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一章 玲珑雪（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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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魏四王爷魏子岚勾结外敌，致使禾魏丢失七十二座城池，念其曾经功劳以通敌叛国罪名流放北方，终生监、禁。
一时间禾魏举国上下一片哗然，曾任辅国大将军的他功绩显赫，受人赞颂，可以说禾魏一半江山是由他打下的，当年他交出兵权，退居岚朔。不曾想到，他今日竟做出通敌叛国之事，若不是证据确凿，且他也认了罪，别说百姓不信，这朝中百官不信，皇上也不信。
今日，铅云压城，素雪飘零，疾风呜咽吹乱了视野。平日里金碧辉煌的皇宫掩在一片素白之下，廊边集水的铜缸里浮了层冰雪，有宫女着粉色对襟袄小步走过，在雪地上留下一对足迹。
火盆中炭火明灭，魏长风披了件紫貂大氅斜斜窝在塌中，手中是那本从岩洞带出的书册，书中每一字都已记于心中，每一笔皆是熟稔。
魏子岚在禾魏与夏苍边境安置了数名棋子为其传递书信，而九重就是其中之一。魏子岚大多选择贫苦百姓，以钱财惑之，以药物控制。那药但凡吃下便无药可解，平日与常人无异，每月发作一次，需再吃下药丸便可缓解一月，周而复始。药性发作时心肺间如火燎烧如撕扯疼痛，两到三日后心肺肌理中爆血而亡。
九重便是毒发身亡的，她边受着拷打边忍着毒发，终是等到了魏长风。而她留给他的那本书中记载了这六年来，她每一次传送书信的时间地点交接人员，部分口讯记录在册。由此，魏长风才得以找出魏子岚通敌证据，撕裂了他在边境布下的这张网。
翻开书册，最后一条记述，是魏长风战败的那一役的作战计划。将书搁在案上，拿起面具，青面獠牙的鬼神像，漆水粗糙。覆于面上，带着股凉意，视野狭窄。
昨日魏子岚被押往北方，临行前他问道，“我为何会败？”
魏长风道，“你忽略了人心。”
魏子岚笑道，“不想我堂堂辅国大将军，百战百胜靠得就是人心，如今却败在了此处。”
魏长风抬眸，“你忽略了那份自觉卑微的人心，甚至不屑于去笼络。”
“是那个丫头吧。”
“她叫九重，尉迟九重葛。”魏长风一双眸生冷。
雪落了魏子岚一身，混入了他的白发间，“那丫头甚是硬气，她定是抱了必死的心，也是这样才救了你。原本那日给她的药丸是毒药，三个时辰后便会毒发身亡，而她第二日才毒发，死因却不是那种毒性，所以那药丸她并没有吃下，可见她已然放弃了一切生机。”
魏长风愣在原地，任雪落满一身，临行时，魏子岚回首道，“说道人心，被你说教我倒觉有些好笑，人心如何你以后自能知晓一些。长风，你还有很长的路，而这次你只是侥幸。”
“你为何要这样做？”魏长风问。
魏子岚望向天际，“贪婪，不甘。”
漫天雪花纷纷而下，马车渐远，只剩下雪落簌簌。
“殿下。”穆戈唤道。
魏长风这才回过神来，穆戈怀中抱了盆花，那梅红的三瓣花朵在这冬日中明艳灼眼。
“殿下，这是您吩咐从夏苍运来的花，由于积雪耽搁了几日。”穆戈说道。
魏长风起身，缓慢走来，他抬手拂过那花朵，问道，“你可知道这花？”
穆戈摇头，魏长风仍旧看着那花，“它叫九重葛。”
城外荒山上，枯树枝桠间雀儿蓬松羽毛蹲坐着，林间一座孤坟掩在雪下，有碑无字，一盆九重葛放于墓前，明艳花朵墨绿枝叶在这漫漫雪色中突兀绝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一章 玲珑雪（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