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玄霄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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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玄霄而言，数百年岁月亦不过白驹过隙。
东海禁没，也不过只是自一处囚牢入了另一处，更为冷寂一些。一样不管睁眼闭眼，都只能教人陷入一片空茫之中。除去这无尽的黑，与琼华禁地又有何区别？十九年与千年有有何不同？
兴许，还是有的。
有一个人，会于十九年一次，穿过漫长的黑，走进东海深渊。隔着牢幕，沉默而立。
当透过羲和玄炎看到幕外，那抹与这禁没之地格格不入的蓝影，玄霄的心情复杂无比。
他是不喜慕容紫英的。
这人的做派行事，都似极了从前的他。拘谨守礼，言行刻板。
这会让他不由想起当初自己苦修羲和，完成门派交付之事，斩妖除魔。结果却逢遭天青夙玉携望舒叛逃，受到羲和反噬，走火入魔。从此被压入禁地，不见天日。
半生修道，却落得半生疯魔的下场。
是以，对着慕容紫英，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每每见到，就像是在提醒着他，曾经的一切是如何可笑。
若非看在天河面上，他根本不欲与这人多言。后来于卷云台上，更是险些杀了他。
便是如此，两人并无深交，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仇视的关系。他竟然还会来到此处？东海漩涡深渊，距离那些琼华弟子所在，可不只是远了一点半点。
玄霄忽然很想知道慕容紫英在想什么。
于是，他开口唤他，“慕容紫英。”
岂知那人听到后便一脸错愕，急急转身而去。
竟是……逃走了？玄霄怔了半晌，方才失笑。
这位一向严肃古板的师侄，居然会是这般……有趣。
十九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玄霄一直以为，慕容紫英不会再来东海深渊的时候，他又来了。他依旧只是站在外边，无声凝望。
大概是以为玄霄不会发觉，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玄霄也不会告诉他，他身上的望舒寒气会引动羲和之力。只要慕容紫英靠近这里，羲和便会不受控制地燃起火光，将他从浑噩的修行中惊醒。
这一次，玄霄未曾叫他。
深渊之中分不清时间的长久。
好像过了数天，又好像只有片刻。
那抹蓝白的影子才转身离去。
真正与慕容紫英相见是在进入东海的第一百年。
亏了有名罪行轻的琼华弟子，忏悔百年便被放去轮回，这才叫玄霄知道时辰。
慕容紫英方进入东海，便已让羲和察觉。
这些年来，他体内的望舒寒气越发的甚了。
玄霄以为他还会想先前那般，却不料，他穿过牢幕走了进来，垂首施礼。
距上次所见，容貌看着也未有变化，只是那头青丝却换了白发。黑眸也成了浅瞳，眉心的两道白痕更是显目。
原是，已经成仙了。已然不惧他了？
玄霄本想冷笑，却终只是叹了一声，“想不到琼华派多年的夙愿，竟在你身上成全。”
慕容紫英垂眸不语。
玄霄原以为他是来劝自己，结果慕容紫英只是来告诉他，天河近日便会下山，来东海见他。因着不知会不会惊扰到他，所以便先行前来一探。
……不为劝他认错，也不是因成了仙才来，是为了……天河？
玄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若非是为了天河……
他根本不会与自己见面。
思及此处，心底似是有种莫名的郁怒，较之阳炎焚心之痛显然是远远不及，却是有如一只虫蚁在噬咬一般，躁动不已。
就算见了天河的欣喜也无法将它平复。
直到看见自天河身后走来的白发仙人，那股躁动才渐息下去。
不满足……只是透过牢幕看到他隐约的身形……
“大哥，你在看什么？”天河伸着手在他面前摇了摇，黑眸里满是疑惑。
玄霄恍过神来，摇头道，“无甚。”他又看向云天河，“天河，今日怎得又有空闲来此？”
“这个啊，”天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大哥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无聊，所以……前几次来的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有带来。”
也不等玄霄说话，便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东西来。
那施了法术的包也不知都放了什么，便见他掏出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来，嘴里还嘟嚷着“不是、不是”，看的玄霄心中好笑。
等了许久，才听天河惊喜道，“啊，找到了！”
他掏出一个发光的蚌珠，那东西显然比羲和火光的照明要有用的多，一下便让整个囚牢内变得明亮起来，“这是菱纱收藏的夜明珠，”他边介绍道，“大哥你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此处不过只我一人，用这夜明珠又有何用处？”玄霄失笑道，“况且我也已习惯暗中视物。”
云天河一愣，“可是紫英看不到，这么黑……肯定像瞎了一样。”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玄霄心下虽有些诧异他的异样，却并不当成一回事，“慕容紫英已修炼成仙，他又岂会看不到？”
云天河呐呐不语，一会儿才道，“反正我都带来了，大哥你就收下不成吗？”听着倒是有些耍赖的意思。
玄霄摇了摇头，笑着接过，“大哥领你的心意就是了。”
见他收下蚌珠，云天河才摸着头笑了两声，“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大哥。大哥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哦？”玄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结果便见云天河又掏出一个木盒子，直盯盯地瞅着他催促道，“大哥打开看看。”
玄霄应言伸手打开。
却是满满一匣子的“云天河”、“山猪”、“野狼”……
玄霄捡起一个看了看，木偶皆是极为精致，神情生动，看的出来做的人很是花了心思。“这些都是天河你做的？”
“对啊，”云天河点头道，“都是我做的，紫英还为这个骂了我很多次呢。”
玄霄一挑眉，“他骂你？”
“就是不许我用‘天河剑’……做这个……”云天河支吾道，想到自己曾答应过紫英的，结果转头又反悔这样的事，不由红了脸，“大哥不要问了，先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玄霄见他满面赫然，便住口不言，在木匣里翻了翻。
蓦地一抹蓝白跃入眼中。
玄霄想也不想便将它取出。
就听云天河惊讶道，“紫英的怎么也在这个盒子里？”
玄霄将它放在眼前，这才看清了它的样子。那是个少年模样的木偶，眉目如画，唇角带着一抹笑意。令人看着，便觉得暖然。
玄霄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大哥喜欢这个？”见他神色，云天河也不再纠结紫英的木偶是怎么跑到这个匣子里的，“这个就送给大哥好了。”
玄霄看着手中的‘紫英’，犹豫片刻，终是没有推拒。
云天河又在那边挑拣起来，“这个、这个、这个都是我很喜欢的，也一起送给大哥。”
玄霄将手中的木偶小人放进怀里，含笑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玄霄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