其身,血刃剑随着主人的战意红光彭发,涌起嗜血的冲动朝白隐华袭去。白隐华持起苍玄,银光泛泛,周身淡蓝色的银光将其包围。 ‘铿锵’一声,两剑相交,地下的沙石震的朝四边飞去,树木伤的残枝败叶,近距离黑衣人紧忙避退才未有受伤。银甲黑袍男子震的向后退了几步,白隐华却未动分毫,神色站定自若,白衣衣缼与发丝四面翻滚。
银甲男子满是不可置信,‘明阳千法’如斯厉害,难道他以练至九重了吗,白千明都未曾练到如此神乎其技。不过,不出则已,一出,便是要制胜的。
这次便是白隐华出招,挥剑使出‘千明百斩’的第二势‘千明惊鸿’,上身跃起,脚踩青龙,在银甲男子的当头挥下,男子向后退几步,仰身挺甫胸前格挡一剑,将剑挣脱开,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苍玄剑白光凌冽灵活多变且耐力淳厚,与血刃相交,血刃亦是不差,暗红泛泛无比的霸道阴毒,两人斗了几十回合,周遭的树木均被拦腰截断,后面的黑衣人离在十丈之外,两人的剑气之强周身气流肆虐形成气团,动作之快仅能看的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纠缠不清,叹为观止。
几十招后白隐华亦是占尽上风,使出最后一招‘千明晓破’,两剑相交白光大作,银甲男子震的后退几丈,凌空吐出一口鲜血,身后的黑衣人两边扶起银甲男子,银甲男子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推开六人,挥手示意‘上’。六人均是抱着已死明志的心态,冲上前去,围上白隐华。
这下白隐华头疼了,若是将她们结果了也便不是什么难事,只怕她也在其中,若是伤了她,只怕是追悔莫及。随着六人逼近,自己只能向悬崖边上退,六人见白隐华向后退却,顿时信心大作,白隐华退到悬崖几丈之处再不可退,六人侔足了力气向白隐华出剑,白隐华一一挡下,比方才与那银甲男子斗剑要难得多,只能格挡,且要控制力道,心下犯难,若是这般纠缠下去,与自己不利,速度加快将她们的剑挡下,跃起上身,居高临下一个旋转,万丈深渊悬崖峭壁之上白衣翻滚宛如天人,六人均被这般飞天谪仙的场景沉溺了,淬不及防白隐华旋身出剑,在六人的面前一尺处划过一道弧记,剑气四散将六人震的退后,头部脸面上的面巾划成碎片,六人的发丝飘逸四散在脑后,均是面庞白皙如雪,面容姣好。
白隐华一眼便看到左手边,带有梭形胎记清丽的面容,唇瓣凉薄淡淡,凌冽刀眉,还有那一如从前倔强愤恨的黝黑瞳仁。清冷的眸白凝视着白隐华深邃仿若隔世的眸光,竟可以看出有一些期许,几分心喜,白隐华勾起极浅的笑,女子左眉头蹙起,这厮在想什么坏水。
这细微的出神自是被银甲男子窥在眼里,银甲下的脸狡邪一笑,一人难第四手怕是强弩之末了吧,银甲男子上前参战,白隐华亦加重了力道,与七人交战在一起,白隐华仅挡下剑的攻势,处于被动,甚是吃力,索性就放开了,速的白隐华周身剑气勃发,速度也快上几倍,白光所到之处必是见血,白衣的下摆以染成大团的血色,两名女子毙命,两位重伤倒地,剩下两位白隐华未侧重的两位,仅是些表皮伤。银甲男子亦是身负内伤,胸前被滑了一处伤口流血不止,倚剑仗地。白隐华将两位女子的剑打落,那面带胎记如罗刹般清冷阴沉的女子,赴死般赤手空拳招呼在白隐华身上,白隐华退让几步闪开她的拳脚,退到无处可退,瞧准了她的拳头,一手扣住,另一名女子也没闲着,惶急的掏出红色的瓷瓶向这边撒来。又是痒粉?白隐华自是不怕,之前变寻到了解法儿,在自己沐浴时总泡些清茶花叶。那白色的粉扑在纠缠一起女子和白隐华身上。
呵呵,这乃是本座阁中最厉害的红绸断魂散,你且拿命来着吧,银甲下带血的嘴角勾起,妖邪的笑意。
白隐华一阵热潮由上至下窜动全身,浑身燥热不堪,不是痒粉白隐华皱眉;‘春药?’这两个字传道隐甲男子的耳中,银甲男子嘴角抽搐,瞪眼看撒药的娇俏女子,撒药的女子嗅嗅手中的瓷瓶,俊俏的脸上展开不好意思的娇笑;‘我带错了,奚,你且受这吧,不会要命的。’闻言那银甲男子竟喷出一口血来着‘养了帮蠢货’。
身前女子紧蹙着眉头,白皙的面上以有潮红,眼中似燃了火一般愤恨与隐忍,似是与某种意识在斗争,白隐华扣这那女子挣扎的手传过一阵电流躁动,白隐华紧的撒手,女子挣扎的过猛,身子失了重心倒向万丈深渊,白隐华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女子倾斜的腰身。
女子一怔,‘为何要救我,我不会念你情的?’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干净清俊的面容,深邃凝神的双眸中倒影着自己的剪影,极严肃的看这自己冥想着何事一般,薄唇微启,仅是淡淡的道;‘无妨。’手臂上传这热温,令自己战栗,却不甘示弱道;‘要了你的命也无妨吧’女子说着握着匕首的手便朝白隐华脖颈处袭去,好烈性的女子,白隐华偏头带着女子的身体一转,撒手将女子稳摔在悬崖一边,女子的匕首将将划过白隐华细腻白皙的脖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白隐华的身后是万丈深崖,放眼下去仅看见光秃的峭壁,与地下绿色葱郁的一片,彼临悬崖的白隐华白衣翩然宛如天人,扶扶微痛的脖间,无碍仅是一道皮外小伤。
女子被借力一拽,踉跄着极力站稳。银甲男子瞧准了时机,手上窜一枚石子,在女子踉跄之际使出余力射出,直击女子胸膛。
女子还在踉跄,猝不及防被袭来的石子击中,向一边的悬崖倒去,女子的发丝向上肆意飘荡,白皙清丽的面容时而显现,时而隐在肆虐飘逸的发丝之下,发丝将胎记遮掩了,抚平了女子紧蹙的额头,眼神变的如春水般温和,嘴角勾出平和讽刺的笑,白皙清丽的容颜一切都美的诡秘。终归是结束了,艰辛残破的一生,以后便是不用再过这般与黑暗无边挣扎没有日头的生活了,自己进暗阁之时,便是料到了会有这般结果,如今总是结束了,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的家仇还未报,那个杀了母亲,毁了自己家,将自己推上这般艰辛生活的仇还未报,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自己竟是因仇恨执念了一辈子却还不知道仇人是谁,还不及冷色那般上进的念想呢,唯有一生仇恨,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人,只有冷色这般生死依命的挚友,冷色珍重,我祝你如愿以偿。缓缓闭上眼睛,自己在下坠,感觉生命在下坠的身边点点的流逝,突的有一双温热的手臂用力将自己勾入怀抱,女子警醒的睁眼对上清俊镇定的面庞,眉头紧蹙,满目嫌弃;‘有病。’白隐华皱皱眉头,苦笑道;‘都这般了,便是连句好话也听不到。’
女子仿若比较清醒势态;‘都要死了,听何有分别吗。’只见白隐华拿着苍玄剑的手朝峭壁上一挥,刀身便插入石壁之中缓缓下滑,划下道细长的裂痕,石壁与剑摩擦火花四溅,女子看的膛目结舌,好厉害的剑,好可怕的内力,竟能穿岩斩璧。
白隐华一手揽着黑衣女子,半空之中,白衣肆意翻涌远远看仿若折翼蹁址的白色蝴蝶,进了看便觉是一对痴男怨女跳崖殉情,总之当时的心境也只有当事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