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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分手之后(1) ...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是谁开始传的,滕雅与凌波分手的消息悄悄在学校里传开,认识他们的人都在暗地里讨论,说看到二人在学校里撞见却形同陌路的走开,肯定是分手了,没想到那么快就分了,云云。有惋惜有幸灾乐祸,还有兴高采烈的,喜欢滕雅的女生或是喜欢凌波的男生,高兴着自己又有了机会。
      凌波变得更加安静,整天不是学习看书就是一个人待着,话少了,笑容也少了,同学觉得曾经的好人班长如今却似乎被一层厚厚的壳包裹着,与谁都不愿靠近,变得疏离而淡漠。此时正风传着她与滕雅分手的传闻,于是大家更加深信不疑,凌波看起来的确是一副失恋的模样。
      韩英最近也有听到学生之间的流言蜚语,叫了凌波去办公室谈话,她也只是点头,不为自己解释也不多说,韩英说得口都干了,都没得到多少回应,无奈又有些气恼学生不给她面子,便挥手让她回去了。
      凌波站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平静道:“韩老师,最近我感到学习压力比较大,恐怕不能胜任班长这个职务了,希望老师另选别的同学担任。”
      韩英大感意外,问她原因,她只说是想专心放在学习上,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韩英有些生气,这是因为她去家访的事在给她耍孩子脾气吗?现在的学生气性倒是越来越大了。
      话也不多说就让凌波回去了,然后没多久又叫了副班长蓝思彦过去。
      凌波也不在乎,坐在桌前翻着书看,旁人张嘴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实在是她现在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令人却步。
      凌波变成了独行侠,在家的话也很少。凌涛想办法让她开心,说要带她出去吃饭,她以学习为由拒绝了,沈秀川与女儿的关系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总之,现在只要跟凌波说起什么,她都一口一句要学习来堵死父母接下来的话。
      他们无法反驳,专心学习是他们对凌波提出的要求,只能寄希望于时间,等时间长了事情淡忘了,凌波应该就会变回原来那样爱笑温和的孩子。
      但只有凌波自己清楚,外表平静的她此时内心一团混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做恶梦,不停地想起滕雅,想到心疼,然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抱着枕头偷偷地哭泣,绝望得仿佛无法喘气了。
      在学校里遇见他,她不敢停留,不敢看他,像个逃兵似的逃跑,害怕他会对她露出一脸冷漠的样子,但是她内心是多么想跟他说说话,即使是一句也好。但她逃走了,滕雅也没有再主动找她。
      滕雅真的放弃她了。她绝望地想着。
      但那天在小区门外,她与母亲从超市回来,却看见滕雅靠在他的摩托车旁就停在大门边,她愣了,与滕雅深沉的目光对上那一刻,情不自禁就迈开脚步要往他那一边跑,沈秀川却及时抓住了她,眉头深锁地瞪着那边的滕雅,嘴里仿佛在念叨着什么。
      凌波此刻完全听不清楚,眼里只看得见滕雅的脸,滕雅的身影,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坐上了摩托车,然后掉转方向离开了。
      凌波“啊”的一声低喊,心突然跌落万丈深渊,慌得拔腿就去追他的车,沈秀川忙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去,她失去控制般在母亲怀里挣扎,眼泪不停地流。
      那天小区很多人都看见了,沈秀川很生气,回到家骂了她一顿。她木木地坐着,面无表情,魂魄都不知飞去哪儿了。
      沈秀川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我问你,你和那个滕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们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妈!”凌波突然大喊了一声,猛地站起来,红着眼眶怒瞪她的模样,沈秀川吓了一跳,恼火道:“你喊什么喊?我问一问还不行吗?要不是你乱来,我至于这样日日为你操心?你去哪儿?我话都还没问完,凌波……”
      凌波“砰”一声关上门,靠着门滑坐在地,捂着脸,双肩颤抖地低低呜咽着,想起刚才滕雅看她的眼神,他离去时决绝的身影,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半夜仍是永无止境的梦魇。
      她浑身大汗地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双目惊恐地望着前方,心还在怦怦狂跳着,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她悄悄出了房门,摸黑走到茶几旁找到电话,她咬着唇,手指在电话键上犹疑仍是按了下去。电话接通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屏息渴望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嘟,嘟,嘟……”
      没人接听。
      她等了很久,一次,两次,重新拨过去,还是没人接听,等到心慢慢变凉下来。
      抱膝缩在沙发角落里,她瞪着眼失神地看着窗外的月光,不想睡觉,也睡不着。

      滕雅去北京参加物理竞赛了。
      凌波段考仍然是年级第一名,她仿佛变得平静了,却更文静了,同学们说笑时她只淡淡地笑着,但那笑意从不流进眼中。更多时候是默默捧着书,自己一个人看着,同学们都说她瘦了许多,雪白的皮肤仿佛都有了透明感。
      与她的体重成反比的是她的成绩,每次小考各科成绩几乎都达到满分,被笑称非人类。
      凌波从不在人前提起滕雅的事情,同学们也小心翼翼地不在她面前说起,甚至滕雅从北京赢得物理大赛的第二名回来,也没人告诉她。
      但凌波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默默地接过邮递员送来的包裹,拿裁刀一点点地隔开,从里面拿出一座金色的奖杯。她望着奖杯,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在她奇怪自己怎么没感觉的时候,眼泪却已悄然无声地滑了下来。
      心,却不怎么痛,只是麻麻的,仿佛被刀划过也不会觉得痛。她举着手中的裁刀,心里有种诡异的呼唤,慢慢的,那刀离她的手腕越来越近,她漠然地看着,像一个旁观者——
      “你在干什么?!”沈秀川一进门就吓了一大跳,上前抢过凌波手中的裁刀,冲她厉声道。
      凌波受了惊吓地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却慢慢抱着奖杯站起来,语气平静道:“没什么,拆包裹而已。”
      “你——”沈秀川瞪着她,莫名感到心惊,骂道:“那样拿刀一不小心就会割到自己,你以后要注意点!”
      她点点头,转身就回房间了。
      沈秀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难过。女儿变得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瘦,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凌波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但她开始频繁地与远在下面市县的陆娜通信。
      所有想说却不能说的,她都写在了信中,陆娜在那边过得也不好,成绩上不去,整天被管得死死的不能出校门,更加思念凌云。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就这样开始通信,安慰着彼此几近干涸的心灵。
      但即使是这样,也一点没有缓解凌波失眠的情况。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每晚都睡不着,连父母都不知道。她的眼睛常常感觉干涩,需要不停地滴眼药水,她越来越看不进书本,一看到书上的字就开始感到心慌想吐,情绪很低落,她最近似乎都不会笑了。
      但是没有人看得出来。
      渐渐的,她在学校遇见滕雅时也不躲了,冷着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视若无睹滕雅脸上微微失神的表情。
      她恨他,恨他狠心地丢下她不管不顾。恨能让她变得无坚不摧,冷了心肠地恨,就不会痛了。
      有时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抛下尊严去找他,去抱着他的腿求他回来。可她就是做不到,即使在梦中早已哭喊了无数次。
      凌波在自己的地狱里苦苦煎熬,自我惩罚。
      校运会她报名参加一千米长跑。没怎么热身就上了场,跑到一半时眼前已开始变得迷蒙,她咬着牙往前跑,汗浸湿了后背,眼中的天空开始倾斜歪曲,跑道的前方她迷迷糊糊看见了滕雅在转身对她冷冷地笑,她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
      突然天旋地转,她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感觉一阵火烤炙热,仿佛她梦中熟悉的感觉,眼泪没有出息地从眼角滑落,滴在热辣辣的跑道上,瞬间就被蒸发无痕。
      烈火在眼前燃起,她闭着眼睛难受地转动着身体,心口仿佛被重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水,她要喝水!
      一滴清凉忽然从嘴唇之上缓缓流了进来,她如饥似渴地吸着,张开双手抱着凉凉的冰块,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浑身放松下来。她得救了,没有火烤了。
      迷蒙中睡去,却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叹息,如天籁轻柔悠长,她却听得心痛,不禁屏着呼吸竖起了耳朵,谁?究竟是谁在跟她说话?
      “我是不是逼得你太紧了……凌波,我的宝贝,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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