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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若这世能安好,便贪恋了这一世。 ...

  •   收拾下心情,跟姐姐道了个别,写了封书信与紫夜,告知我近日来接夜凉回上古界。准备妥当就关上这扇桃花木门,不经风一吹,吹进许多桃花花瓣,也罢,虚掩了门走出了院子。
      才走了片刻,瓢泼大雨不顾地往下泼。也不知是哪路的龙王下的如此大的雨,一路慢慢走来都是晴天的,害我急急忙忙躲进了这半山腰上的寺庙里。
      在门槛上站了一会,从广袖裙的袖子中念了个诀化了一把伞,正想撑开伞,感觉到了一阵脚步声,有些急促,有些慌张的脚步声,靠近前,一个女子的声音飘来,说道:“你可是三公子的丫鬟?”

      虽说我现在简单的将散发束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是平凡的样式,衣服也是长袍披在外头,里头是平口长裙,但是看我挂的貔貅玉佩也知我不是个丫鬟吧。话说回来,凡间有哪家的姑娘是这夕阳西下之际在这荒郊野岭之上的寺庙里。
      我转身望去,那女子反倒是尊贵人家的模样,走路的姿势也罢,虽然是着急了些却还是维持着形态的,醒目的是她左眼角下的那颗与夜凉相似的痣,看的不清还会将夜凉跟她混淆了,我开口说:“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只是在此避避雨而已。”

      她停下了脚步,有些失落的脸上,明明那样精致的脸,却是那样的难过。顿时好奇的心里让我多望了她一眼,眼前的画面是:
      这女子在一座城楼之上坐弹瑶琴,不顾狂风将已是凌乱不堪的发挡在脸前,泪痕早已是深深的痕迹,城楼之下厮杀一片,血流成河。
      瑶琴琴弦突然在弹的兴致之处时断了弦,她缓缓起来,看着她的士兵望了一眼他们的少主,少主示意他们随她,她已经自顾自的走在城楼边。
      她紧紧抱着断了弦的瑶琴仰望苍天,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她这张憔悴的脸上,发上插着的玉簪也掉了下来,哐当的一声碎了两节,她望了一眼,慢慢的蹲下拾起玉簪,起身对着那位少主,有些恳求的呢喃了些什么,便转身面向城楼之下,纵声一跃,残风中,细雨之中,她的身躯这么脆弱,碰一碰都怜惜,却纵然一跃而下,全然不顾死后的惨状。
      这样的悲愤的画面让我的灵台处像是被猛击了一回。回神间,那女子已经回到寺庙内,安定的坐在冷冷的地板之上,斜靠着满是灰尘的朱红柱上,眼睛在泪水中分明的亮。我忍不住走了过去,随意的说一句:“这雨也不知下多久,怕是很难再回去了吧。”

      那女子听了我的话一身激灵了一下,我吓着她了吗?可是我没用法术来着。我有些疑惑的望着她,还是问了一句:“姑娘若是等人,怕是这么大的雨,那人也难以出门才是了。”
      本想安慰下那女子,却不曾让这女子哭的更加厉害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好任凭她哭个天荒地暗的,难得可以哭一回就好好的洗洗眼睛也好吧,但愿这女子可不是第一次哭的这么厉害才好。
      听着这女子的哭声加上着瓢泼的大雨砸在破损已经很严重的瓦片之上,我稍稍用了些法力让这寺庙不被吹倒,然后也在对面的柱子边安坐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到有些困了。
      对面的女子也哭的累了,慢慢的睡了下去,我望着这张脸,那颗痣,好在意,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莫名其妙的悲伤。那张脸似乎在梦里很痛苦,她开始有些狰狞的表情,又时而很开心。
      虽说私自闯进凡人的运道是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好奇心驱使着我,我想知道她梦见了什么,让她这样一时欢喜一时痛苦。

      我慢慢走了过去,抬起她的右手。紧紧抓住,集中精神就进入了这女子的梦里。
      这时我是跟着她的踪迹到的场面,这里是一个村庄的模样。村子不大,周围都种的是一种花,像是鸢尾。这村子内的景象一片火海,尸横遍野,火光中,有个小女孩慢慢从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尸体下爬出来,灰头土脸,看着这村子里死气沉沉的模样,没有哭,没有表情,只是瑶瑶刚刚那具尸体,知道一个声音靠近,“她是你娘亲?”
      她没有抬头,只是点点头,她约莫是5岁的孩童样子,那颗痣,应该是那女子小时候了吧。
      而那声音的主人是一双龙纹式样的长靴,盔甲正中也是五爪龙的式样,想来是帝王之家。他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想把小孩抱过来,女孩已经起身走开了,他跟着她,经过一个又一个被毁了的房子边,来到刚刚闪过的花田旁。

      她很认真地对着花海说。“鸢尾花,鸢尾花,你能救救娘亲和爹爹吗?”
      说着双手颤抖的握在了一起,像是祈福一般闭眼。瓢泼大雨顷刻间就洒满了这块村子,只是又怎么能够将人起死回生呢?
      这雨下的这么突然,随了这龙纹靴子的主人的士兵纷纷议论了起来,只有他慢慢靠近女孩,蹲下来,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说:“你有什么愿望,可以与我说说。”没有人能撑伞,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雨滴打在这两人相望的脸上,小孩的脸被雨冲洗干净了,白白嫩嫩的婴儿肥,那女孩本没有什么眼神的眼,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竟微笑了般的说:“我只要这花田的鸢尾花不要受伤害,可以吗?”他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点点头,命令了士兵清理完之后不许动这花田,那女孩紧跟着他的步伐,他才发现这村子已然剩下她一人了,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她却伏在他的肩头说了一句,“你的衣裳好脏,娘亲说不要跟衣裳脏的孩子玩,会弄脏我的衣裳的。”
      他没在意般的脸,嘴角却是上扬了一个很美的弧度。

      突然拉扯的情绪来到一个眩晕的场景中,只不过是进了个凡人的梦,我怎么也晕乎了起来。
      等我定下来时,才发现这女子刚刚是在旋转,似在跳舞。
      她这一身倒是凉快了,只有平口的长裙束着,腰间的鸢尾花纹饰的玉佩挂在腰间的束带上,此时她是累的喘息躺在了地上,贪婪地上的清凉了,长发也抬手去拨了拨,散了些热。又无目的的命周边弹琴的丫鬟弹起了一篇音节顿点很明显的曲子来,旋转了才一会,脚踩在了自己的长裙上,扭了脚踝,疼痛的太厉害,这夕阳中的微风也将她一声清脆的叫声散在空气里,扶住她的是一名紫袍的男子,只有腰间的玉佩才能知道他也应该是这宫中的主子之一。他慢慢将她放置在地上,做了个辑说:“祁倡见过月鸢公主。”
      那女子原来叫月鸢,月鸢抬手示意脚很疼,祁倡蹲下来,掀开脚踝处的裙摆,抬起因疼痛已经蜷缩起来的那只脚,试探了几下,用力将错位的骨头扭了回来。月鸢一声没坑的望着自己的脚,泪已经夺眶而出了,也只是紧紧抓着婢女披上的外袍。
      “祁倡得罪了,还请”
      祁倡双膝还未着地,月鸢半跪着过来扶起祁倡,微笑对他,没有一句言语,示意周边的婢女将她扶起,“起来吧,说来,你这皇孙夕阳已下入宫,宫中有事?”
      月鸢很得体的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小小的啜了一口凉茶,还不忘示意祁倡起来回话。
      祁倡也很识相的起来,做了个辑,虽是铠甲在身,没有带头盔的脸还是显得那么好看,他回答说:“末将刚回沧城,邻国侵犯边城,若公主安然,容许末将先行前往大殿。”
      一字一句铿将有力,不愧是将领,有那么一代的风情韵味在的。日落易起风,也此时来了一阵清凉的风,将月鸢的长发吹舞了起来,发梢落在了祁倡的脸上,月鸢已经离他很近。
      月鸢轻轻抬手要将发梢弄回来的瞬间,对祁倡说:“你愿意领路带我去大殿吗?”
      祁倡有些为难的表情,还是点点头,“你走在前头就可以了,就当做没有我的存在,怎样?”
      月鸢收回发梢,着人将瑶琴收好跟着她,才发现祁倡还未回应,又紧靠了祁倡一步,祁倡立即后退了一步,月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拉着长袍,忍着刚刚移动带着的疼,说:“这里的人可都是亲眼看见你掀了我的裙摆的,你不会不认账了吧,还是你怕我去了大殿找祁染说你的坏话?”
      听见月鸢说这人的名字,有些诧异,又回神说:“公主且紧跟着祁倡。”
      月鸢点点头,回头对那婢女说:“小菖兰,抱好瑶琴。”小菖兰很谨慎的紧了紧手上包着甚好的瑶琴点点头。月鸢又望着等她的祁倡,“这宫里,算小菖兰最好的了,总不会说我这主子难伺候的。”
      月鸢索性笑了开怀了,示意祁倡赶紧走,自己也忍着痛,还像平常走路一般,一点不像刚刚才扭了的样子。

      隔着不远的距离,祁倡一个人在前方走着,月鸢开始说着话,“这座牢里,祁染是最好的,我也只记得他,这小菖兰到很想跟我碎碎念这里的是是非非,可惜了,她不会说话。”
      月鸢撞上了停下脚步的祁倡,哎哟的一声让祁倡停下的脚步转身过来扶着疼痛中的月鸢。
      这明明是年纪相仿的两个人,很拘束的离开了彼此的怀抱,月鸢倒是靠着小菖兰笑意很深的看着躲开的祁倡,说:“你明明也就大我两三岁罢了,你虽说唤我姑姑,也只是因为你母亲那层的关系而已。我听阿苏说过你的,你别这么紧张的。”
      祁倡缓缓神,说:“公主说的是。”
      祁倡继续往前走,月鸢跟在后头,走了一个巷口又一个巷口,有些无聊的月鸢望着已经挂着半弦月的黑夜,对着小菖兰说:“你可知阿苏每次来都说祁轩有多好,说祁轩有多聪明,她啊看他第一眼就忘不了的,我倒要看看这祁轩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你说小菖兰,会不会像走在我们前头这位公子一样神经兮兮的啊,那阿苏不是亏发大了。”月鸢笑的很灿烂,小菖兰也不经弯了嘴角。祁倡却有些放心似的走着。
      恍然他们已经到了大殿之外,月鸢踮起脚尖,在祁倡边耳语了些什么,祁倡点点头,礼性的做了个辑就进去了。

      月鸢看着殿中光明一片,偌大的烛台在每个适合的角落里点着,让整间殿的金碧辉煌,一点不逊色于白天。月鸢望了望站定了祁倡,在看看祁倡暗示的那人,祁轩。只还没仔细看来,小菖兰手中的瑶琴已经掉地上,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一些举着刀的侍卫的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丫鬟小姐,不知天高地厚。”
      月鸢没有理会那些侍卫,蹲下来拂去瑶琴外面的琴袋,那绣着鸢尾花的琴袋里的瑶琴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那木纹上刻着的也是鸢尾花的纹饰,月鸢心疼的一边装,一边说:“还好,小菖兰,你差点毁了这琴。”
      听见这一动静,殿里的一行人也出来了。齐刷刷的那些侍卫,喊道:“陛下,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只见中间那人,有些疲惫地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祁轩祁倡在,无碍。”
      那些人动作迅速的下去了,“月鸢,来大殿怎么也不说一声呢,害的侍卫紧张。”
      月鸢缓缓起身将琴交给了小菖兰,“祁染也是的,一直让我待在鸢鸢阁里,我倒不知你的儿子祁轩长的如此俏丽的。”
      说着也不管不顾的走到了祁轩的前面,这次祁轩的脸尽收眼底,月鸢瞪大了圆圆的眼睛说:“倒真跟阿苏说的一样,漆黑的眼瞳果断的有神,神色不透露一点情绪的,你说,你哪点配上了我家阿苏了。”
      没等到祁轩回话,祁染倒是一把将她拉开了,倒是平常的拉开,对此时已经扭伤了的月鸢却是不能再忍的疼,倒退了很多步,重重的跌倒在冷冷的大理石上面。祁染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月鸢,想要向前扶的祁倡也只是紧握了拳头,看着月鸢疼痛的脸。
      “你怎变得如此不经风雨了,月鸢,近来没有好好练舞了吗?”
      祁染还是不动声色的一动不动的问,月鸢却还是一眼盯着祁轩,慢慢扶着墙脚起来,“我也只是多看了你的儿子一眼,你紧张什么?”
      月鸢没有再向前一步,看着小菖兰手里的瑶琴说,“我们回去吧,祁染是越来越不待见我了的,看样子哪天他还是会像毁了说好的不毁我鸢尾花般轻易将我摧毁。”

      疼痛已经不能让月鸢再正常行路。只听背后一声,“祁倡你把月鸢抱回阁里,罚她一个月不许出阁楼,给她找个好点的御医看看。”
      声音已经变得很小,月鸢没有停下脚步,小菖兰倒是停了下来,月鸢也不得不停下来。
      “公主。”
      祁倡轻声唤了一句,“唤我月鸢,这是我娘给我的名字,我喜欢它。”
      祁倡没有点头也没有附和,只是等待月鸢允许他履行刚刚皇上的旨意。
      不远处传来一声塤奏出来的曲子,有些黯然,有些忧伤。
      “还是你抱着我回去吧,反正我也不认路。”
      月鸢离开小菖兰的身边,做出让祁倡可以抱的姿势,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苍白的颜色里是刚刚疼痛用力过的红,满手心的汗,像要滴血了般。祁倡走过来将月鸢抱住,月鸢将手放在前面,头却紧靠在祁倡胸前。伴着这塤的曲子,似乎这路走了好久,好久。月鸢在这回的路上走了好久。仿佛到了阁楼的门口了,却是大水冲了这印象里的楼,这里的巷口,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待在月鸢站着的阁楼门口,望着祁倡离开的背影。看见的是月鸢自顾自地往后仰的姿势,眼角的眼泪不经意又是很疼痛的夺眶而出,我竟呆呆的任凭这梦境里的雨水冲打,将要淹没在这场景里时,一道声音传来,“凉子,凉子,醒醒。”
      我从这梦中惊醒,按照醒来紫夜的反应就是,我堂堂一上古界的真神就要死在一个凡人的梦里了。从惊吓中醒来时是在紫夜的怀里了。
      “这是去哪?”
      我抬眼望着紫夜,已然我已经离开了那寺庙了。油纸伞下,蜷缩在紫夜怀里的我,感觉好温暖,似乎月鸢也很舍不得这怀抱一般,可终究是离了那怀抱。
      “紫云殿。”
      我才想起来,原来就是要去接夜凉的,就喔了一声,没再言语什么。
      那样温暖的怀抱,那样的温暖,月鸢,你最后怎么会想要毁了它呢?你又在等谁?

      大概是走些了路程,我还是抬眼望去不紧不慢的紫夜,“紫夜,你怎的来了?”
      想知道为什么他不在他的魔宫安然当他的魔君,跑到这来救我,酝酿这么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他停了下,将那伞隐了去,我才发现雨已经停了许久,也有些晨露的湿气,他也只是慢慢的开口说:“夜凉说你会来接她,等了许久你都未出现,吵着我来找你。”
      纵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清晰的听见他的胸膛里有些慌乱又自作镇定的心跳,果然是如我一般的口是心非的心。
      “明明,我就只告诉了你我来接夜凉,怎又变成夜凉来吵你了?”
      “她看见了你给的书信。”
      他的眼神明明没有了刚刚的镇定,这人就是太认真了,想要认认真真的撒个谎却发现自己没法对面前的人撒谎的时候就会很认真,认真的就会忽略了自己变动的表情,如现在的紫夜,从来说话不牵动嘴角的他,如今却是有些别扭的吐出来那几个字。
      我有些得寸进尺般的心态,很想看看若被我逼急了,变成魔君的紫夜会不会同温柔时的紫夜一样还能静默。想着想着,兀的听到自己说了一句:“你可生气我没有告诉你女儿的事?”
      说出这话,我后悔的闭上了眼没有看到紫夜的表情,猜想一定是生气的样子了,他却淡淡的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睁开双眼紧紧盯着这张紧致的脸,我竟不自主的亲了上去,那张脸让人不忍将目光离去。等我反应自己的行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解释什么,慌乱的表情,杂乱的组织自己的语言说:“那个,刚刚只是觉得,觉得。刚刚你脸上,那个,你别误会,你别以为我,我不会,你,”
      双手原本是搭在他的肩上的,现在缩了回来,脸红的已经变成了一个烫手的暖炉般了。
      他慢慢靠近的气息,听到他呼吸的急促声,幽幽的看着我瞪的老大的眼睛,他再靠近一步时我吓到闭上了眼睛,以为他会做些什么,他在我耳边轻轻摩挲了一下,淡淡的说:“不要老是勾引我,我很容易被你勾引的。”
      我看到紫夜的脸上是浅浅的微笑,虽说不是很大的笑脸,却真是难得一见的微笑,那么美。
      才觉得他那句话明明就是说我不守安分的意思,瞬间觉得有些气恼,也不顾刚刚因进入月鸢梦境耗费的神力,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离开的瞬间,月鸢的眼泪却是那样亲切的感觉的到,那灼热,那份不舍。我自顾自的又紧紧搂住还在惊吓中的紫夜,我不愿意因为任何一件事去停止爱这个人,包括死,我也要爱他。
      “你这一番投怀送抱,再勾引我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我还能如现在淡定的,凉子。”
      头顶上微微飘过的声音,一字一句,像要推开我,可我贪恋这怀抱。
      紫夜轻轻将我从他的怀抱往外推了推,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在我的唇上留下他的唇印。微风来袭,我的广袖裙的广袖飞舞起来,脸上的灼热也退了些去。

      “主人,主人!”
      这份静默在夜凉清脆般的声音打破,及时又有些讨厌。
      我转身朝夜凉的方向站好,等着她过来便一道回了上古。
      夜凉有些激动的飞了过来,眼睛还是那样透彻,左眼角下的痣依旧那样迷人。
      “主人同紫夜刚刚在做什么呢?”
      本来已是打算忘记的静默,又被夜凉提起,顿时我倒慌了阵脚般,要怎样同这孩子讲刚刚的那件事。
      在心里酝酿了下,正欲开口回,听见紫夜在旁不冷不热的说,“你家主人在勾引我,我也被勾引了。”
      夜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巴张的老大,即使用她的纤纤小手都遮不住般的作惊讶的模样。
      我微笑看着夜凉摇摇头,又狠狠地看了一眼紫夜,示意他不要装无辜乱讲话,虽然是我亲他在先,打击报复也不要这么明显。
      这里一眼望去还是有些复杂的回字形的湖上阁楼的样式,俨然不是我第一次见鬼泣时的大殿了。

      “主人,你的脸好红诶,我刚刚去紫云殿找紫夜才发现你要来接我的。才出来就遇上了主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看着夜凉天真的脸庞,清脆的声音让我不经看了一眼先前很笃定的紫夜一眼,此时他已经自顾自的往前面不远的水榭走去。见夜凉并没有想跟我回上古的意思,便问了她:
      “你不愿意同我回去?来这也7日多了,上古姨妈很想念你的。”
      夜凉喜欢姐姐比我要多些,拿姐姐来诱惑她回上古,这是有多么难选择的选择题,我自己绕了半天也没绕出来,此时夜凉牵起我的手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主人,其实我不是两万多岁,我,我其实只有两三百岁的,可是我怕你嫌弃我小就不让我做你想做的事,才说谎的。”
      看着她有些别扭的表情,看来紫夜似乎对她说过什么的,不然这么主动的认错,可不是她的风格,我点点头,她惊讶的问我:“主人不生气吗?”
      我摸摸她扎的很好的发髻,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装饰,一枚暗月幽兰别在发髻之上,我定睛望了望,勉强笑着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岂不知道你的生辰。”
      顿了顿手,又换了个话题说:“饿了吗?要不借紫夜的地方给你做马蹄糕?”

      歪着头装无辜状的夜凉,很想我继续刚刚的话题,见我没说,一溜烟就不见了,还说:“还是紫夜的青菜豆腐汤好喝。”不见了踪影的夜凉,我望了望四周,顿时觉得晨光弱弱的照拂着这一片就算了,重点是,这迷宫一样的回字形的走廊又是怎样。
      无奈的想翻翻袖子中有些什么可以引路,或者照明的东西,前方到出现了些比这弱光稍微明亮些的灯光。
      一身浅绿长袍,有些多余的腰间玉佩让本该是妖娆的腰身多了很多累赘,关键不是这些,关键是我需要她来领我去紫云殿找到夜凉。
      我尝试着走动了一下,才发现刚刚的消耗不是一般的消耗,毕竟逆天而行的事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我开口问道:“姑娘可知紫云殿怎么走?”
      待仔细瞧清那面庞,才知道刚刚那一问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多余,那人是绿衣。

      她也看清了我的模样,有些惊讶的抖了抖手,灯光在她的抖动中有些摇曳,“姑姑怎的在这?”
      我想还是躲开她的好,而我没想到的是,她接下来做的事。
      她应是察觉到我的气息弱了许多,打架是打不过我的,但要占点便宜也是轻而易举,正如,她轻轻一个擦肩而过就能将我轻易的推入走走廊之下的湖水之中。
      此时耳边却像是听见了幽若说,“你说好好的一池湖水,清澈,流动的让人着迷的湖水,怎的就会遇到仙气就变成灼热的戾气,貌似就是特意防着天宫的人去袭击他们一般。”
      当初没留意的那湖水说的就是我现在在的湖水,魔宫的简秋湖。
      沉的有些快了,心中却是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我不能死,紫夜的心还在我这,我要把心还给他,还给他我才能死。大抵拼命过了头,那满身灼热的气息竟让我一点点也不敢使出法术保护自己,那样的疼痛远比比水淹了窒息要来的痛,命运捉弄的我一个至高之上的神,如今也只是想拼命想活下来的一只狐狸。

      一身玄青衣没入水中,慢慢朝我靠近了。
      我的眼始终都强制的睁开,害怕一闭上,这次便真的成了永别,不再像前两次能够重生过来。
      这最后的一次生命让我活得像活着,却不如死了来的干脆。看清了那人的脸,是紫夜的脸,他的唇附上来,把气息过给我。
      紫夜用了一个不知道的诀将我们俩与湖水隔离开,慢慢的浮出水面,他才将唇离开。
      一旁的绿衣,有些呆若木鸡,我用一个诀挥了下长袖,将一池湖水泼洒在她身上,她的手臂以及接触到水的皮肤疼痛地惊叫了起来。
      紫夜试图想要擦擦我脸上的水,以及被浸湿了的广袖裙也透明的让人害羞了一般,他脱下他的外袍包裹着我,如同刚刚带我来紫云殿般抱着我。还不经意的看着远方说:“才离开你一会,你就出事,以后都不允许离开我了。”我紧紧的靠着他,我还活着,老天爷,请让我在活着的时候可以好好爱他,好好给他幸福,等我将来走了能知道,能清楚的知道该带走他哪些记忆。

      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片烛光淡淡的映着这张颇大的床,床顶的纹饰是龙凤,想来刚刚是紫夜救了我,那这应该就是平日紫夜批阅文书休息的地方了,紫云殿。
      口渴的紧,慢慢起身才发现因睡得太久了有些腰酸背痛的。正当我呲牙要起来的时候,刚走进这偏殿的紫夜就一个箭步跑了过来,他谨慎的将我扶好,背靠着枕头,又是静默。
      “喝水?”
      我点点头。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看紫夜脸色不太好,也不想再叨扰他。接过他递给我的水,是个青花瓷碗,水的颜色有些略红。看了一眼犹豫要不要喝的时候,紫夜坐在我身边,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说:“你掉到简秋湖,上来就一直发热,现在是退了些了,这是生姜和糖熬制的水,你再喝喝,将热散了。”
      我点点头,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听见紫夜背过我咳嗽了起来。我将碗放置在床边的案桌上,牵过紫夜的手,感受了下他手心的温度,凉的我心一个激灵。
      “紫夜,还有生姜水么?”
      他点点头,抽出手拿着碗去倒了一碗生姜水递给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影子很长,又很疲惫。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成了魔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救了我将父神封印的魔力压制了他的温柔那面,心很忐忑,却又不敢问。

      接过他给的碗,我示意他坐在我的身边。他慢慢坐下,身上有一股我喜欢的杏花香。
      右手拿着碗,左手捏着他的下巴,然后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把它喝了。”
      说着,就要喂他喝。等他喝完的时候,他自由的双手一只把我搂的紧紧的,这样正面被他抱得那么紧,有些些不安。他放好了碗,那双褐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又不说话,我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碍于他身体不好,没做什么挣扎任由他抱着。
      估摸有些时间了,他闭上了眼睛,睫毛很长,很美。
      想出去走走,慢慢把他的手掰开,他却抱得更紧,我有些恼,说:“装睡装的这么好。”
      他没有睁开眼,“夜深,外面凉,有些累了,我就睡会。”
      原来夜已经深了,也不知我睡了多久,看他很疲惫,我静静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这颗心在他这如此好,好想此刻就此永远,可哪有这么好的事呢,且不说逆天而行是要受到惩罚,就算成功了,又会怎样的光景。说到底,我如此爱这个人,爱了三世,而他究竟是爱我是青丘,还是爱我是凉子?
      内心在纠结,过去和现在在打架,想很冷静的说就这样过下去也好,等到了结局,一切不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紫夜还在,看样子我只是睡了一小会,那蜡烛也只是燃了一半。
      想着紫夜应该是睡着了的,便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却像着了梦魇似的,不肯撒手,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爱我,又或是不爱了,还是爱青丘呢??”
      看着他的脸,睫毛微微动了下,他慢慢开口回答:“你到底爱我,还是爱温柔的紫夜呢?”
      被他这么一问,意识到现在的紫夜只是紫夜的另一面,我平平示好的也是紫夜的另一面,而在紫夜还是以前的时候我则是处处躲避着,如今变成我的选择题,我怔怔的看着他,“紫夜还是紫夜,我爱的也就只是紫夜。而青丘却是真的已经不再。”
      他睁开了双眼,让我们俩正面对坐着,抚摸着我的脸庞说:“你说我仍是紫夜,那你也仍是凉子,你说我是爱凉子还是爱娘子呢?”
      听出他的双关语我笑了出来,“你笑我的名字,也不用这样的吧。虽说我的名字是父神给取的,取的是微凉中诞生的凉子,估摸也是希望我能被人认作是娘子,也好喜闻乐见些,不像本身九尾狐让人那么的生怕而已。”
      “那究竟还是我的娘子,不是吗?”
      与他如此对话,很平静,很幸福,将来一定一定不能再让他记得这段,不能记得,会让他伤心的事都得让他忘记。
      “我?”我反问了他,他只是把我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下巴是点头时故意撞上我的头,才知道他在点头。
      “紫夜,真的可以这样吗?就这样待着,是不是很好?”
      他将我慢慢的放下,自己也躺在旁边,闭上了眼,“离天明还有些时辰,再睡会吧。”
      本来是没有困意的我,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也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睁开双眼已经找不到紫夜了。慢慢起身,将被褥整理好放置在里头,床帏也挂好,转身走向个拱形的门框,隐约闻到些杏花香的,又不是很明确。
      偏殿出来则是正殿,紫夜在旁边的案桌上写着还是画着什么,右边窗户打开的微光,照的紫夜脸色有些苍白,微风吹起了宣纸。我径直走到了案桌边,把窗户关上,屋子里也稍微暗了点。
      我转身坐在紫夜的身边,看着面前的宣纸有些吃惊,宣纸上画的是一女子披散的发,睡熟的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的微笑。我望了一眼紫夜,紫夜点点头,这女子是我。白色的素装,没有一点胭脂粉墨,只是长发用簪子固定在了后边,手搭在枕头上,那里原来应该是躺着一个人的,只是那人醒来走了,将她的手搭在枕头上了一般,而她依旧睡的安稳的模样。

      晃过神来,放下画,对他说:“椅子这么大,也不找人做个小点的。”
      他将我往他身上靠靠,嘴角有些上扬,说道:“你坐下来,不就刚好了吗?”
      “等下,你是说我胖了是吧。”
      我狠狠的盯着他,他摇摇头否认,忍不住用双手在他脸上意思意思的捏了捏。
      “紫夜,你看,我找到了。”
      夜凉真的是我命里不该惹的人了,这一身疲惫状的夜凉倒是我这么久第一次看见,看到我跟紫夜的亲密状,夜凉迈进门槛的脚也停在那,“进来吧,我先去洗漱。”
      见夜凉进来,手里拿着一朵还很新鲜的鸢尾花,莫名不安的情绪也加重了。我回到偏殿简单洗漱了一下,也将长发束了起来,与以往也没多大区别,想看起来精神些,也把额前的发梳了上去,用珠花固定好之后,走出来就看见夜凉耷拉的趴在紫夜的案桌前,像是努力了很久却一无所获的失望。
      我走过去,看着夜凉,她的眼角貌似有些泪光,“怎么了,夜凉?紫夜说你了?”
      看她一副不振作的样子,我转过去问紫夜,“她也就一小孩子,你让她去做什么了,让她这么为难啊?”
      紫夜停下手里的笔,把公文放置在一边,看了我一眼,说:“我让她去找鸢尾花了。”
      心咯噔了一下,换心丹中一味就是鸢尾花。
      镇定了下,问紫夜:“夜凉找的不就是吗?”
      紫夜起身绕过案桌,走近了夜凉,半蹲着对她说:“你找的这株,已经动了修仙的念头,你若不摘了它,它便不日就坐化了,所以不对,明白了吗?”
      越听越心慌,拉过夜凉,安慰她说:“找不到就算了,要你喜欢,我便把上古界的桃花林改了种鸢尾,好不好?”
      夜凉却很认真的哭着说,“紫夜说了找到鸢尾花就可以找到娘亲了的。”
      我定定神,吓得瘫坐在地上。夜凉急忙过来扶了扶我,我摇摇头勉强要站起来,站起来的双腿也在打颤。

      “凉子,你如此这般反应,还是你知道了夜凉的娘是谁?”
      这一问问的我灵台像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不是,不,我是说,我不知道,夜凉,扶我进去休息会。”
      说着便伸手让夜凉搀扶着我,背后是紫夜说的:“夜凉找的那朵花在凡间,应该跟那日你闯进凡人梦里的那个凡人有关。”
      跟月鸢有关,记得月鸢小时候出生的村庄的花田里种的是鸢尾花,难道说月鸢跟着株千年甚至千年以上的不愿坐化不凋谢的鸢尾花在那花田中,月鸢不是说那花田已经被毁了的,若真有也会被凡人供奉给早早的食用或者毁了才是。

      脑子里迅速的理了理思绪,想着尽快去了解下月鸢的事情,也要比紫夜提前找到这株鸢尾花,不管他知不知道真相,一定不能做出第二颗换心丹。
      “紫夜,夜凉的事,请你以后别再插手。”
      抓紧了夜凉的手,自己看着煞白煞白的有些可怕,夜凉也像被我抓疼了一般,反驳着说:“主人,紫夜真的能帮夜凉找到娘亲的,我告诉了她娘亲的事,他答应夜凉的,只要我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他就告诉我的。”
      有些委屈的夜凉怔怔的看着我抬起的手,不知道是怎样的气愤,让我很生气,大概是一向听我的话的夜凉突然反驳我,我来不及适应,还没下得去的手把抓着我的另一只手的夜凉的手给掰开,慢慢扶着墙壁走到了偏殿,拉过被子盖好,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自在无声无息的流着。
      大概是累了,还是怎样的,这几日睡着的次数越来越多,强作了精神走出了偏殿已经是下午了。

      “桌子上有些莲藕粉,凉了些将就先垫点,待会吩咐厨房去做些。”
      走过紫夜的案桌,怕是已经坐了许久了,我看着他移动起来都有些疼的样子。
      这种黏糊状的甜甜的莲藕粉吃起来也蛮不错的,“你不会也没吃吧?”
      我吞下了一口莲藕粉问他,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看公文去了。
      放下碗就要朝门出去,果然他迅速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要吃你做的青菜豆腐汤。”
      他点点头,找来每日负责给他送文书的简西,吩咐好之后就拉着我朝这偌大的迷宫般的魔宫的厨房。

      由着紫夜带的路,走在这前些日子走过的回廊,还是看着一头雾水,小心地跟着他的脚步,走了不久就拐进了个院落,看样子是后院了。
      来到厨房,他把袖子往上挪了挪,抄了菜刀开始将水里的豆腐切成小小的方块。
      我洗干净了青菜,放置在菜篮里,看着紫夜一步步的做菜,对豆腐温柔极致的样子,想来这一代的魔君能为我这个品阶还蛮高的神掌勺也算他们魔宫的一份福气了的,开心的看着他忙来忙去,不经意问他:“夜凉呢?中午说了些过分的话,还是想着跟她好好说声抱歉才好。”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事,不紧不慢的说:“她说她不甘心,要去找那个凡人探究个明白。”
      原本很开心的心,听到后僵直地蹲在火堆边,加柴火的手停在半空。
      “虽然我不知道她娘亲究竟是谁,若是你的,年岁又不符合,可这上天入地丢失了孩子的都会上天入地的找,唯独夜凉的娘亲父亲是不着急的,要么就已经死了,要么。”
      “别再说了。”
      猛地站起来,差点撞上正在盛汤的紫夜。滚烫的汤却因紫夜后退了一步而撒了一些出来,紫夜忍住灼伤没有摔了碗,我惊慌的想接过汤,他径直走到了桌子前面放好了,示意我坐下来。
      看着他被烫伤了的手,那么纤细的手通红的想要肿起来,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放下心来,端起他盛好的汤,吹了吹,喝了下去,味道很清,又有一种莫名的甜。

      “紫夜,汤很好喝。有些事,原本打算不再说的,你现在不用让夜凉去找你要找的东西了,因为你就是他的父亲。”
      紫夜惊讶的看着我,他已经断定了夜凉不是我的孩子,因为时间的不符合,因为我跟他的事已经过去了不止两三百年这么短,夜凉也确实只有两三百岁而已。
      “三百年前,我作为青丘最后一世,魂魄已经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再靠白千的记忆重新补好,救我的是我们的女儿,夜凉。”
      慢慢我又喝了一口汤,看他呆坐在那,与其让他费尽心思找换心丹的材料,不如就此打消了他的念头,没有夜凉寻物,就算他能找齐这些材料,那时我的事也该有个结束了,定睛望着他说:“夜凉其实一出生就夭折了,是我按父神救我时的方法凝聚了她的魂魄,可我的力量哪比得上父神,只好将她封印了放在幽若的暗月幽兰中,想着等哪天去求求父神救救她的,没想到这一隔就是几万年了。”
      “那,为什么夜凉的本身是暗月幽兰?”
      “我找不到合适的仙体安放她的灵魂,想来那株暗月幽兰又是我一直浇灌的那株,也是极有灵性,一直供养着夜凉的灵魂,便自作主张将她的灵魂放了进去,可我知道,夜凉有一丝魂魄丢失了,那丝魂魄可能就是她的形体。那日我靠着意识找到了月幽冥府,过了数十日魂魄在夜凉的周边自行聚集了,便要幽若将身体从姐姐那拿回来了。想来要躲着你们,便没在幽若那多待,只是每日都去照顾夜凉,等我恢复了身体,便可以聚齐她的魂魄,可就是找不到这一丝魂魄,无奈只好将她化作了暗月幽兰让她诞生了。”

      门吱呀的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我和紫夜望去,站在门口的是夜凉。
      腾地站了起来,看着夜凉满脸泪水的脸,有一种我看不出的表情,“夜凉?”
      “所以,我是没有记错的,是娘亲的味道,也就是主人身上的味道,起初我是怀疑的,因为其他的暗月幽兰都排斥了主人的气息的,说不是娘亲的味道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每次来见我要将自己的脸遮住,为什么还把我扔给紫夜!”
      她突然提高的音调,让我不知所措,虽然她现在的模样也不过是孩童的模样,虽然她一直在告诉我她只是没有发育而已,虽然我只是还把她当做婴儿般大小的孩子来看,她却懂了许多人情世故般跟着我。
      “姐,夜凉是你的孩子,真的吗?”
      僵掉的气氛中响起的是我许久未见的络九的声音,她有些弱的气息,还有身上冷冷的气息,我掠过夜凉扶住了络九,“小凤凰,你身体好些了吗?”
      络九点点头,“姐,这冰□□的冰疗效很好的,抑制了我涅槃,也让身体的伤好了许多了。”
      “好,你还是得按时吃些药的,待会我去配制些甜药丸与你吃。”
      空气里,又剩下我们四个人的呼吸声,早知如此,真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娘亲,你说紫夜傻不傻?”
      背后夜凉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一声我等了几万年的娘亲,眼泪已经不能被我控制,只听见夜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紫夜看着魔君被自己的儿子杀死,却没有杀死鬼镜,而是自己当了魔君,现在全天下都以为是紫夜杀了魔君,娘亲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忽的听见这件我很想知道真相的事情,被夜凉这么一说,眼泪戛然而止,我转身看着夜凉抽泣的脸,那发也凌乱了些。
      擦去她的眼泪,看着她说:“他虽然傻,也是你的父君,你也不能还喊他的名字啊。”
      “凉子,你真的忍心放下我和夜凉吗?”
      紫夜这么问,我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动般,他知道了什么了吗?
      “哪有,哪有,姐才不会舍得的呢。对吧,姐。”
      络九的回答,让我镇定下来,说:“就是,我哪舍得这碗青菜豆腐汤的。”
      要想一件事不被任何人知道,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什么都没发生吧。
      挨近傍晚了,夜凉还是黏着我,一步也没离开过。

      在厨房做了些糕点带给还在紫云殿批阅公文的紫夜。
      端着桂花糕和夜凉一同进了紫云殿,已有些婢女点了些蜡烛了。
      夜凉端着的是她熬的生姜水,踩在青砖上,也有些叮咚的声响,我跟夜凉说着紫夜的一些事,袖口上的铃铛也叮当叮当的作响。
      “姑姑,姑姑,都是绿衣的错,是绿衣糊涂了,前些日子冒犯了姑姑,还请姑姑原谅,希望姑姑这次能帮帮绿衣。”全然没注意紫夜案桌前跪着的这个人,倒是这人的声音把我给叫停住。
      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让夜凉先去放着她的那碗烫烫的生姜水。掠过她,说:“你若求我让红炎哥哥休了你,我是极乐意的,你不用这么跪着的。”
      放好了桂花糕,拉着夜凉就要往偏殿里面走,绿衣却拉住了我的裙摆,却又碰到紫铜铃铛作响。
      看着她想反驳又隐忍的表情,“你有什么就尽管说。”
      我让夜凉先回房去洗澡了,实在也没有合适的位置就挤在了紫夜的旁边坐下来,拿过紫夜刚刚喝的碧螺春,还有些烫。
      “还请姑姑救救绿衣的主人祁倡君上。”
      本来还有些烫的茶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一口喷在了紫夜的公文上,我仔仔细细的擦着他的公文边道歉。

      “祁倡只是历劫去了,你不用担心他的。”听见紫夜慢悠悠的说,我才想起来按紫夜先前太子殿下的身份来说,这个祁倡得叫他一声叔叔。
      “那日得姑姑相救,存活了下来,原先是在太子殿下的殿中当洒扫婢女的,后来,后来帝后便将我安置在了祁倡君上的府邸。祁倡君上待绿衣不薄,这次因了那只臭凤凰的错,才被罚了下凡间历劫的,所以请姑姑能帮帮绿衣让君上在凡间少受些苦。”
      “臭凤凰?”我疑惑的反问,一时想起了我认识的凤凰族的人。
      说来我都忘记了络九是怎么被丢在诛仙台的,她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
      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起身动动手的,紫夜先起身了,拿起了我做的桂花糕,看了我一眼,“你确定里面没有放什么药草什么之类的?”
      我很笃定的点点头,被他盯着实在不舒服,就摇摇头,想着说药草的气味已经去了才是,看着他一口咬了下去,不大的桂花糕就被他吞下了,就着夜凉的生姜水吞了下去。
      片刻,他坐回来说:“这次能在魔宫顺利当上魔君,也是因了绿衣拖住了帝后的,这次你想帮她就帮,不想也不用碍于我的面子。”
      紫夜开始看公文,我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棋盘,示意他拿走公文。

      “绿衣,说来你为什么会嫁给红炎,想想那时初见你拼命想要保住自己的修为的样子,如今的你,凉子真的不知道怎么看你了。难得,你为了曾经的主人求于我,这事我会和紫夜办好,你还是走吧,见你多一眼我都不知道要折了多少寿命。”
      说话间,我的棋局就已经被紫夜占了优势去了,绿衣走的时候空气里也只有这青砖的声响。
      “紫夜,这铃铛可不可以取掉?”
      我抓着袖子摆着棋子,这铃铛是紫夜命给我做衣裳的婢女缝在袖口的两个铃铛,动作稍微大些那铃铛轻灵的声响就会响彻这座不大也不小的紫云殿。
      “不可以。”
      紫夜一个棋子下去,我就已经输了,“不算不算,重来。”
      收拾好棋局,正要重新开始,那扇窗户也被风吹的吱呀了响了,想想是不是没有把窗户支好,起身去把窗户弄好再回来,紫夜已经收了棋盘。
      “明个你下凡间去,自然我也要去的,你就早些睡吧。”

      虽说可以去调查这件放在心上很久的事,想着他也要熬夜批了这些急件,“我也睡不着,你看你的公文吧,我去找些针线。”
      吩咐婢女拿来了些针线。
      从偏殿搬来一张圆凳子,将针线布料放在紫夜已经批好的那堆公文上面,拿起裁好了的布料,穿好了针,开始一针一针按照事先画好了的线缝了起来。
      大概是缝了许久,有些累了,时不时就让针给扎到,紫夜猛地啦过刚刚被扎的手指,放在他嘴里允吸,一会又拿我放置在旁边的手绢仔细擦干净,“累了就去休息,不用陪我。”
      “谁说陪你了,就只是想做这个玩意,还一会就好了的,你看你的公文,早点看完就睡觉。”
      紫夜点点头,我也继续忙活着我的针线活。
      叫来婢女把棉花放置在旁边,仔仔细细地将棉花放了进去。
      将周边的流苏也布置好,一个坐垫完成了。
      我示意紫夜先站起来一会,紫夜起身看了我一眼,我把坐垫放到他的那张大椅子上,不能靠背是事实了,那好歹坐着也舒服些嘛,试了下感觉还不错,就让紫夜也坐了下来。
      他轻轻将我抱起,放在他的腿上,衣袖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响着。

      Part4 若这世能安好,便贪恋了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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