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失落 ...
-
第二日习剑之时，百里屠苏有些心不在焉。他手中虽挥着剑，但目光却频频向紫胤的领口望去。
正于打坐中的仙人蓦地睁开眼，“屠苏，为何心念杂乱。”
孩童一怔，停下挥剑的动作，抿着唇不语。
“练剑，当以心神合一专心致志才是。你这般，如何学剑。”
见到百里屠苏这幅模样，紫胤如何还不知他是为昨夜之事产生了心结。不过以这孩子的心性，若是总提及此事，恐怕反而会会令他更加歉疚不已。
听出紫胤的话虽然有些严厉，口气中并无半分怒色，本以为会遭到厉声呵斥的孩童暗自缓了口气，低下头道：“弟子知错。弟子自当重头来过。”
紫胤点点头，算是应允。
孩童握紧剑，在室中开始再次修行。
只不过，这次再无了任何杂念。
之后紫胤又观察了百里屠苏月余时日，发觉他只在朔月之时才会引动焚寂剑中煞气，其余之时皆是相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或是因为饮过紫胤的血，第二次煞气发作时远远不及初次发作那般严重。百里屠苏虽觉有些神志不清，却不会像先前那般做出控制不住的伤人之举来。双眼染上血色的孩童，虽是痛苦，却依旧咬牙压抑着体内煞气。
紫胤垂下眸，不由思及今日白日里自己令孩童搬离此处居所时，孩童眼中的错愕和受伤。
对于百里屠苏心中的想法，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
毕竟他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孩童，会对救了他的自己产生亲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只是紫胤却不想他太过依赖自己。太多的牵绊，对于百里屠苏而言并非好事。
何况，这孩童似乎可以轻易便影响他的心神，有时连紫胤自己也有些感到迷惑，那日将百里屠苏带回天墉城，并将他收为弟子，真的只是因为想到了璇玑么？
“……！”
望着自己手中因失神而不慎削断了剑尖的木剑，紫胤久久沉默。
当初的遗憾，终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
三百年了。
怀朔与菱纱璇玑她们，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将百里屠苏收为弟子，尽管有那么一瞬是因为念及了当年的璇玑，不过更多的却是他自己内心对这小小孩童说不清道不明的意绪作祟。与孩童一同住了两月，紫胤自然已经发觉他魂魄中的不同之处。一魂四魄，却是由焚寂剑灵而凝成，不知是谁将其引入了孩童体内封印。而自焚寂剑中传来的感觉，亦是令他觉得莫名熟悉。
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人引动心神，本就是修行中人的大忌。
这些日来，连古钧也发现他对孩童投入过多了的关注。
百里屠苏的命格，早已是注定之事。压制他体中煞气，不过也只能令他多活过十几年。十几年之后，他注定会死。
自己却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平添挂牵伤神罢了。即便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紫胤还是无法做到对此淡然处之。
在百里屠苏看来，自朔月过后师尊令自己搬离他所居之处，师尊便有意无意地对他疏远了。虽然他曾听见派中师叔们私下里谈及过，师尊向来不喜亲近他人，可是当真正知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难过。
师尊也如那些师兄师弟们一样讨厌像怪物一样的自己吗？
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孩童还是忍不住想着。
是以他自请搬到山门处的弟子房居住。
不过搬出去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后悔了。不应该住的这么远，起码……像那些女弟子们一样，找个离经库近些的居所，离得师尊近些也好。除了会传授他剑术检查他课业或是朔月之日，他很少能再见到师尊。先前自己随着师尊初修剑术时，自己所用的木剑若是损坏，都是师尊替他重新雕好一把新的木剑。而如今，则是由师尊的剑灵古钧替他更换。
要是……朔月之日早些到就好了。
百里屠苏正想着，忽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何以不做早课，却在此发愣？”
他蓦地抬起头，看见了自己方才正念着的仙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