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心》飞道飘渺

6、六、变化

　　陵越回山，也可由他多照料于屠苏。
　　自己也算是有空闲来经库寻找抑制煞气之法。
　　只是……
　　紫胤看着堆叠在案上的书卷。
　　他已阅毕经库之中的所有有关记载，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上古之剑威力强盛，非是他可以阻止的。
　　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连续半个月的不眠不休，饶是他已成仙身，亦觉得有些吃力。
　　看来只得到其他门派中打探一番，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
　　紫胤放下手，自己方才想的实在太入神了，竟未觉有人进入经库。
　　待他回过头，孩童精致的面容与眉间那一点朱砂便映入眼眸。
　　“屠苏？”紫胤略怔，“来此作甚？”
　　“师尊。”百里屠苏将目光从桌案上收回，垂首施礼，“今日，又是朔月。”
　　紫胤方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原来又是一月过去。
　　朔月又圆。
　　虽是双眸染血，百里屠苏却并未如前几次一般失去神智。也不知是因师尊之血带来的缘故，还是因这天墉城清气逐渐抑制了他体内煞气之故。
　　不过，便是这仅剩的神智，想要压住煞气的狂暴依旧极为痛苦。
　　百里屠苏不想放弃这一点清明。
　　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想起入屋时见到的情景。
　　师尊他……明明是极为强大的剑仙，可方才，他却露出那般疲倦之态。
　　心头那股莫名的恨意不断的翻涌着，覆在百里屠苏双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浓。
　　师尊为自己劳神至此，自己怎么可以……
　　孩童猛然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力道大的几乎刺破自己的掌心。
　　“屠苏！”
　　紫胤立时便发觉了他的不对，连忙制住他的双手。
　　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掌间传来一阵凉意，百里屠苏低下头看着半跪在地的仙人，“师……尊……？”
　　他的声音轻如蚊呐。
　　紫胤却依旧听到了。
　　“为师在此。”
　　百里屠苏眸间的血光一荡，低下头去靠近面前之人。
　　紫胤以为他又是被煞气侵蚀心神，正待对其施展束身定，却发现他偏了偏身子，将脑袋搁在了自己的右肩，之后，再无动作。
　　紫胤怕伤及徒儿，故而不敢放开施展，见百里屠苏虽异，但不带半点恶意，便任他伏在自己身上。
　　凶煞之气仍旧未平。
　　焚寂剑上亦是红光缠绕。
　　百里屠苏却一动不动。
　　许久。
　　颈侧孩童的呼吸声逐渐地平稳下来。
　　竟是已经熟睡了过去。
　　又是那个梦境。
　　眼中所见所闻，皆是如此清晰。
　　他看着手中之物，为它突然出言惊讶了一番，“顽石竟也有灵？”
　　然而掌间石子却不再回答。
　　“天界仙匠喜以搜寻各种奇石宝矿铸剑，若教他们知晓你已有灵识，怕是会融了你作剑中之灵。”端坐的仙人也不在意，只继续顾自道，“你我相遇一场，倒也算得上是缘分了。”
　　“呵，小石头，你可愿跟随与我？”
　　睁开已经恢复乌黑的双眸，孩童迷茫了一阵，这才晃过神。
　　这房间……自己还在师尊屋舍之中么。
　　百里屠苏眨了眨眼，正打算起身。
　　却在侧过脸时，忽然发觉自己身旁还有一人。
　　那人银瀑般的长发自身后散落开来，侧面看去容貌沉静，显然是睡的深。
　　师尊……
　　百里屠苏想起了昨夜之事。
　　他偏过头，看着紫胤沉睡的面容，不再动作。
　　只是这么，一直看着，看着……
　　真希望能永远看下去才好。
　　古钧在卧房处站了片刻，见着闭目安睡的二人，终还是慢慢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