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心》飞道飘渺

8、八、责罚

　　紫胤知晓此事，已过去一个时辰之久。
　　陵越向屠苏请战，如今重伤在身，性命垂危，而百里屠苏不遵自己之言与他私下比剑，甚至还引动了焚寂之力。
　　这让紫胤在见到跪着的百里屠苏之时，依旧怒气难平。
　　越过他走向屋壁，紫胤背对着他斥道，“孽徒！！”
　　“好大胆子！为何私自与你师兄陵越比剑？！”
　　百里屠苏闭口不言，眸光却为紫胤的那句‘孽徒’而黯然了些许。
　　见他不答，紫胤沉声道，“说！！”
　　“弟子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如何罚你？！陵越若死，以命抵命亦是枉然！”紫胤听他不为自己辩解，反而这般说道，不由更怒，“你素来知晓轻重，这次竟敢做下这等荒谬之事！”
　　百里屠苏默然。
　　紫胤再三追问，百里屠苏只得将缘由简单告知，只隐去诸间细节。
　　“当真胡闹！”紫胤一甩袖袍，心绪略整，他便想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陵越生性好武，定是出言相激，百般挑衅，你却不该心智动摇，鲁莽应战！”
　　“弟子知错！”
　　他如此态度，令得紫胤怒意渐渐磨灭。
　　说教一通，便罚他先去面壁。
　　待百里屠苏离开，紫胤看着他留下的焚寂剑，目光深沉。
　　幸在凝丹长老全力施为，第二日陵越便醒了，只是伤势太重，仍不可轻举妄动。
　　陵越尝试一番，发觉四肢无力，只得闭目养神。
　　不由的便想起了那日的比试。
　　当真是，只能心服口服。
　　自己穷尽这一生，怕也达不到能与师尊并肩而立的高度。
　　而百里屠苏，或有此能。
　　即便不愿，他也隐约知道，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相护师尊左右。
　　师尊……
　　“陵越如今伤势如何？”
　　陵越一个激灵，猛然睁开双眼，出声道，“师尊。”
　　紫胤让侍奉的弟子先行退下，转身走到床边。
　　“为师已从屠苏处知晓来龙去脉。”
　　他的话不愠不火，陵越心中却一阵惭愧。其实师尊也早已叮嘱过他，让他不可与百里屠苏动手。而自己，除了想与百里屠苏一较高下之外。更多的，是师尊被人抢走的不忿。
　　也不知自何时起，这种情绪便在心底扎了根。
　　是因为朔月之日，于师尊门外看见的。还是因为百里屠苏收到师尊的赠礼……明明师尊对自己亦是如此，分毫不偏，却还是忍不住妒忌。
　　“弟子知错。”
　　“你自是有错。”紫胤道，“待你伤愈，再领责罚。”
　　陵越颔首应下，又问道，“师尊，不知屠苏师弟……？”
　　“为师已将他罚去面壁思过。”
　　陵越不想因自己一己之私，竟连累百里屠苏如此，连忙道，“师尊，此事皆因弟子而起，屠苏师弟他——”
　　他虽妒忌百里屠苏，却只想亲自动手击败他，而并非如这般，令他遭受无辜牵连。
　　“为师晓得。”紫胤打断他道，“如今既已醒来，先好生休养，勿再多想。”
　　陵越阖上眸，应道，“是。”
　　等到伤势复原的七七八八，陵越便主动向紫胤请罚。
　　紫胤顾及他的身体，叫他前去面壁一个月，权作小惩。
　　这点惩罚，不痛不痒，也没得什么。
　　陵越如何不知，面对紫胤的关怀之意，他心底越发难受。
　　师尊视他如子，而他却在明知道的情况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情之所至，无由无根，却凭的教人多生烦恼。
　　陵越面壁的时日，百里屠苏因愧疚自请为其送上饭食。师兄弟两个自那一战后，隔阂消除，倒是亲厚不少。
　　紫胤看在眼里，为二人不遵叮嘱擅自比剑而产生的怒意全消。
　　如此，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紫胤心下轻叹，转头看着桌上摆放的残剑。
　　剑上红光隐隐，即便缺了一角，亦不损其劲猛。
　　这焚寂自那日过后，似是凶气更甚。其间饱含的邪火之力，更叫人忧心。若是有一日屠苏无法再压制焚寂煞气，迷失心智。届时，自己又当如何？
　　昆仑清气虽说能以清制浊，却也非是长久之法。
　　待到煞气渐强，压过清气，屠苏，就会死去。
　　加之他体内封印，一但溃散，荒魂难存，甚至灰飞烟灭，连来世都不可能会有。
　　这数年来，自己查过许多典籍，只寻到当年铸造此剑的龙渊部族族人皆已随女娲大神去往幽都。而地界入口，则不知其处。千万年过去，也不曾听闻有人自幽都出来，难道真的已经无法可想？
　　紫胤拿过焚寂，细细擦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