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早恋的我们》倪思弦

25、绯闻男女（2）

　　沈秀川下了班回来，刚走进小区迎面就撞见了住隔壁的邻居王姐，她笑笑地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走着，王姐突然面露犹疑，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沈秀川注意到了，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王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不妨直说。”
　　闻言王姐便拉住沈秀川，一副不好启齿的模样，“我说秀川，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你家凌波有哪里不一样？有些事我一个外人也不方便说，只是见到了好几次，当然你要是早知道了又不反对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这话一说让沈秀川心里不太舒服，而且扯到了自己女儿，她忍着没皱眉，笑道：“瞧你说的，咱们都是邻居，你也是关心我们。只不过这没头没脑的，我实在是听不明白。”
　　王姐叹了口气，便道：“那我也就直说了。有好几次，我都撞见了你们家凌波和一个男孩子很亲密地走在一起，就在我们小区外面，那男孩个子高高的长得又好看！秀川啊，本来我也不想多说的，只不过如果这孩子早恋的话，总是会影响学业是吧？你们家凌波学习成绩那么好，各方面又出挑，可能是我老古板吧，总觉得十几岁的孩子就学人家谈恋爱，总是不好……”
　　王姐似总算找到了机会说出心中憋了许久的秘密，又再巴拉巴拉的说了好一通。沈秀川的眉头渐渐紧锁，被王姐的话给惊到了，可又觉得面子下不来，于是淡淡地笑道：“同学之间相互往来也是正常的，再说这也不是我们那个年代了，还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是说王姐你乱说话，只是凌波那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平时除了学习就什么都不管了，我们做为家长还是了解自己孩子的，你说是吧？”
　　这番话说下来软中带硬，从容不迫又有理有据的，王姐于是有些尴尬地笑道：“这倒也是，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呵呵。当然要没那回事自然是好，好了好了，我也要回去做饭了，改天有空再聊吧。”
　　看着王姐一脸扫兴地开了门进屋，沈秀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脑子里将刚才王姐那些话又过了一遍，又生气又郁闷，气自己女儿被人说了闲话，可如果那是真的的呢？
　　脑里突然闪过这一个念头，她心中一惊，简直不敢想象。
　　回到家就开始做饭，等凌波去洗澡的时候，她悄悄进了凌波的房间，翻着她书桌上的东西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拉开抽屉，她看到里面竟放着一个小手机，皱着眉拿起来按着键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是空白的。凌波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手机？突然想起大年三十那个晚上，她撞见凌波在老家院子里的情形，当时恐怕就是在用这个手机在与人通话吧。
　　她皱着眉，又翻了翻凌波的笔记本，没发现什么，走到书架前正打算出去，却无意间发现书架里面有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

　　书房内，凌涛正坐在电脑桌前画设计图，沈秀川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那模样像是被气狠了似的，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半开玩笑道：“谁又让你生气了？囡囡的成绩可没有退步啊。”
　　谁知这话一出，沈秀川的火气更大，将门关上，走过来道：“你还说？！你知道我刚刚在她房间都发现了什么吗？今天王姐跟我说我还不信，这下真出事了！”
　　凌涛一头雾水，“等等，你说清楚点，出什么事了？”
　　“早恋！囡囡学人家早恋了！”沈秀川咬牙切齿道。
　　凌涛震惊了，不相信：“不可能吧？你怎么知道的？”
　　沈秀川没好气道：“今天王姐跟我说，看见她跟一个男孩在小区外很亲密地在一起好几次了，刚刚我进她房间，还发现了好几样东西，她居然偷偷买了一个手机！你说，是不是你给她零花钱太多了？高中生买什么手机？！”
　　“我没有啊。”凌涛冤枉道，觉得很震惊，女儿真的跟人早恋了？那个臭小子是谁？竟然敢觊觎他的宝贝女儿！
　　沈秀川沮丧地坐了下来，说道：“这还不止，我在她书架里发现了一个奖杯，上面是物理竞赛的一等奖，很明显不是囡囡的。还有一个水晶，你猜我发现什么？底座上刻了一行字，什么‘赠予我的女孩凌波’！这很明显是个男的送的！我猜那个奖杯也是那男生的。”
　　凌涛沉吟半晌，表情古怪道：“这么说，那男孩还挺优秀的。”
　　沈秀川恼怒地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注意这个，重点不是这里好吗？”
　　凌涛无奈，“那你也不能去囡囡房间私自翻她的东西啊。”
　　“我也是关心她。”沈秀川嘀咕道，满面愁容，“你说现在要怎么办？王姐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担心，看着什么都不高兴，现在囡囡真跟人家早恋了，她才十六岁啊，你说要怎么办？！”
　　凌涛看着妻子那发愁得不行的样子，又想笑又担忧，想了想说道：“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我们也别那么快下定论，再看看吧，问清楚再说。”
　　沈秀川不抱乐观态度，叹道：“我看八成是了，前阵子不是一直抱着电话煲电话粥吗？现在又偷偷买了手机。不行，我要查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跟什么男生乱来！”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要了解个究竟。

　　疑心一旦在沈秀川种下，那小小的种子就会迅速开始萌芽长大，而原本被忽略的蛛丝马迹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凌波大年初四就自已一个人跑回海口，情人节那晚又说是和同学逛街到十点多才回家，还有之前经常抱着电话打个不停，凡此种种，都是她可能认识了某个男生的可疑迹象。
　　沈秀川不想在还没证实之前就开口责问凌波，她特地找了一天下午闲下来，便等在一中门口，等凌波放学出来再看看她都有跟什么人走在一起。
　　可那天也凑巧，滕雅的外婆有点不舒服，他请假没来，凌波是一个人骑自行车回的家。沈秀川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但仍不放心，于是改变了调查方式。
　　凌波的同学里她对一个叫钟晓冰的印象比较深刻，在家长会上见到那孩子表现得很稳重懂事，又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她也跟钟晓冰的母亲聊了聊，所以当想起来后她决定给钟晓冰打个电话询问一些事情。
　　“喂，是钟晓冰吗？你好，我是凌波的妈妈。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知道那个物理竞赛金杯奖的一等奖获得者，是你们学校的哪个人吗？……”
　　十几分钟后沈秀川挂下电话，面露沉思之色。是一个叫滕雅的高二的男孩，而且还是年级排名第一的成绩。
　　就是这个人吗？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吵得身边的凌涛也跟着她一起失眠了。然后两人干脆坐起来开了床头灯，讨论起那个叫滕雅的男孩，心情有些复杂又懊恼，他们是该高兴孩子就算真早恋了，找的对象也还算不错吗？真是哭笑不得。
　　凌涛乐观地安慰她道：“也许只是有人想追我们囡囡，并不一定就有什么是吧——”
　　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凌波的班主任韩英打来的电话，说让他们约个时间做家访，最好是选凌波不在家的时候。
　　教室内，凌波收拾好书包正要走，却被走过来的钟晓冰叫住，她回头看，见钟晓冰表情有些愧疚，正觉得奇怪，就听她说道：“前两天你妈妈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关于金杯奖奖杯的事，我当时没多想，就告诉了她是滕雅。凌波，你妈妈，是不是知道你们的事了？”
　　凌波顿时整个人都傻住了，耳边似乎听到钟晓冰在跟她说抱歉，她随口应了一句，便心神恍惚地走出了教室。
　　那天她没让滕雅送她回家，但也没跟他说什么。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迟疑了半天不敢开门进去，半晌才心惊肉跳地开了门，一走进客厅就看见父母都沉着脸正等着她，茶几上刺目地摆着滕雅送她的那几样东西，手机，奖杯，水晶座。
　　她的心猛地一沉。

　　时空小剧场三。
　　加班到七点，凌波正准备下班走人，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还没回来吗？思远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饭，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好了，赶紧回家吃饭！”
　　凌波失笑，假装吃醋道：“妈你越来越偏心了，整天就知道思远思远的，我才是你的女儿好不好？”
　　电话里已过五十的沈秀川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思远比你贴心，我当然疼他多一点，这种醋你也吃！不跟你说了，我去把蒸好的鱼热着，你快点回来吧。”
　　凌波按了断开键，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想起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回去，心里便一阵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