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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家有执令初长成(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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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初严,华殿升,庭燎遍燃;鼓再严,跫音响,序立丹墀;鼓三严,大道行,六部公选!
六部公选来临,学海上下气氛凝重。众□□、众学子各自以部分列,新学员因未正式定选入籍,暂且另编一列,按首训考核优劣,依次序立。
但闻台上两位候选人款款而谈,分述各自理念,台下众人或有点头称赞,或有默然不语,或有垂头轻叹。
听不得台上两人所言为何,亦无心公选最后结果,月灵犀短暂的凝神之后,不禁迷神走思,昨夜一幕历历眼前……
“央森,灵犀,这次礼部对你们两人的评价真正是高。很快,你们出任代理执令的文书,就会下发各部,公告于众。你们可要更加约束自身,不可再有轻佻之举。”
“无问题!射执令你真唠叨,我不是跟你讲,央森没骗你,央森不骗人。央森答应过你的事情,有哪一桩没做到呢?”
东方羿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如浪,一身阳光的小子,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
当初月灵犀第一次把他带回家来的时候,不过还是一个满脸土灰怕生爱哭的孩子。如今却已经是帅气幽默,经纶满腹的洋博士,而且马上就要出任书部代理执令。三年后转正,就是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到那个时候,恐怕繁重的儒门礼仪,容不得彼此再有如此轻松的谈话。
老来童心似未泯,实未多年不舍情。
“哈,央森啊……你勿讲得这么自信,你且说说,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又有几桩做到了?”
“哎呀,你还真敢问呢,让我想想看……”央森故作滑稽的掰着手指头,“哦,我记起来了……当初你说你不养我,把我送给老爹当儿子,我就乖乖去了……你说要我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明白是非的人,我就认真读了,还差一点读成了书呆子……你说要我好好保护灵犀,不要让她一个人跑出去打架,我就每次去都把她从围墙上抱下来,陪她一起去打坏人……你说要我将来努力当上执令,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向你提亲,来迎娶……哎呦,美女你干嘛打人……”
“央森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抱过,义父又什么时候说过提亲……尽乱说!义父……”
看着月灵犀气急脸红的追着央森打闹,东方羿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直到央森做出求饶的举动,月灵犀才把拧着他胳膊的手松开。
……
“嘻~”
一声轻笑,想到昨夜滑稽之处,月灵犀不禁笑出了声。
“喂喂,大美女,这种场合傻笑可不太好哦,让师首们看见了,又要被训了。”
“哦…我失态了。”
或许是站在最前排的关系,央森半开玩笑的捅了捅月灵犀。月灵犀似乎尚在神游,被他一捅,一时反应不及,唯有轻声自责。
“说正事,你当真决定了?”
“决定了!”
问得直接,答得干脆。
“那样也不错,以后我们书部要是搞活动,我就可以找你来,资源共享了……哈哈!”
“什么活动,什么资源共享,什么乱七八糟……”
“哎呀,美女你真是笨呢,一丝都没有想象力。当然是我上任后首创的活动,配乐诗朗诵比赛咯!”
“你才笨呢,连中文都说不好,还念诗……”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压低着声音,放小着动作,打发着沉闷无聊的时间。
陈情已毕,包括两位候选人在内,六部执令,六部师首代表,十二人各自投票。
尽管六部公选的结果还在统计之中,但是月灵犀和央森心中早已明白,谁将会是下一任的教统,于是也就不那么关注这次公选。所谓公选,不过是给不知情的人,做个样子罢了。
只是谁都不曾想到,随着太学主宣读最后的结果,有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早知结果,怎料意外!
“投票结果,乐部执令弦知音,十一票!礼部执令太史侯,一票!……”
“结果已定,如无它事,吾先告退!”
太史侯脸色铁青,双拳作响。若不是当下场合,必定暴走。太学主话尚未完,太史侯已经开口告退。
台上诸事陈宣未毕,台下窃窃之声已起。
“我看礼执令真是想这个教统的位子想疯了,竟然自己给自己投下一票。”
“看看他那个样子,一定是输了很没面子,怕下不了台,先溜走了,呵呵。”
“我看未必,礼执令不会这么不知轻重。依我看,此票该是乐执令投下,乐执令谦虚和善,不会将票投给自己,一定是投给了对手。”
“管他呢,反正是他活该,谁教他平时对我们这么凶,一丝情面都不留,活该!”
一声叹息,一阵惊喧。一步遥漫,讥言刺耳。
熟悉的路,生平不知走过多少回,此刻才发现,原来这条回礼部的路,竟走得这般漫长,这般无尽头……
“太史伯伯……”
“执令,你……”
太史侯走过新生编队的时候,月灵犀和央森同时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太史侯不睬不理,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向熟悉的所在。
“曲兄,我们也一同去看看。”
太史侯走过的时候,月灵犀和央森稍加迟疑之后,当即跟了上去。站在其后的饶悲风不由征询了身边曲怀觞的意见。
房门紧密,挺拔的身姿背手而立,依旧是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势。
“笏少丞、章少辅、笔少允、典少监,你们四人都退下吧!”
“是!”
“唤月灵犀和央森进来。”
“是!”
少顷,心神具乱的两人,已然推门而入。
凝重的气氛,压得连一向阳光的央森,都不想开口说话。倒是月灵犀女儿心思,出口欲安。
“太史伯伯……”
“灵犀,无须多言,我明白。”太史侯手一摆,转身凝视。脸上虽是肃然,但落寞神情已然不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太史侯凭空一句,说得两人一脸茫然。
“灵犀,央森,你们记住了。作为执令,一部主事,凡事皆要波澜不惊。处世为人,皆要循学海礼规,慎言多思,勿坏了儒门操守。吾刚才有所失态,你们更要引以为戒。”
“嗯。”
原以为太史侯定为公选之事耿耿于怀,不料此刻竟是如此坦然,月灵犀、央森不由内心折服。
“来,这是你们两人这一个月,在我礼部的评判,带回去请本部执令签收。一旦手续完妥,我便将你们的上任公文发下。此外,若有疑问,尽可相询!”
“多谢执令,我无问题,我这就拿回去给我家那个老头,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先走了。掰掰!”
“我…我也无问题,月灵犀告退!”
央森抓紧最后的时间说笑,而月灵犀却郁郁寡言,因为她自己都无法肯定,这一刻的选择,是否正确?
一月师徒,聚散终有缘。
“悲风,如果有可能,吾真想你留下来,留在吾礼部。”
“执令盛意,只是悲风自有心意,对不住。”
“那你欲望何处?”
“数部!”
“哈,无妨,人各有志。学海门规,学生需学遍六艺,虽不入我礼部,但将来之日,亦有重聚之时。再说,学海之内,相问既是师生,是我执着了。”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曲怀觞心气过高,虽是天纵英才,但未免难以教化;而饶悲风处处君子,处世分寸不失,实属难得,原本想将此留住,已好将来接任礼部执令之位。
然而去者意已决,太史侯也不好强作挽留,只做好奇一问。
“为何是数部?以你所长,御部机关阵法或许更适合你。”
“学生失礼了,此问题,请执令允许学生不好作答,见谅!”
“无妨,悲风不想说,那就不说吧。你且安心回去,待所有学子入籍公文办妥,吾会公示学海。”
“多谢执令,学生告退!”
太史侯口中说无妨,实则内心不甘,为何如此优秀人才,不选自己礼部,反而要去选几乎无人问津的数部。要知道那个数部,不但教学内容枯燥,连主事的执令,都是一个将死的老者。执令无所争,学子自然低人一等,入得数部,真是可惜了。想到深处,太史侯不觉有了一丝妒忌。
饶悲风推门而出,曲怀觞后脚跟进。
“曲怀觞,入籍定部,你所选择?”太史侯不转枝节,开口直问。对他而言,曲怀觞虽非首选,但毕竟人才,此一人必须留下。
“回执令,我之所选,数部。”
“什么!你再说一遍!”
“执令无听清楚吗,我说数部!”
“理由?”
“无理由!”
感受到太史侯话中怒气,曲怀觞不甘屈身。
太史侯不可置信,究竟是何原因?让两人都有不想告人的理由,让两人都做出同一个选择。一时气恼,出口已带威逼之势。
“我倒认为你,礼规不遵,当在我礼部,再做教化。”
“哈,执令你是说笑吗?”曲怀觞理直气壮,滔滔而论,“当初入得学海,就以明示学子,一月首训,其后便可自行决定入籍定部,甚至还允许学子可在一月之后,决定是否继续留在学海。
“再说,吾入得学海,一无藐师灭道,二无欺凌同窗,三无科目不登,四无……”
“够了!你所言皆不差,但是你有违儒门伦理,长幼不分,男女授受!所以我认为你,必须留在礼部,再循教化!”太史侯心知眼前人善辩,只能借题再发难,势逼曲怀觞留下。
“哈哈哈,真是可笑!”不料曲怀觞竟是笑中带讥,“堂堂一部执令,非但不允公心,强留学子,更甚妄起谣言,毁人清白。如此强逼,是为何故?”
“嗯…”
“你可以说我不受教化,你也可以说我目无尊长,你甚至可以将我除去学籍,但是我想说,我曲怀觞做人,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月灵犀学姐一事,事出有因,众口皆证。学姐本人都不做计较,为何执令总是以此为由,步步相逼?”
“那是因为……罢了!”
“执令自己曾说,君子慎独,不起谣言,不侮他人清白。如今执令硬要将罪名强加于我,那我请问执令,你又要将月灵犀学姐,放在何等位置?是否同我一样,也是长幼不分,罔顾伦常?”
“你!”
“执令,非我无礼,恕我直言。倘若礼部掌刑果真通达人情,判罚有据,那今日公选之事,也就不会如此结果。”
太史侯本已心存退让,暗思人才留不住。曲怀觞所言,虽显桀骜,但终究有理有据。只是不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妄下评论,终于连同最初的不甘,一同爆发!
“哗啦!”
太史侯怒极一掌,身前案台竟是应声而碎!
“曲……怀……觞!你给我出去,快给我出去,你不要自以为是,礼部非留你不可!出去!”
“哈,执令息怒,我走便是!”
太史侯已然失态,曲怀觞依旧潇洒自如。只是这番潇洒,在太史侯眼里,已经成了最刺眼的光芒。
房门掩落,空留残桌断案;心门尘封,唯有恼恨暗生。
“太史侯啊,太史侯,你一直以为公道自在人心,纵使世人误会,必有知音明心。你宁可背负顽固不通人情的骂名,也要一心为公,维系学海声誉。你以为你这份心,这份念,最后总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哪怕只有一人,也只需一人!……但是,你错了,你真正看错人了!……那一票,在伊看来,是对你的同情,是对你的安慰,其实不是!那一票,是伊对你的讽刺,是伊让你成为所有人在背后评头论足的可怜虫!”
太史侯独自在房内像是疯狂了一般,自言自语,怨恨同生,再无睥睨尊贵之态,只留阴冷肃杀一眼。
“弦知音,好你个弦知音!”
但见太史侯口中念叨,身后书柜中七孔箫再出。
“咔嚓!”
一声断,从此知音成路人;一票怨,往来心路不回头。
夜径独行,夜风悲鸣。
“唉……贤弟啊,吾……”
弦知音赫然闻得背后无筝琴寄风悲鸣,忽感手中紧握的儒圣金令,竟是无法想象的沉重。当下顿有所悟,所有言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夜月云屏,夜雾昏灯。
“这一票,滋味如何?太史侯!”
幽暗的身影,得意而狰狞。不知恩怨何在,不讳学海何罪?
云开风清又新晨,清明管弦暗看花。
新任教统既已选定,择日将是盛大的就任仪式。加之各部均有一干人事变动,同在就任大典之时一并宣布。
适逢清明时节,学海特准众学子回家省亲,假日三天。近路者,各自收拾行囊,来去自如;远路者、无家者,则许自由出入,随意山水。
满城烟雨,轻柳暗翻。
“快!灵犀,这边有个亭子!”
随着的央森一声呼喊,月灵犀折扇掩在头顶,急匆匆飞身入内。一落地,尽是一身雨水。亏得折扇是丝织,不然早就糊化了。
“为何无端下起这么大的雨,明明还是晴空万里。”曲怀觞紧跟着月灵犀进来,嘴里还不忘寻找真相。
“我早说这种节气出门要带伞,你们都说要轻便,这下走不了了吧。”饶悲风最后一个进来,手里还拿了一支簪,“灵犀,你跑这么快,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多谢你,悲风。”
“来,灵犀,我帮你戴上。”
“怀觞,我自己来就好,多谢你!”
饶悲风来不及对望月灵犀接过玉簪眼含感激的目光,就被曲怀觞的话刺了一下。所幸月灵犀的选择让他略有安慰,终于带着笑将心落了下去。
亭子不大,想必是哪个善人出资修建,方便路人遇到风雨暂可安歇。只是年久失修,多处已经漏水,四个人挤在一起,倒形成了一副别样的画面。
月灵犀背靠着央森,而曲怀觞和饶悲风分别靠着他们两人的肩。或许是玩了一天有点累了,又或许是刚才那场雨来的太急,让四人用轻功赶路跑得太快,以至于耗损了不少内元,总之在当下,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安静的靠着,哪怕一刻钟也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亭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欲望,反而带来晚风,让四周的气温急速下降。
“Oh my god!早知道今天会这么倒霉,还不如在学海睡大觉呢。”央森的活力总是恢复的很快。
“这里也可以睡哦,只要你不怕……阿嚏!”月灵犀每次和央森说话的时候,总想去模仿他的口气,因为她知道,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越来越少,甚至不再会有。只是她这句一话,却没有机会说完。
“灵犀,你怎样?”曲怀觞一个转身,担心的表情透露了一切。
“我无妨,只是忽然感到有点冷。”
“灵犀,来!”饶悲风总是慢半拍,但是每次总是慢的有理由,“披上它,我们得赶紧回到镇上,找家客栈住下来,再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饶悲风不知什么时候解下了自己的外套,尽管单薄,但总比没有好。
“悲风,不用了,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是在发抖?”月灵犀推衣还他的时候,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
“我…”
饶悲风默默收回了衣服,其实他知道,此刻发抖的,又岂是他一人。
大半天的闹腾,一瞬间的飞奔,长时间的静等,外加风雨不饶人。就算是内功修为如他们这般,也确是有点禁不住寒意了。
“真是个要强的姑娘。”饶悲风心里默默的想着。
“饶兄,这么大的风雨,你还真说得出口啊,回到镇上,不冻死也得被雨淋死?”曲怀觞抖了抖潮湿的衣衫,一点都不顾形象,随口说着,似乎有些不满饶悲风的提议。
“继续等在这里,我怕我快要饿死了!”央森总是说得那么直接。确实,四个人玩了大半天,还真没吃过什么。
要知道他们的玩法,可不是一般的走走看看。兴致所到,不是来一段扇舞,演一路拳脚,就是飞身悬崖只为去采一朵根本叫不出名字但月灵犀却说好看的小花。
如此折腾,哪个不累。若不是各自心内的坚持,估计早就忘了所有礼节,叫累喊饿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月灵犀似乎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然后第一个冲进了雨里,依旧是折扇顶着头,生怕雨水冲淡了早上特意画过的蛾眉。
“喂喂喂,灵犀美女别走那么快,当心脚下!”
“哎呦!央森你这衰口!”
月灵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像个野孩子一样,开口就骂了出去。原先尚且平坦的黄泥路,因为这阵雨的关系,变得有些坑洼。月灵犀双手顶着头,身体的平衡自然是差了些,再加上天色渐黑,果真应了江湖上的一句老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央森看着坐在泥地上的月灵犀,幽兰的轻装和白色的靴子都被泥水沁得面目全非,甚至清秀的脸庞上,也溅到了几滴灰灰的泥水,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样子,不禁暗自笑了起来:若是被学海众学子看到,这就是他们面前端庄有礼,风雅雍容的学姐,甚至即将成为万众瞩目的乐执令,将会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情。
“灵犀,你没事吧!”
饶悲风这回终于快了一次,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月灵犀身边,只是他犹豫着,是要将她拉起来呢,还是要将她抱起来,又或者是先帮她擦去脸上的泥水?只是那一刻,他三者都没选,而仅仅只是说了一句道歉的话。“对不起,灵犀,都怪我出的馊主意!”
“灵犀,让我看看!”随后而来的身影,直接就将手抚在了月灵犀自己捂着的脚踝上。
“怀觞,我没事!”
月灵犀似乎被触动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瞬间抓开了曲怀觞的手,自己坚持着一跳一跳的站了起来。
“悲风,不用自责,是我自己不小心。”
对谁都没有说更多的话,而是径直跳着向央森那边而去。
“央森,背我!”月灵犀忽然变得很任性,一下子趴到了央森的背上。
这一幕,看傻了曲怀觞,也看傻了饶悲风,同时也让还在暗笑的央森楞了许久。
“快走啊,你以为我是来给你挡雨的吗?”
月灵犀的反常表现,让人摸不著头脑。
央森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快步向着镇子的方向奔去,就像很多年前,背着玩累了的她回家一样。
曲怀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在旁边,不时看看月灵犀脸上是否有因为扭伤而出现的痛苦表情。
饶悲风也没有说话,跟在稍后一点的侧面,只是将原本就不够厚重的春衫,盖在了月灵犀的头上。
天黑的很快,雨却已经停了。
只是他们真的离开镇子太远,以至于走了个把时辰还没有看到万家灯火。
央森感到月灵犀在他背上不顾淑女形象一路哼着曲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成了这泥泞野道上唯一的声音。
回到镇子上的时候,连客栈都几乎要打烊了。
曲怀觞和饶悲风只好一家一家去找,希望能找到一家尚亮着灯火的店,或者是一家愿意收留他们一晚的好心人家。
央森照样保持者原来的姿势,背着月灵犀站在可以挡风的屋檐下,静等两人的回音。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就没有被捡回过学海无涯……”
看似熟睡的月灵犀,忽然在央森的耳边,梦呓般的说了这么一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