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乱同人黄泉篇》蒲上篱

7、第 7 章

　　于是便打定决心要扯个弥天大谎出来，一转眼，张先生正划着茶杯水面儿，没有一点儿惊讶。我心里猛地一震，终于想起张尽崖这名字，以及围绕在这名字上的诸多故事。
　　琵琶国手张尽崖。幼年时被无双公子肖倾宇所救，自此尊肖倾宇为主，虽为主仆，实为师徒，无双公子欲传其毕生所学，奈何张尽崖天资不够，故只学得一技琵琶，无双公子故后，张尽崖悲痛欲绝，彼时年仅十四，携琵琶云游天下，得国手称。大倾宇历元年，边塞叛乱，张尽崖夜袭帅帐，一剑取敌将头颅；同年七月，前朝晋王生叛心，十五日夜暴毙府中，张尽崖于晋王府出；大倾宇历二年，武林人聚会华山，盟主江貉为声名大噪，放厥词掘无双公子肖倾宇之墓，翌日江貉为被刺，抛尸荒野供鹫啄食，张尽崖下华山。
　　此类种种。
　　张先生喝完了一口茶，我自怀中取出那柄刻刀，双手呈上，口称师兄。
　　他接过来，面上神情莫测。许久，才缓缓道：“你起来罢。”
　　我站起身来，不知他现在到底是何想法，也不敢开口。
　　他抚着那柄刀许久，才问道：“你是为着陛下的病来的？”
　　我点头称是。却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信我的，竟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他叹道：“果真！果真！我早已看你不寻常。”说罢自袖中取出一物。
　　是株草。初看与普通野草并无差别，细看去，越往里，颜色越艳，至草心，竟是全根的血红。我认得这草，是公子那味药里的一味，云草。
　　我吃了一惊，这草极为难得，据说要几百年积土几百年润水，这当中地势气候不得有半点变化，我当时问这要如何取得，公子只说要等，缘到了自然就有了，我本是半信半疑，此时却成真了。
　　张尽崖道：“这是早年恩师游历时偶然得的，一直存着，说总有一日用得上，那日你来，这草无端便出现了，我便知，那时说的时机到了。”他把那草递过来，便对无忧丞相道：“烦劳军师领我们入宫罢。”
　　皇帝住的地方也并非我想象的如何的富丽堂皇，我未见着金砖玉墙亦未见着琉璃殿宇，只见着一栋小楼，孤零零立在那儿，远处是琼楼玉宇一派恢弘，此地却只有一栋孤楼，并着几株枯了枝叶的桃花树。
　　我随着无忧丞相尽崖师兄——便暂且叫他尽崖师兄罢，进了内室，内室无人伺候，事实上就连刚刚进来时也未见着宫女侍卫，都远远的在几丈外的地方候着。这皇帝……也实在不像个皇帝。领我们过来的宫女悄悄地对无忧丞相说近来陛下觉着身上愈发不好了，便赶了人走，独个儿宿在这儿，只叫原先王府里一个伺候惯了的在身边儿服侍，其余人一概不准进小楼，这……也不知如何是好呀……尽崖师兄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想和师父走了？还早着呢！”就领着我进了屋子，完全没在意那句：“违令者斩立决。”
　　我便就如此，看见了这位大倾的帝王、天上的紫薇星君、公子心心念念了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