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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琴室成约(1) ...

  •   自那天起,凌波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了好几天,走在路上总是左顾右盼,怕撞见某人似的,可校园就那么点大,却再也没遇见过,直至忙碌的学业将这份情绪淡忘,到了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放学铃声响的那一刻,那股有点坐立不安的心慌感又重新浮上心头,她走去音乐教室的时候还自我安慰着,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人家不过是随口一说,根本不会真的来。更何况他说好也不代表就是要来,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设,点了点头,感觉淡然多了。
      她去到音乐教室,小鸟老师早早就走了,照例让她自己一人慢慢练习。她探头往外看了看,没人,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小失望。
      那人,果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她放下书包,坐在钢琴前,发了会儿呆,竟鬼使神差地弹起了肖邦的离别曲。
      滕雅走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少女低首弹琴的脸上略带着一丝忧郁,神奇的是,他甚至能看得清她长长的睫毛被夕阳照射在脸上的倒影,洁白的小巧的脸庞,令人的心为之微微一颤,他斜靠在门上,情不自禁出声:“为什么弹这么忧伤的音乐?”
      音乐在最高潮部分戛然而止,凌波的十指重重压在了钢琴键之上,发出“嗡——”的声音,她忙松开琴键,受惊地望着他,双眼瞪得圆圆的,让他再度想起了某种小动物,他眼睛灼亮,声音却依然淡然,“继续弹。”
      然后拉开一张椅子就坐在了离她不远处的正前方,斜靠的坐姿随性又狂傲,白色的校服衬衫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衣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都没系上,短发微微凌乱,一缕发丝掉落下来遮在眉眼之上,眼神那么亮。
      她忍耐着将十指重新搁在琴键上,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地抬起了头,皱眉望着他,“你为什么来?”声音轻却坚定,让人想起了风铃在风中响起的叮咚声。
      他也望向她,浓眉皱了皱,“打扰到你了?”
      凌波毫不客气地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她有些气结,这人总是这么理所当然且不按牌理出牌的吗?!于是她也真的决定他不存在好了,只是心底明明隐约有一丝的窃喜。
      余晖照射的大教室内,钢琴弹奏的声音不时响起,轻轻的,如倾诉着某些含蓄的淡淡的故事,他静静靠着听,望着眼前弹琴的人,一向狂暴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神情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她边弹琴边不时偷偷看向那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看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她也不自觉扬起了唇边的笑意,心情莫名愉悦,弹奏的《致爱丽丝》也更显轻快。
      弹的曲子一首接一首,她不觉得累,却见他一直闭眼没动过,忍不住歪头看他,是睡着了吗?音乐越发轻柔,直至一曲结束,她停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面前,微弯着腰观察着他,双手背在身后,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正在偷偷打探小秘密的调皮孩子。
      她微微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停在距离他睫毛不到三厘米的空中,慢慢划过,就像划过他的眉眼一样,好奇地在心中数着他有多少根睫毛,不禁感叹,他的睫毛好长,五官长得真好啊!
      正玩得不亦乐乎中,他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什么,就在她眼前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蒙中带着一丝水润,就那样直接地戳进了她的心底,她“呀”一声低喊了起来,慌乱地缩回手倒退了好几步,假装看别处欲盖弥彰。
      刚清醒的滕雅有那么几秒眼神显得茫然,然后慢慢变得清亮而锐利,抬头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已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她突然有些受不了被他那样看着,转身盖上了钢琴,拎起书包,不看他道:“我要回家了。”
      言下之意是,你快走吧,我要关门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拎着书包走到她面前,却也不说话,只又静静看着她,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他就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她抬起头,门外已空无一人,莫名的有些失落,她抿了抿唇,走出去关上了教室门,迎着满天的晚霞走出了校门。
      那天单车坏了,她是走路回家的。沿着马路边她慢慢走着,经过新华书店时进去买了一本习题册,走到空旷的小巷时,仿佛听到身后有低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有些害怕,回头看,竟是滕雅双手斜插在口袋里走在后面。
      她愣住了,停住脚步看着他,他却并不看她,神色淡漠地直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走到她的前面,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十米外停下来回头望着她,语气慢悠悠的,“怎么不走了?”
      “你,你干嘛跟着我?”有生以来,凌波结巴了。
      他眼底隐隐在笑,却还是那样雷打不动的冷淡样,“谁说我跟着你?”
      凌波心虚了,惭愧了,张了张嘴,喃喃道:“哦,那你也是从这条路走?”
      他却摇摇头,“不。”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他继续说道:“我送你回去,太晚了。”补上的这一句让凌波突然就脸红了,心怦怦乱跳。
      ”走吧。”见她还是没动,他微微皱眉,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猛地一慌,连耳朵都红了。他是坦荡荡的,反而是她想多了。低着头,她抓紧了书包,匆匆走了上去,再超过他,径自走得又急又快,而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是不疾不徐,却始终跟在后面不远处。
      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初升的一轮细长弯月,将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拉得越发细长。
      当凌波走到自己家的小区门前时,回头看,只见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便转身从旁边小路走了。
      回到家,母亲坐在客厅皱眉对她说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她轻声答:“在学校练琴忘了时间。”
      沈秀川神色稍稍一松,又说道:“以后别那么晚了,在家练也是一样。”
      她却说:“每周五老师有时间可以指导我,而且老师说,再好好努力,就有机会能考过钢琴十级。”心里仿佛住进了一个小秘密,她第一次对母亲说了谎,小小的狡猾。
      沈秀川的表情明显愉悦了起来,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道:“你爸今晚有饭局,去洗手,我们就吃饭吧。”
      “嗯。”她点点头,拎着书包回房放好,掩上门那一刻,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既有些犯罪感,想起刚刚滕雅离开的背影,又隐隐带着若有若无的甜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静静坐在那里听着她弹琴,听到睡着,她觉得挺好的。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不关心她用了多少技巧的人吧?

      刚上完一堂地理课,凌波正埋头抄着笔记,体育委员丁婕走到她桌前喊她:“凌波,韩老师找你去一下。”
      她抬起头,眼镜搁在鼻梁上微微滑落,思绪还停留在笔记上面,神情有些怔忡,半晌才说:“哦。”
      去到拐角的办公室,他们的班主任韩英正坐在桌前一脸严肃地翻着学生名单看,她走到韩英的桌前,“韩老师,我来了。”
      “哦,来啦,坐。”韩英抬头对她笑了笑,让她坐下,看着她思索了片刻,道:“凌波,我看过你以前初中的档案,你以前参加过英语演讲的比赛拿过全市二等奖,口语不错,我看了下,我们班里就你和钟晓冰的英语最好,而且你还参加过多次朗诵比赛,并拿得名次。”钟晓冰是他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兼学习委员。
      凌波静静听着,摸不清老韩的用意,于是听到韩英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样的,我们学校每个年级要选出一名学生去参加下个月全省的英语演讲比赛,高一年级的人选肯定是在我们班里选,老师觉得你更适合一些,但为了公平起见,想让你和钟晓冰在班里先举行一次小型的选拔赛,你觉得怎么样?”
      凌波听明白了,比赛而已,她点了点头,淡定道:“可以的,韩老师,我没问题。”
      韩英笑,“我就喜欢你这孩子天生带着的自信。这样吧,比赛的题目明天我再在班里宣布,你们各准备三天,然后周五下午就进行选拔吧。”
      周五?她心中微微一愣,想起了与某人莫名其妙形成的每周一约,比赛的话,她那天就不能去练琴了,竟隐隐感到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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