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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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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紧闭着眼,深墨的发衬得面色苍白,而鬓间那两缕白发便愈发明显起来,寰宇帝方君乾年仅廿七,鬓间已有白发,我曾听过这事,是公子仍在世时传出了他已死的言闻,方君乾信以为真,一夜癫狂,烧了小楼寻人,无人敢拦,翌日竟好,神色如常,两鬓却一夜雪白,这般深情,当真叫人胆战心惊。床上的人眼窝深陷气息薄弱,与那位传说中意气风发的寰宇帝差了太多,我却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位帝王身上有太多传奇,我一时间竟有些不敢靠近,只离得远远地看着。
伺候着的那位王府里的旧仆役见我们进来,脸上露出喜色,忙引着尽崖师兄到了跟前,小声地唤床上的人:“爷,张小公子来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眼里包含风霜,却依旧傲气凛人。就像纵然他如今病重卧床,却依旧能保得大倾疆土不失黎民无忧一样。
尽崖师兄屈膝半跪下去,轻声叫道:“侯爷……陛下,尽崖,回来了。”半点没有刚才冷冷言语的模样,像是对着虽抢了自己的宝物却依旧受自己尊敬的师长父兄的模样。
这位病重的帝王笑了笑,露出慈父一般的神色,道:“回来就好,你多去伴伴卫伊罢。”
尽崖师兄握了他的手,道:“陛下此病有法子可治的。”
他又笑笑,道:“有没有治有什么要紧,只是你师父一心想着这天下,我才顺着他罢了,若是不好了,也正了了我一桩心愿,下去见了他,不至被他说我不守信。”他自嘲般的笑,说罢又咳了几声。
尽崖师兄低了头,半晌,将我唤了过去,对一旁的那位侍卫道:“烦劳你去请余神医来,就说陛下的病有治了。”那侍卫应了一声出去了,尽崖师兄便拉着我半跪在床前,向着寰宇帝方君乾道:“这是师父昔日的弟子,见过陛下此症,如今带了药方来,陛下照方诊治罢。”顿了顿,又低语道:“虽说陛下念着师父,可终究也得看管着这江山,卫伊还小,陛下哪能放得下心呢?”
方君乾苦笑道:“我晓得的。”又看向我,神色间颇有几分疑心:“我从未听说你师父另有弟子。”
尽崖师兄取了那刻刀来,道:“这是师父平日里刻那些木头人的,说那些人要记着,这刀,我也有一把。”
方君乾道:“那就是了,你师父的刻刀从不轻易送人的,我都没得一把。”言语间颇有几分失落。
说话间外面便有人来了,那人一进门便问:“听说尽崖回来了,竟还能治好陛下的病?”
尽崖师兄便将公子命我写好的那方子拿了出来,道:“是师父昔日留下的,如今我这小师妹来告知。”
那人便是神医余日了,接过来看了看,笑道:“这其他的倒也寻常,只这一味云草是剧毒之物,又极难得,和着薏苡败酱草消毒性,又不叫消的狠了。果真你师父的心肠九曲十八弯,是谁也比不得的。”
尽崖师兄道:“云草已经得了,只我这小师妹也不懂这药,请余神医来看看,如何配置煎熬。”我确实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把公子的原话字字句句誊了下来,就一概交由余神医看了。
余日笑道:“这倒是好说,多少我曾和无双公子说过这些药的熬制用法,不必忧心,陛下也躺了太多时日了,无忧丞相日日念叨命苦。”说完就见无忧丞相一记眼刀甩了过去,余神医忙急急去熬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