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早恋的我们》倪思弦

11、偷偷恋爱（2）

　　滕雅站在巷子里，看着凌波从小区里走出来，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裙，长发披肩，素雅却难掩清丽，正张望着似在找人，他嘴角微微弯起，想到她是在寻找自己，心里便一阵淡淡的甜意。
　　他慢慢从巷子里走出来，叫了声她的名字，她猛地回头，看到他的那瞬间顿时露出灿烂明艳的笑容，他不禁失神，看着她小跑着跑到了自己跟前，惊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睛闪闪发亮，指着自己，又指指他，笑道：“我们怎么穿得这么一致啊？”
　　今天滕雅也穿了一件白衬衫，配一条牛仔裤，显得随意，却又修长高挑。
　　他静静望着她，突然凑上去快速在她眼睛上方亲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慌忙看了看四周，还好没见到熟人，这才回头埋怨道：“你疯啦，被看到就糟了！”
　　他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还微微笑道：“这叫心有灵犀。”
　　她瞪他一眼，却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道：“先在附近吃早餐吧。”
　　凌波却突然拉住了他，他回头看，她脸上略带犹豫之色，慢吞吞道：“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我怕，碰到熟人就不好了。”
　　他便没再走出去，想了想，看到她手里挂着的小外套，淡淡笑了，回身坐上了那辆炫目的摩托车，对她说：“穿上外套，上来。”
　　她拉了拉身后的双肩小背包，然后笨手笨脚地爬上了摩托车的后座，他递给她一顶安全帽，然后说道：“坐好，抱紧我。”
　　“哦。”她刚戴好帽子应了声，他就已经一脚踩下去，摩托车便飞驰了出去，她吓得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腰，风吹在脸上刮得有些生疼，幸好穿了外套不觉得冷。她看着路两边的椰子树在迅速地往后倒退，突然有种放松恣意的感觉，脑海里还浮现出了刘德华的那部《天若有情》，忍不住扬唇笑自己太会幻想了，她和滕雅可没有私奔，也不是在亡命天涯。
　　”滕雅。”她在后面喊着他道。
　　他偏了偏头，隔着安全帽声音有些闷闷的，却很有磁性，“怎么了？”
　　她甜甜一笑，“没什么，就想叫一叫你。”
　　过了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安全帽下的他嘴角微微向上飞扬，感觉到她正紧紧地抱住自己，她双手的热度仿佛传到了他身上，让他微微发烫着，贴合的身体，弥补了曾有过的空虚。
　　后来二人在解放路的小巷里吃了碗馄饨面，滕雅就拉着凌波去逛菜市场了。
　　他们在菜市场买了鸡翅膀火腿肠，还有西瓜、叉子、番茄酱、胡椒粉和一些炭，然后又去了蛋糕店买了个生日蛋糕，凌波跟着他跑得都晕了，这才搞明白他是要带自己去海边烧烤。
　　她笑：“这时候去海边，会不会吹感冒了啊？”
　　他看着她，眼里有异样的光彩，慢慢道：“没事，你可以躲到我怀里来，就不会吹风了。”
　　她骇然大笑，觉得滕雅有时候也挺疯的。
　　他们去了假日海滩。
　　周末的假日海滩人比较多，好在他们抢到了一个烧烤摊子，凌波坐在一边，看着滕雅忙着摆东西和点燃炭火，自己帮不上忙，只好拿着纸巾替他擦擦额头上的汗，他抬起头，冲她笑了笑，她呆住微微脸红，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半个小时之后，她吃着他烤的第一串鸡翅膀，笑得眉眼弯弯，“真好吃！”
　　他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有种莫名满足的感觉。
　　凌波边吃边主动帮着烤东西吃，看一串火腿肠熟了，便兴致勃勃地涂上番茄酱和胡椒粉，递给了他，“你也吃啊。”
　　他接了过来，边望着她，边慢慢地吃。
　　她正研究着切开那颗西瓜，见他一直望着自己，纳闷道：“你怎么总望着我？我脸上弄脏了吗？”
　　滕雅轻轻笑了，“因为你好看，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又羞又无语，干脆不理他，拿起刀想切开西瓜，被他拦了下来，他说：“我拿去那边切。”
　　凌波坐在原地，看着他抱着西瓜走去水龙头那边，他连背影都显得那么好看！她拿着鸡翅膀呆呆地笑了起来，转头便发现旁边有几个女生也在偷看滕雅，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她突然有种引以为傲的感觉。
　　直到看到有个身材不错的女孩子走向滕雅身边，不知低头弯腰地跟他说了什么，滕雅的脸微微一侧，她的呼吸紧了紧，从这里看过去，那两人几乎面贴着面，她觉得很不舒服，抓着叉子的手不禁微微用力，刚要站起来，就看见滕雅突然起身，那女孩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他看也不看，抱着切好的两半西瓜往这边走回来。
　　她忙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吃着鸡翅膀。
　　滕雅回来，将一半西瓜递给她，还有勺子，说：“吃点西瓜，不然会上火。”
　　她“哦”了一声，眼角瞥到那女孩已经愤愤然走了，忍不住边吃边含糊说道：“刚刚那女生长得不错嘛。”
　　他脸上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狭长的眼眸格外明亮，倾身上前抚了抚她额前的发，笑道：“傻瓜！乱吃什么醋？！”
　　她哼了哼，有些气不顺，却又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他说道：“那种人，我没兴趣。”
　　她抬起了头，不禁问道：“那你对什么人感兴趣？”
　　他望着他，这才慢慢道：“你。”
　　她看到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却异常浓烈的光芒，红了脸，心里不禁感叹，有个太帅太显眼的男朋友也不是件好事！
　　那时候的她并不太相信他的话，直至多年之后，才明白他是一个多么执着的人。
　　“我们去海滩走走吧。”
　　她抬头望望海那边的风景，笑着点了点头。

　　蔚蓝的大海仿佛一望看不到尽头，滕雅和凌波提着鞋踩在细软的沙滩之上，慢慢走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到很多大人小孩都纷纷跳入海水里游泳玩水，阵阵欢乐的笑声传入耳中，凌波面上带着笑容，感觉很轻松。
　　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悄悄地伸过来握住她，她转头看向身边，他默默地看着她，手上又微微用力，握得她更紧了。
　　她看了看四周，叹气，最终仍是不舍得甩开他，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慢悠悠地走在沙滩上，海风吹拂而过，心中都是甜蜜的情感。
　　有游玩的人看见他们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并肩走着，同样的衬衫牛仔装扮看起来是那么相配，碧海蓝天之下，美好得像一幅画！已有人悄悄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但同样也有人看得微微皱起眉，“年纪小小就早恋，不像话！”
　　滕雅和凌波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对周遭发生的浑然不觉。滕雅拉住她停下脚步，她不解地看他，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打开来，竟是一条细细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海豚坠子，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她愣住，却见他解开项链的扣子，轻声道：“把头发拨起来，我帮你戴上。”
　　她怔怔地将头发拨起来，然后他靠过来轻轻地为她戴上了项链，动作轻柔，像害怕夹到她的感觉，她摸着项链，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他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地微扬了唇角，淡淡道：“生日礼物，喜欢吗？”
　　她低头看着，点点头，“喜欢。”
　　又问：“是银的吗？好精致。”
　　他却说：“铂金的。”
　　她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微微变大，“你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压力会很大！”
　　他理所当然地应道：“那就好好珍惜。这是我用打工的钱买的，所以是我滕雅送给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以后每年我都会送你礼物，年年不同，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她不禁呆住，有些囧，“你还打工哦？礼物这种事，心意到了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讲究啦。”
　　他摸摸她的头，“好孩子。”但又一脸认真地加了一句，“宠着女朋友是男人的责任，我会做好的！”
　　小囧变大囧，她既无奈又感动，只是，“你才十七岁，算什么男人啊？！”
　　话音刚落，她就赶紧大笑着跑开，果然他很快板着一张脸追了过来，两人在海滩上追逐着，很快滕雅就抓住了她，然后抱着她假装要将她丢进海里，吓得她赶紧抱着他的肩哇哇大叫。
　　他板着脸，眼里却满是笑意，“知不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还敢这样质疑我吗？”
　　“不敢了不敢了！快放我下来！”她紧紧抓着他，赶紧求饶道。
　　他这才将她放了下来，她的双脚泡在冰凉的海水里，一颗心终于落下，恨恨地握拳捶了捶他的胸口，“过分！真过分！”
　　他趁机抓住她的手，正要亲上去，被她用力地挣脱开，还瞪了他一眼，他耸耸肩，笑了。
　　“滕哥。”
　　身后传来一声惊奇的呼喊，凌波看过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生和两个女生，他正看着滕雅露出笑容，快步走过来。
　　凌波转头看身边的滕雅，只见他的面色已变得淡然，插着口袋看那男生走过来，那人看了眼凌波，笑道：“这位就是嫂子吧？你好，我叫陆宇文，腾哥是我的老大。”
　　凌波觉得窘迫，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为“嫂子”，这对于她现在的年纪而言，是多么可怕而怪异的称呼。
　　滕雅淡淡道：“阿文，今天没空，有什么改天再说。”
　　那陆宇文一看就是机灵人，立刻识趣道：“那我们不打扰腾哥，改天再一起聚聚。”说完拉着那两个面露好奇的女生离开了。
　　滕雅低头看着凌波，低声道：“我们回去切蛋糕吧，晚点该送你回家了。”
　　“嗯。”她抬头露出了笑容，滕雅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竟害怕她不高兴的。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滕雅骑着摩托车送凌波回到了家门附近。
　　无人的巷子里，他拉住转身要走的凌波，一用力将她扯进了怀中，她红着脸正要挣开，却被他抱住在脸颊上轻轻地印上一吻，柔声在她耳边道：“生日快乐，我的凌波。”
　　她的心瞬间跳得好快，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袭上心头，突然就冲动地也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亲，小声说道：“你也是我的滕雅。”
　　说完就红着脸飞快地跑走了，连让他再拉住她的机会也没有。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美好的身影如蝴蝶般，翩翩飞进小区大门里，还回头看了这边一眼，面颊红润可爱，他抚着脸，微微笑了，心里暖暖柔柔的。

　　多少年后，凌波站在老旧即将改建的小区外面，抬头静静地看着，身后仿佛听到有人在轻轻唤着，我的凌波。
　　她回头，在不远处的那条小巷子里，她看见了当初的她，二十九岁的凌波向十五岁的凌波打了个招呼，“嗨。”
　　笑容温暖而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