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乱同人黄泉篇》蒲上篱

37、第 37 章

　　公子着意培养的信鸽整整一天一夜才到西北。
　　此时已是深夜，方君乾却还未睡，营帐里的烛火亮着，帐中布着沙盘，红旗是己方，蓝旗是敌方，一干将领苦思破阵退敌之法。
　　信鸽扑簌簌自帐帘外飞进去，大约是累得惨了，砰地一声落到沙盘角上，正在方君乾面前。
　　“倾宇有信来？”方君乾面上一喜，放下手里的小旗，解下竹筒来看。
　　“公子何事？”有人问。
　　方君乾抚着帕子朗声笑道：“倾宇神算！”旋即转头过去吩咐：“全军休整，斥候分作两支，一支去探敌情，一支明晚待命，轻装奔命队今晚前去北林谷布石阵，轻装近身队布行军疏阵，明日随我一同宣战，不作实战，引匈野重骑入谷。”
　　诸将领命。方君乾又问道：“李将军伤势如何？”
　　下面有人答：“将军戌时开始便高烧不退，伤势……恶化不少。”
　　方君乾皱了眉：“朕去看看。”
　　夜色苍茫。
　　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伤势严重的李将军竟就是昔年南征北战一根马鞭打得敌军心惊胆战的李生虎。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这位将军大训劣子，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却不想如今竟成这般模样。
　　李生虎似乎中了一箭，正在心口位置，若不是随军大夫医术高明，怕是早已不行了。帐中燃了大大的火堆，他躺在那里面色青白，像是中毒之象。
　　方君乾撩帘子进去，挥手止了随侍大夫行礼，问道：“李将军如何了？”
　　那大夫摇头道：“无法了，这是匈野秘术，毒箭沾血人就不行了，亏得神医高明，才缓了这么些时日，除非抓着制毒人，否则，华佗在世亦救不得了。”
　　我听的心里一惊，竟这般厉害了！余神医多半已随军来了，此时不知到了哪儿，但余神医都说治不活了，多半……就真的无法了。这位将军一声征战戎马，若此时在战场上护国而死，也应含笑了。
　　方君乾过去坐到他身边，低低唤道：“老李、老李……你觉着怎样？”
　　李生虎听见了他说话，微睁开眼，扯出个笑来：“陛下来了，属下真是老了，一点小伤就成了这个样子。”
　　方君乾握了握他的手：“你且安心，要人要药，朕定给你找来！”
　　“陛下切不可冒险行事，这点伤，属下还挺得过去。”李生虎道：“匈野重骑难敌，陛下欲以何法破之？”
　　方君乾抬头看向外面，道：“重骑难敌，咱们便不敌。”又转头过来：“林地难行，马进之必困，方君乾亲率近身队诱之，布疏阵遮掩，匈野想取朕性命，此计定中，到时便可予以重创。”
　　待方君乾说罢，李生虎微微摇头道：“此计虽好，可陛下身入险境，实在不妥。”
　　方君乾笑道：“这么些年不上战场，老李信不过方君乾了？当年腹背受敌，方君乾尚能险胜，区区蛮荒，朕还不放在眼里！ ”此话说的狂妄，却也是事实，听说当年方君乾外出征战，前朝皇帝疑他有异心，竟断了粮草要将他困死，困境之下他一怒起兵，带着一众将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所过之处草木也被染红，敌军震而畏之，称他“玉面修罗”，一时间无人敢与之相抗。
　　李生虎劝不得，只得与他分析了几遍局势，定了万无一失的计策，方才安了心。方君乾嘱咐人好好照看着他，便出了帐。
　　此时东方天色已渐白。
　　方君乾从袖子里取出那方帕子，细细抚摸了许久，低低叹道：“……如之何勿思！倾宇要保的大倾，方君乾定给你一个盛世安康！”待得一切皆安定下来，你我一座小楼几株桃花，舞剑弄箫折枝作画，两人为家。
　　他收了帕子远远望去，我像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是那般静谧美好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