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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三 ...

  •   赵越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李凡。”他朝马车之外唤了一声。

      “爷。”车窗上的帘子被撩开,李凡低声回到。

      “现在到哪里了?”寒风拂面,赵越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白狐裘衣。

      “刚刚过了顺溪镇,现在距京城大概已经有二百里地了。”李凡见状连忙放低了些帘子。

      “哦。”赵越含义不明地应了一声。

      “爷,我不明白。”踌躇片刻,李凡再次开口。

      “说。”赵越半阖起眼睛,似是要闭目养神。

      “人都说兵贵神速,可爷,以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说到这里,李凡突然顿住。

      “你是想说,以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简直就是在延误军机,对吗?”赵越微挑嘴角,替他将话说完了。

      “属下不敢!”听到他的话后李凡的脸“唰”地一下便白了,连忙告罪。

      “哈,不用紧张,你有这样的想法也实属正常,因为我们的速度的确很慢。”赵越睁开眼,将已经凉了的暖手炉从狐裘里拿出来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不过对于李堂月来说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却是太快了,快得他都来不及兵临镇南关之下。”

      “爷,我们不是越早抵达镇南关排兵布阵越好吗?只比他早到一点会不会……?”对于赵越的话李凡是完全不明白,难道多一些时间多做些准备不好吗?

      “要排的兵要布的阵,我为什么非得等到这个时候再来排再来布呢?”笑着摇了摇头,赵越轻叹一声,“李凡,你到底是太年轻了,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爷教训的是。”李凡有些羞愧,因为他确实仍是没有听懂赵越的意思。

      但就在他放下帘子的那一霎,脑子里却突然有道灵感一闪而过。

      “——爷,莫非十年前您就已经考虑到了今天的情形?!”他连忙再次掀开帘子急声问到。

      “动作小些。”赵越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好笑,却仍不忘提醒他寒风灌进来了。

      “属下该死!”李凡连忙又将帘子放了下来。

      “你记着,行军打仗光靠武力是赢不了的,你必须会用你的脑子——未雨绸缪、防范未然才是兵法之根本。”赵越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另外,我们要等的人终于到了。”

      “爷,难道您吩咐我们走这么慢只是为了……等人?”听到后半句,李凡错愕。

      “两者皆有啊。”赵越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马蹄声由远而近,就见三骑玄衣飞速驰来,为首一人正是裴方楚。

      接下口谕后裴方楚便携两名御前侍卫日夜兼程追赶赵越一行,可谁知这不到两日他就追上了速度堪比游山玩水的镇南王队伍,裴方楚在惊诧之余不由心生怒火。

      “王爷!”他一下马就快步冲到车前掀开了门帘,李凡连拦都来不及拦。

      “裴尚书,你火气正盛不畏天寒地冻,我可是心平气和一吹寒风就冷——劳你放下帘子,进来说话或站在外面说话,随你。”赵越扯紧了身上的狐裘,低声道。

      裴方楚刚要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对方噎在了喉里,他不禁愣住。

      忽然间他隐约想起了坊间传说镇南王赵越天生畏寒,略一思索后他便登车进了里间,将身后的帘子放了下来。

      “王爷,南疆战事一触即发,你既以接陛下口谕便该立即驰往镇南关急陛下之急,现下这般拖延怠慢又是怎么回事?”裴方楚皱着眉头看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失礼数。

      “若非裴尚书脚程太慢,我也就不必放缓速度相等了。”赵越转了下手中的扳指,语气略带调侃。

      “……王爷知我要来?”裴方楚眼神一凛。

      “猜的。”赵越神色不变。

      “那王爷可猜到,我来所为何事?”裴方楚继续问。

      “大概是陛下觉得由我一人担此大任着实吃力,所以便派了裴尚书前来予以分担吧。”赵越想了想,笑着答到。

      裴方楚不说话,眼神却是更冷了。

      “那么裴尚书,我现在是该继续唤你做‘尚书’呢……还是该另有所称?”赵越丝毫不在意他的神色变幻,一双丹凤眸子里戏谑之色明显。

      “承陛下口谕,指派裴某为镇南王部随行监察使,王爷倒是可以唤我一声‘裴监察使’。”裴方楚面上冷冽片刻之后便消失不见,没多久就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裴监察使?”赵越唤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我倒是知道陛下不会降你品级,但其他人听了这称呼大概就会以为裴尚书终于不小心得罪了陛下,以致左迁啊。”

      “左迁能迁至王爷军中,倒也不算太差。”裴方楚也笑了。

      “——李凡。”赵越看了他半晌,朝马车外喊了一声。

      “爷。”李凡挑开帘子应到。

      “传我命令,全速前进吧。”他看了眼裴方楚,漫声道。

      “是!”李凡颔首,随即放下了帘子。

      马奔车驰,一路无话。

      赵越陷在软榻之中悠哉喝茶,而裴方楚则端坐笔直地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越放下手中茶盏,而裴方楚也恰好在此时睁开了眼。

      “裴监察使,你可是有话要问?”见裴方楚睁开了眼,赵越便率先出声道。

      “王爷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所以我很好奇王爷为何能罔顾南疆急报专程放慢脚步等我。”裴方楚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接了话。

      “难道此举真的不可理喻?”听闻此言赵越不禁摸了摸下巴,有些无可奈何。

      “若王爷愿意让我推论,此举倒也并非不可理喻。”裴方楚挑了下眉。

      “若让裴监察使你来推论,一到镇南关我就该被五花大绑着重新押回京城了。”赵越“哈”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王爷说笑了。”裴方楚神色依旧,语气平和。

      “我的确是在说笑。”赵越点头,而后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南楚北侵确是急报没错,可我越字军常驻镇南关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威慑外敌而已——若李堂月真想一路势如破竹地打我们个措手不及,那这如意算盘可就真是打得大错特错了。”

      “……但你言辞间却让陛下相信了此事危急,非你不能处置。”裴方楚听罢此言心中所想已经越加笃定,语气也渐渐不善。

      “什么叫我‘言辞间让陛下相信了此事危急’?”睨他一眼,赵越心下好笑,“裴方楚,当时你也在场,‘情势危急’是不是我们三人共同得出的结论?”

      “我之所以赞同,就是因为你未将镇南关的实际情况说明。”裴方楚语气又冷。

      “可是裴方楚你不要忘了,我若不亲临镇南关指挥的话李堂月要攻入镇南关内就只是时间问题——老三为什么迟迟不肯收我兵权?你真以为单单只是因为他害怕担下同室操戈的恶名吗?”古人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赵越此时只觉得是兵遇上秀才有理说不清,裴方楚这种认死理的性格他算是再一次深刻体会了。

      与他,简直想要老死不相往来。

      “王爷,你倒是敢言。”裴方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

      “裴方楚,自古文臣武将难相和,你对我心存疑虑我也并非不能理解。”赵越叹息一声,重新端起茶盏,“但莽撞傲慢如廉颇者都能与蔺相如止戈言和,你就不能放下偏见好好信我一回?”

      “王爷是将自己与我比作了廉将军与蔺相?”裴方楚反问。

      “不可吗?”赵越看他。

      “但我只觉王爷与我该是八贤王与庞太师的关系哪。”裴方楚敛眸,嘴角微挑。

      “多些裴监察使夸奖,不过将我比作八贤王也着实有些太过了。”只微微愣了一下,赵越便打蛇上棍笑着接过了话茬。

      “哈。”裴方楚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时间车内又归为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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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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