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乱同人黄泉篇》蒲上篱

25、第 25 章

　　翌日我起身早，用了早膳往小楼去，公子和方君乾早早就起来了，收拾下去的时候看见是一桌子的素食，公子说今日入寺去，沾了荤腥不恭敬，不过他素来吃得也都差不多是这些，只可怜了方君乾，看着满桌的菜食不下咽——今日可一点也没给他另做几样。也是他平日里对公子都是一副狗腿的样，连带着上上下下如今都直接按公子说的来，没半点威信。
　　入冬天气也冷了，方君乾换了厚暖的常服，更给公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套的严严实实，穿了银狐坎肩又给带上毛围脖，临出门了，还又拿了不知是什么毛皮的大氅给捂着，公子也是一脸的无奈，道：“方君乾，肖某没那般病弱。”抬起手来想把围脖解下来，被方君乾一把按住，嘟囔着说城外山上凉，上了山受凉了可怎么是好，死活不让脱，公子实在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竟又拿了手捂子来，按着给套上了才让出去，公子被捂得毛球一般，被推着出去难动弹，好不尴尬，我倒是头一次见公子这般模样，恨不得倒头回去不见人一样，偏偏方君乾笑得一脸傻样，还不时俯下身来帮公子掖一下衣裳。我忍着笑跟着，难得公子身上倒是一色儿的白，那件大氅更是没半分杂色，雪似的，不知是哪里得的珍品，披在身上更显出清贵无双来，怕是方君乾只留着等公子穿呢。
　　路程也不远，就在城外，不过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光景就到了，上了山竟也有不少香客，方君乾出来时也未告知，此时也不避着人，跟在公子轿子旁就这样上去了，远远地看见气象庄严，路也平实了，公子便让停下来，方君乾推着他正要进去，前面却突然出来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打了个佛号颔首道：“无双公子安好？”他不说施主，只称公子，既认得无双公子，不应该不识寰宇帝方君乾，他却也没与方君乾说话，只问公子安。
　　“劳大师挂心。”公子淡淡笑道：“无双经一劫，如今诸般皆和顺，别去良久，大师可也无恙？”
　　那和尚回以一笑，道：“无恙。许久未见公子与方施主，月前道友带来好茶，过后请与后堂一品。”
　　公子谦道：“岂敢，大师盛情，无双自当从命。”
　　那和尚说了几句就又看向方君乾：“方施主命中大劫已破，如今也是好气象。”
　　只听得方君乾回了句“承大师佛缘”那和尚便转了头直直看向我，也不知他眼中多的些东西是什么，只见他看了半晌，后便和蔼一笑，道：“小施主有几分……佛缘，过后也请一并随无双公子到后堂，可否？”
　　我点点头应下来。心里却暗暗想着，哪里是佛缘，我连这大雄宝殿的门都还不敢入呢！这老僧多半是修行多年通了仙缘了，看见了我身上的鬼气。
　　寒暄完了就要进门，我正要找个由头不进去，里面宝象森严，我一个跑出来没多久的小鬼一进去怕就要现形。话还未出口，就听见那和尚道：“里面佛像吓人，小友怕看不惯，跟在老衲身后罢！”便自顾伸了手来携了我进去，我一进门就觉佛光骇人，藏在那和尚身后竟也没伤着我半分。我仰起头看了看拉着我的老僧，他嘴角犹含着笑，面上神情宽和，我便稍稍放下心来，都说面映人心，多半这和尚也没什么恶意。
　　进了后室，一派素净，炉上烹着茶，显见是早预到有客来备下的。公子他们却无半点异色，围炉而坐，静待着那和尚取下壶来为他们斟茶。
　　我也得了一杯，刚好有些渴，吹了吹便喝了，入口极苦，喝了第一口我便不想再喝了，实在是难喝！公子他们却小口饮着，见我喝了大大的一口放下了来，那和尚笑道：“忘了小友年幼，吃不惯苦茶。”便拿了清水来与我。
　　公子饮罢，赞道：“好茶，大师修为更精进了。”我听说过佛门禅茶一道，修为愈精，心性愈明，烹出来的茶也愈发爽心润人。
　　方君乾却笑道：“大师的茶虽好，却不能多饮了，倾宇若修了清净心，方君乾可怎么是好。”伸手取了他的杯子下来，又道：“这几日也脾胃不好，还敢再喝？”
　　那和尚便笑道：“方施主是性情中人。”
　　清净心，即无垢无染、无贪无嗔、无痴无恼、无怨无忧、无系无缚。公子原也该是这样的人，奈何半路遇上了方君乾这混世魔王，好好地把人拉进了浑浊地！
　　公子瞪了他一眼，竟也乖乖放下杯子，不再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