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23、迷眼失心独惶惶（何处 上）

　　早晨起来和司晴姐姐商量着去尹家的事，我正说着几种可能，什么如果是尹甫干的我们应该怎么样，如果不是他又该做些什么，司姐姐突然问道：“我们能见到尹甫吗？”
　　一下子把我问倒了，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人家又不认识我们，凭什么进去呢？
　　这时，阎王施欢快地进了屋，对，就是欢快地，左晃右晃折扇摇摇，脸上带着让我很想揍他的笑容。他晃晃悠悠坐了下来，扇子一收：“今儿个小生就陪两位佳人一同去尹家看看吧？”
　　司姐姐嘟囔了一句我没怎么听清，注意力都在阎王施身上，这人回魂了？
　　“你……施公子可是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能进得了尹府见得了尹甫？”这话好别扭……他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有啊！”他起身，“两位姑娘随我一起去了便可。”
　　“那施六公子呢？”司姐姐问道，不知为何她似乎更相信冰山脸而不是阎王施，不过也是自然，阎王施神出鬼没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
　　“小六？”他停顿了下，挑眉道，“他有事要办。今日恐怕是陪不了司姑娘了，怕是委屈姑娘你了。”
　　话刚说完，我见司姐姐手握成拳，脸上绯红一片：“还望三公子言语自重。”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他说言语自重？完全不明白啊……
　　阎王施没回话，也没再正眼看她，自个儿先走了出去，我紧随他后头，身后却没动静，回头一看，司姐姐还站着没有动，我停下问道：“姐姐怎么了？”
　　她摆摆手，从我身边经过出了门，只字不提刚才的事。
　　这一个一个的都怎么了？
　　七拐八拐，我们终于到了尹府前，门口站着俩人，我踩上一个石阶，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阎王施越过我朗声道：“麻烦通报你们主子一声，就说施公子来了。”
　　那两人相互看了看，咬了下耳朵，进去了一个，另一个则留在外面，两眼直勾勾盯着我们，好像要是有个动静就把我们吃了。
　　没多久，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刚进去的，另一个则衣冠楚楚，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衣服的布料估计也是价值不菲，难道这人就是主子尹甫？
　　他双手抱拳恭敬地施礼：“尹某有失远迎还望三……”
　　“免了，尹公子，鱼姑娘司姑娘，这便是尹甫尹公子，咱们进去说话吧。”阎王施伸出手打断他说话，侧身让了个道，“两位姑娘先请。”
　　什么时候对我那么客气了？我一时弄不清情况，等着司姐姐的行动，可她一直盯着阎王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唤了她一声，她才回神进了尹府。
　　一路上无心仔细看尹府内的样子，只想早点知道芸兰姑娘现在身在何处，尹甫是不是那个弄走她的人。
　　到了内厅，主人的主座被尹甫让了出来，似乎是给阎王施的，他，怎么说呢，好像对阎王施尤为尊敬，或者说，是忌惮？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难道阎王施的身份很尊贵？
　　阎王施倒不领情，直接坐在一侧的客椅上：“尹公子，今日我三人前来是问些事的，还望公子能如实回答。听闻你与郑县令之间有些过节，不知是为何？芸姑娘近来也失踪不见人影，可是公子指使人挟持了芸姑娘？”
　　真、真直接！还从来没碰上过直接问的！况且尹甫这人会说吗？即使说了，他的话能信吗？
　　尹甫收起先前的卑躬：“郑常？岂止是与他又过节？我恨不得手刃这个贼！再说了，不止是我，全离城的人都同我一样！若不是抓不住他的把柄，坐在离城县衙里的人怎会是他！”
　　这尹甫跟郑常是有深仇大恨？
　　“所以你就抓了芸姑娘来威胁他？”我冲口问道。
　　他轻瞥我一眼，不屑的样子：“彩花楼的芸兰姑娘？哼，琴弹得确实好，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可惜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简直是瞎了！”
　　瞎了？芸姑娘的眼睛怎么会瞎了？
　　我不解，但肯定不是真的有眼疾，司姐姐和阎王施显然理解了“瞎”的意思，都低着头半响没说话，只我一人在状况外。
　　“尹公子，”司晴姐姐先开了口，“我们不过是来此地看中秋灯会的并不知道离城的情况，若我们先前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只是，郑县令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他？”
　　尹甫的语气明显缓和不少：“我适才言语也过激了，还望姑娘见谅。郑常对离城的大小事物皆不关心，有人击鼓鸣冤他也不过打发走了，又有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呢？我的兄弟就是含冤而亡！”
　　“也许你兄弟确实犯了罪呢？”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摇摇头讥笑道：“我家祖业雄厚，他一个富家子弟还会去偷别人家的东西吗？可笑啊可笑！郑常定了个最不可能的罪！”
　　这……
　　“他是两年前调任至离城的，原本不过是驻守在边疆小城的将领，一介武夫如何会迁至离城县令的位置，其中的蹊跷我不说三位一定也会明白。”他停顿了下喝了一小口水继续道，“离城在南边虽然算是富饶的大城镇，但区区一城的县令官职并不大，若换作是你们，会不会向往更高一级的官职呢？”
　　尹甫的意思是……郑常的官位是通过用了某种手段才获得的？而同时，现在的他又准备通过一种手段获得更高的官职？
　　“你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的话是真的？”我不信他，因为连芸姑娘都倾心的人一定是有能耐的，不会像尹甫说的狡诈阴险，现在都能想起谈起郑常时芸兰姑娘脸上的红晕。
　　尹甫叹气道：“我没有证据，不过你们提到彩花楼芸兰姑娘不见了，想是她知道了些什么躲了起来。”
　　躲了起来？我依旧不信，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司姐姐突然很坚定地道：“我相信尹公子的话。”
　　不光是我，就连尹甫和阎王施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她，她又重新说了一遍同样的话，我立马问道：“司姐姐，为什么你会相信……”
　　为什么她会相信才认识的尹甫反而不信郑常呢？
　　“鱼妹妹，芸姑娘不可能是被谁挟持走继而来威胁郑县令的，若真是这样，聪明的县令怎会想不到是他哪个仇家干的？”
　　她起身走了两步看向厅外：“因此芸姑娘一定是自己走出县衙，是她自己刻意藏了起来躲在某处不让人发现，如果县令是她倾心不已的人，她又怎会躲起来？所以我想，就如同尹公子说的，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倒是从来没这样想过……
　　“司姑娘果真聪慧过人。”阎王施拍了几下手，“可芸姑娘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呀！我看咱么还是尽早找到她问个清楚，若尹公子确实句句真言，也许就可以通过芸姑娘找到证据上交朝廷。”
　　我点点头，他说的没错，可是芸兰又会去哪？
　　我看向司晴姐姐，她摇头，接着我们三人便向尹甫告辞，她道：“尹公子，我们几个也打搅了许久了，若是找到了有用的线索定会来通知你，今天就此别过了！”
　　回客栈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连最会说的阎王施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