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安似水流年》丿唯美I丶紫陌

6、第 6 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个令人感到麻烦的小孩？」茱比亚不再去猜想格雷的心思，她对格雷对自己这种若有似无的感受，感到头皮发麻。

　　「如果我说是，你能怎麼做呢？」格雷的回答十分果断，没有半点犹豫。

　　「那我会离开你。」茱比亚同样没有半点犹豫。

　　「很可惜……」

　　「只有这一点，你不能这麼做。」格雷逼近茱比亚，以他惯用的方式，抱起了她，把茱比亚压在自己的身下，从他乌黑的发丝下，滑落冰凉的雨水，坠到床单上晕开成一个深色的圆点。同时也落在茱比亚的双颊，那股寒劲，从茱比亚的背脊直窜脑门。

　　茱比亚吓得紧闭双眼，格雷以单手按住她握紧拳头的双手，另一只手正忙著解开她颈肩的黑色丝带，一如他帮她系上时，一般熟练。茱比亚可以感觉到在自己的脸上的呼气，格雷的双瓣轻贴在她的右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茱比亚满脑混乱。

　　「别说要离开我。」格雷停下手边的动作，起身拉起茱比亚，双手环抱著她纤细的腰际，茱比亚还来不及反应，她又埋入了格雷的胸膛，她什麼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格雷现在是什麼表情，她只感觉到他裸露上身传来的体温，以及自己抑制不住的一颗狂跳心脏。

　　「我到底是谁……格雷……」茱比亚努力推开格雷，她不想在让自己沉溺在这一片慌乱，她搞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茱比亚……」

　　「你是……茱比亚洛克沙。」

　　第一次，格雷终於回答茱比亚的问题。她对「茱比亚」这个名字的反应，十分茫然，她懊恼地摇头，在病院里，熟悉地剧烈头疼彷佛又要袭上身。为什麼自己会如此抗拒「茱比亚」三个字？

　　「那茱比亚……又是你的谁？」自见到格雷开始，茱比亚从他看著自己的哀怨神情，她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被茱比亚一问，格雷迟疑，他瞪大眼睛，端详著自己怀里的女孩，捂著心口自问，他们又是什麼关系呢？

　　最后他黯然地答到：「什麼也不是。」听到格雷的回答，茱比亚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似，竟对此，有所期待。

　　「那你为什麼又要……」茱比亚眼角泛著泪雾，她有那麼一瞬间，对眼前的男人，浮上一股深沉地恨意。

　　「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格雷轻巧地拭去茱比亚眼角的泪珠，他将茱比亚颈后方的丝带，再次打上一个俐落的蝴蝶结。

　　「从今天起，你就是茱比亚洛克沙。」

　　「而我格雷弗尔帕斯塔就只是你的照顾者。」

　　「仅是如此，不会改变。」

　　茱比亚将格雷所言字句烙印在心田，这也就是他们往后的日子，她看来没有得选择，对於过去总总，也许一切也没有探究的必要。既然「过往」已经成为不可提起的禁语，那麼就随风让它长扬而去吧。

　　茱比亚不记得自己第一晚在格雷家是怎麼过得，格雷把她抛在房里，到外头冲澡，便没有再进这间房。茱比亚见窗外天色渐暗，她失神地对著卧室的镜子，打量自己的身影。她的脸色发白，肩下的一头长发，卷翘的发尾交错，身著的洋装虽是合身，但胸部位置还是紧了些，在她身上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实。

　　她彻夜难眠，格雷的单人床上头，被子、床单和枕套……全是他的味道。

　　天渐亮起，格雷先是敲敲门，见房内没人应声，他便一把转开房门，瞧见船上的可人儿还睡著，他虽不愿意，但总得把她给唤醒，他轻轻摇晃著茱比亚的肩，只见她两眼惺忪，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

　　「醒醒，起来吃早餐。」他掀开被子，拍了拍茱比亚的脸颊。

　　「唔嗯……」茱比亚发出难受的呻吟，阳光烈得刺眼。

　　格雷把盥洗用具备在床头后，一溜烟便往楼下跑去。当茱比亚意会过来时，她拿起格雷替自己准备的盥洗用具，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她从楼梯扶手间的空隙，往厨房的位置瞧，餐桌上，有一杯牛奶以及煎得有些焦黄的土司两片。

　　没有看到格雷。

　　「格雷先生……」茱比亚试著唤声。

　　只见屋内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跑下楼，四处张望，最后在餐桌上的小纸条，得到了结果。上头，格雷的字迹有些潦草，匆匆写道：『我去执行任务，你在家等著。早餐别剩下了！』

　　茱比亚发楞地望著焦黄的土司，觉得自己一定会背格雷责骂的。

　　最终，她在乾苦的土司咬下一小角。牛奶倒是乾净俐落地喝光，留下嘴上圈圈白印子。

　　这是茱比亚洛克沙重新回到十四岁的第一个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