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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陈竟给学校请了一星期假,呆在家里安心养伤。教导主任问他怎么了要不要来看看,他只说昨晚上在足浴城赶上别人打架被误伤了,小伤不碍事,又推脱了几句才打消了对方组织教师探病的念头。
      电话挂掉不出十分钟,田校又打来,陈竟忙接起来先为昨天不辞而别道歉又重复了自己出门是怎么被误伤的谎言,田校才笑着说到正事。
      “教研室那边的意思是让你搬到教育局办公,但是我和嫂子又不想放弃你这个人才,商量着想让你还在学校代课,不过给你把课程减少了,你看行吗?”
      陈竟本来对教研员就不感兴趣,这个提议正和他意,当然答应下来。
      “那还辛苦你了啊。你在家好好养着,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那边的交接等你好了再办也不迟。”
      “哎,我知道了。”
      刘满真一天三顿送饭,每次都是板着臭脸,陈竟扒拉扒拉精致的饭菜,有些感动,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抱胸立在床边的黑脸女金刚。
      “姐,额,你吃了没?”
      刘满真不理他的没话找话“快吃,吃完我还有事。”
      “哦。。。”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吃东西,只能心里流着泪慢慢嚼完一大盒饭菜,最后英勇就义一般把空饭盒递给刘满真。
      刘满真用来时的塑料袋收拾好,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终于回转身。
      “你说的话要算话,再敢见郝家煜一回,就当没我这个姐姐。”

      郝家煜等陈竟回心转意的这几天回了北京,这几年为了和陈竟在一块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郝爷数次在电话里咆哮没有他这个儿子。
      现在想想,他觉得为陈竟做的也不少,起码几乎舍弃了家人。
      老太太下了班回家看见客厅里的人,一个【有贼】没喊出来,被郝家煜的熊抱堵在了肚子里。
      “兔崽子你放开我,老娘要被你勒死了。。。”
      郝家煜放开喘不过气的老太太,狗腿子一样弯腰替郝母换上拖鞋,郝母一脚蹬在他背上踩着他问“兔崽子知道回来啊?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儿逃回来的?”
      要不怎么说之子莫若母啊,郝家煜抱着他妈大腿乱蹭“哪儿能啊!儿子想老妈了呗!”
      郝母放开他“德行!”
      “我爸呢?”
      “去深圳慰问志愿者去了,明儿就回来,你等着受死吧!”
      郝家煜一把扑上去“别介啊娘亲,我是您亲儿子,您得为我做主啊!”
      “去去去,洗澡了没,脏死了!”
      “洗了洗了,不管不管你不能让我爸揍我!”
      郝母背过去偷笑几声,回头又板着脸“那你这回回来可不能再走了,那边公司也不缺你一人,你安心在北京接你爸的班。”
      郝家煜心说那哪儿成啊老婆都还没追回来不回去岂不是再也讨不回来了,嘴上却答应的比蜜甜。
      晚饭娘俩订了个包间,郝家煜开着家里的车,感觉很新鲜。
      北京十一月已经冷得不像话,外面的人都穿上了羽绒服裹得跟熊似的,郝家煜琢磨着X城不出半个月也差不多那么冷,抽空得给陈竟买件新款羊绒大衣去。
      吃饭的时候郝母像是随意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定下来结婚生子,郝家煜嘿嘿笑说我还不到三十急什么心里却说得了您这辈子甭指望抱孙子了我媳妇儿没那功能。
      “我跟你爸一辈子名声都很好,兔崽子你可不能让我们老两口晚节不保。”
      郝家煜夹一块桂鱼放郝母碗里“是是是。”这可咋办,陈竟变性也生不出来崽啊。。。
      “冯齐回来了是吧?”
      “啊?啊,是回来了,在我们那边呢。”
      郝母放下筷子,思索良久“你们那一帮孩子里,最稳重的是小君,最懂事儿的是季明,最精的当属明远,剩下的就是一群不着调的玩意儿,里边儿的佼佼者就是冯齐和你了。你是我儿子,我不想多说你,但是冯齐那孩子你还是少和他接触。”
      郝家煜自动屏蔽郝母对他的评价,追问冯齐怎么了。
      “你们刚大学毕业那会儿,他不是看上一个姑娘吗,好像叫什么严晓兰的。”郝家煜插嘴说我知道那姑娘长得可漂亮嘴上还有颗痣,郝母接着说“冯齐刚出国没多久,就偷偷托我让我把那姑娘送到他那去,让我帮忙办手续。”郝家煜又插嘴没看出来啊冯齐还是个痴情种,郝母打他一下“痴情种?你听我说完。我再有关系给她办出国手续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成的事儿,好不容易争取来一个公费留学生的名额送走人,你猜怎么着?”
      郝家煜跟这说“怎么着?”
      郝母叹口气“当初也是看冯齐在电话里就差哭了求我,觉得这孩子那么喜欢那姑娘,正巧人家对他也有这份儿心,我是想成人之美的,以后你叔叔阿姨抱上孙子也念着咱家的好。谁承想没出两年人就被接回国了,女孩父母来找我希望我帮他们去那边大使馆递交资料,我才知道出了事。”
      郝家煜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也放下筷子专心听郝母讲故事。
      “我去看过那姑娘两回,想想总觉得有些愧疚,这差不多是我办过最糟糕的事儿了。最近两年我很少去了,不知道她出院了没有。”
      郝家煜总算听出来点苗头“病了?还是残了?”
      “安定医院里,你说是病了还是残了。”
      “啊?精神病?!”
      “要不怎么说冯齐这孩子造孽呢,这姑娘国外的同学说冯齐和人家在一块处了半年就烦了,想分手女孩不同意,人千里迢迢跑去国外不就是抱着和他长相厮守的念头吗分了手人姑娘怎么办?冯齐那孩子也是犯浑了,听说他找了几个当地人,把人家好好地女孩子。。。”说到这,郝母摆摆手有些难以启齿,郝家煜也呆了,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几个字是什么,半晌才结结巴巴说不应该啊冯齐浑是浑的不会做出来这种事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郝母收拾好表情“希望是误会,但严晓兰确实精神失常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想告诉你,你们几个确实过得比一般人好,有些官宦子弟毛病也能理解,但是人的良心就那么多一块,挥霍挥霍就没了,以后你老了会寝食难安的。”
      郝家煜隐约觉得郝母是知道点什么的,一刹那的念头袭来他几乎就要跟母上坦白自己现在和陈竟的关系,转念一想又不确定,说了再酿成大问题,就做罢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让陈竟回来啊!
      陈竟在家呆了三天就烦了,以前郝家煜一天要来好几回不觉得空,出了这样的事他果然销声匿迹了,陈竟心下惨然,更觉得家里寂寞的能把人待出毛病。
      终于熬完一周,没等刘满真拒绝,他就装出一副可怜相看着刘满真,姐我得去上班了,学生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一天见不到我就想得慌让我去吧。
      刘满真被他逗笑了再三检查伤口已经结痂,看着他脸色也挺好才放他走。
      一个星期不出门,外面几乎是急剧转冷,到车库几步路的距离,陈竟冻得打了几个阿嚏。走到车库刚打开车门,他看着这款香槟色座驾,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关上车门走了出去。
      【天景】门口不靠大路,是一个有些安静的老式街道,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虽是冬天,光秃秃的,看着也挺舒服。陈竟顺着路往大路口走,好去打车,他走的很慢,不知怎么明明伤口已经好了,他就是觉得全身不舒服,好似大病初愈体若抽丝一样。
      刘满真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加件衣服外面冷得很,陈竟裹了裹大衣说不用在家里憋都憋死了正好吹吹风。
      挂了电话他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手指划上划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收进了口袋。
      随便吧,随便他怎样,太过刻意反而矫情,又不是小孩子,闹点矛盾就不和你玩了。
      到了学校,平时办公室里没说过几句话的同事都跑过来问东问西,小陈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小陈有本事啊校长钦点推荐上去的啊,陈竟不厚道啊这种事儿我们都没听说一点风头,忽然就上位了啊。。。陈竟本就不多话,被说得脸上更是下不来台面,只扯扯嘴角笑了几下。
      也不怪那些老教师心里不服气,谁还想一直呆在办公室一张办公桌教室里三尺讲台一辈子,都是拼命想转到教研室或者教育局当文职,也比在学校窝着领那点工资强。
      教研员每年出国两次考察,说白了就是公费旅行,回来写个报告往上头一交,每年期中期末的时候凑在一起出份试卷就齐了,相比起老师来不知轻松了多少,更别提翻了两番的工资。
      这么好的事儿被一个来学校没几年的小伙子摊上了,搁谁心里都堵得慌。
      陈竟真是有苦说不出,就跟古代皇子夺位,自己明明是不恋权势的一个,被一帮元老推上皇位,反而遭到兄弟红眼,真是冤枉死了。
      相比起升迁,他更喜欢面对着孩子。
      反倒是学生一见他回来了,开心得不得了。
      陈竟话少并不代表他不会讲课,孤僻也不是说谁也不亲近。除了自己的父母,他最亲的人也就是刘满真和郝家煜,和这些孩子了。
      课不多,下午趁着清闲把第二天的课件做好,又准备了一些档案资料,陈竟穿上外套准备去附近走走,等会儿放学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学校大门里边有一棵广玉兰,现在不是花期,只有几片叶子可怜兮兮的挂在枝头上,陈竟站在树边看了一会儿,保安大叔过来冷不丁有些惋惜的说开春就把这树砍了,这块地要新劈出来盖建实验室,陈竟说不是有实验室吗怎么还建?保安大叔说市里验收实验室图书馆这样的设施要有独立的场所,教学楼那个实验室太小,不合格。
      陈竟看着这棵据说建校以来就存在的老树,不知道说什么好。
      保安大叔像是又想起什么“陈老师,你家人好像又来接你了,我眼花看不清,总觉得像以前常来接你的那辆车,你去看看是不是?”
      陈竟刚开始上班都是让郝家煜接送,后来两人有了嫌隙,陈竟不想坐在那辆车里,才开始自己开车上班。
      郝家煜的车虽不是最好的,但在普通百姓眼里也够扎眼,保安大叔记住也是有可能。
      他笑着跟保安讲不是的我家里早换车了。
      保安狐疑的看他嘀咕难道真是我看错了,陈竟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
      管他是不是,既然答应了刘满真不再见他,那就不能见,大不了从后门走。
      回了家还是冷清的很,陈竟在书房扒拉出来很久之前买的一本园艺书,翻到绿萝养法那一页,准备挽救阳台上即将死去的植物。
      这一大盆绿萝买了其实才有半年,陈竟不喜欢富贵竹吊兰那样的盆景,偏偏喜欢这种叶子宽大郁郁葱葱的大型盆栽。刚买来的时候一直放在客厅电视柜旁边,而且是不靠近阳台的一面,陈竟每天下了班就给它浇水,卖花的老人告诉他绿萝喜湿润,可没多久他就发现了问题。先是叶子变黄,慢慢长黑斑,生长开始变得极慢,陈竟心疼了好久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有一回周末,他还在睡觉,郝家煜起来出去,朦胧中听见哗哗的水声还有郝家煜吹口哨的声音,陈竟以为他在上厕所,细想不对啊,爬起来一看,郝家煜正给花浇水呢。
      人家浇水只要让土变得湿润不干燥就行了,郝家煜从没干过活,提着花洒愣是浇了半壶,花盆里的谁都要溢出来了。陈竟哭笑不得说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浇啊,郝家煜满意的放下壶,看到身后的人,邀功的说怎么样宝贝儿我是不是很能干?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下班回来浇过一回?”
      郝家煜晚上回家都很晚,不是花天酒地就是跑到哪个度假村逍遥,他那里知道陈竟下了班都干嘛。
      “啊?。。。我说呢,怎么我才浇半壶就满了,看着花盆挺大的啊哈哈哈”
      陈竟终于知道他的大植物是怎么蔫掉的了。
      后来他就把花盆搬到了阳台上,希望给晒回来。
      可现在书上说,水浇多了绿萝根部会腐烂,时间太久,没救了。
      陈竟气的扔下书,在柜子里找出剪子,把黄掉的叶子咔嚓剪得稀巴烂,看着几乎光秃秃的柱子,这才满意。
      要死不活的,还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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