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21、迷眼失心独惶惶（寻 上）

　　出了青楼一回到客栈，就被司姐姐揪到客房里说了一通，什么以后不要乱跑要像个女孩子的样子。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把头低下没说话。她说久了，也渐渐没了声音，手盖在我的头上：“你不见的时候我急死了！担心你出什么事……”
　　最后一句带着哭腔。
　　我越发觉得自己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门“砰”地打开，冰山脸先进来后面是他三哥。
　　“司姑娘，鱼姑娘回来了就是件大好事，不用再担心了。”
　　冰山脸对司姐姐说话时就很能说，跟我说话几乎只蹦出几个字，人跟人差别还真大！
　　阎王施没进来，靠在门上：“一个姑娘家都二进青楼了。”
　　要你多嘴！我鼓着嘴瞪着他。
　　“鱼妹妹，你不见了的时候施三公子也急坏了！若不是他，恐怕我们现在还找不着你呢！”
　　他会急？我看向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王施居然背过身去了。
　　“司姐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芸姑娘说会替我放消息，你们是不是……”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开始讲昨晚赏月灯会找不见我后的事。
　　“施公子早就提醒过我要好好看着你，可谁知你贪玩，小丫头一个人乱跑。发现你不见了后幸好施三公子眼尖，瞧见你的糖画落在了地上，还被人踩了几脚，循着糖画的碎屑和味道一路找到了抓你的坏人住的宅子。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同施六公子一起去报官见到了吴捕快，而施三公子居然把坏人抓了送去了衙门。后来吴捕快四处打听，得知你在离城的青楼里，我们立马赶了过来。”
　　这样啊！
　　“那我得去向吴捕快道个谢才是！”我抬头瞄了几眼司姐姐。
　　她点点头：“也好，不过既然抓到拐卖姑娘家的人了，吴捕快这几日也够忙的，等我们要离开离城的时候再去到个别吧。”
　　我跟司姐姐商量了下，既然都到了离城，不如多留几日玩个痛快再回去。
　　之后的几日，冰山脸教司姐姐写字念书，我被她揪着一起学，冰山脸又不肯教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怕坏了他的名声，于是把我丢给了阎王施。阎王施也没教什么，只是让我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字帖，我描着描着也不懂这些字怎么念是什么意思，又不愿意去问他，只好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请教司姐姐。
　　我喜欢热闹，闲暇时候会逛逛集市，弄得集市里的人都认识我了，有时上街买个包子吃碗馄饨，店家都会多给我几个。
　　趁施家两兄弟不在我带着司晴姐姐从客栈溜了出来，跑到常去的小摊吃面。小摊里坐着许多人，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待我凑近点听。
　　“县太爷家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不是前不久才纳了彩花楼的芸兰姑娘吗？怎么现在又满城找她？”
　　芸兰姑娘？司姐姐也听见了，放下了筷子。
　　“我听说芸兰姑娘那日是悄悄被接进府的，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居然没洞房成。过了两日不知怎的她突然从县衙消失了！还真是奇了！”
　　芸兰姑娘不见了？我看看司姐姐，她轻轻叹了口气：“我陪你去见吴捕快。”
　　知我者司姐姐也！这爱凑热闹的毛病我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了……
　　虽说是顺利见到吴捕快了，可他浓眉皱着怎么看也不顺利。寒暄了几句，我嘴快直接问他芸兰姑娘的事，他一愣，磨蹭了会儿才道：“是的，芸姑娘不见了，城门口有人排查，我派人在城里找也没找出什么，县太爷正为这事发火呢！”
　　他们找不到我来找嘛！我刚想开口司姐姐拉住了我的衣袖：“鱼妹妹，不可莽撞，还是先去问过二位公子吧！”
　　我嘟嘴表示不满，难道我做什么事都要他们同意了才行吗？他们又不是我爹！
　　“吴捕快！我虽然是个小丫头，没什么能力，但是芸姑娘的事我可不能坐视不管，我帮你一起查吧！”
　　司姐姐拉着我的胳膊：“鱼妹妹！”
　　我拍拍司晴姐姐的手：“不会有事的！芸姑娘一定被什么人劫走了，而且一定还在城里！耽误不了我们几天！找到芸姑娘后我们一起回家！”
　　司姐姐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也没发出声。
　　吴捕快先前一直静静立在一旁听我们说话，现在开口道：“吴某谢姑娘好意，可是……”
　　他还没可是完，从县衙正对着我们的屋子里走出一个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吴捕头，这两位姑娘既然要帮忙，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力，何不答应了她们？”
　　那人着一身红色长袍，看上去也就而立之年，手背在后面，脸上浮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的痕迹，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道：“姑娘若是能找到兰儿，郑某感激不尽。”
　　兰儿？芸兰姑娘吗？
　　“敢问，公子可是离城的县令？”司姐姐走上前去一步。
　　“正是，在下郑常，离城的县令。”他对我们作了一揖，“在下还不知两位姑娘的芳名，可否告知？”
　　芳名！这比阎王施的“龟名”好听多了！
　　“我叫鱼木，身边的姐姐叫司晴。”如实回答。
　　“鱼姑娘、司姑娘，兰儿的事麻烦你们记在心上了，若有消息，直接到县衙来找我便可。”他恭恭敬敬又对我们施了一礼，朝外走去。
　　真是个风度翩翩的人呢！怪不得能得到芸姑娘的倾心！可是她怎么就平白无故不见了呢？
　　“吴捕快，县衙周围一直有人守着，那么芸姑娘又怎会不见了踪影？门外的侍卫可有见到什么？”司姐姐先一步问了出来。
　　他垂下眼：“芸姑娘被接到县衙后一直住在后院，而后院我们这些粗人是进不去的。前日县令突然说芸姑娘不见了，我这才带着弟兄们满城寻找，门口的守卫也都说那日没有闲杂人等进出过县衙。”
　　奇了，没人进来难道是芸姑娘自己走出去的？
　　我想想也没什么问的了，向吴捕快告辞后回到了客栈。
　　和司晴姐姐一起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施家两位公子，冰山脸没什么反应是寻常，他三哥居然也没说什么，只叫我回房继续描摹字帖。
　　正磨着墨，阎王施走了进来，夺去我手里的墨锭自顾自磨起来。我拿起笔在砚台上舔墨，小心翼翼在纸上描摹，一笔一划，尽管不怎么感兴趣，但学写字认字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能让司姐姐高兴。可是，阎王施最近都好奇怪，几乎没怎么跟我说过话，现在也是一声不吭的，好像一直想着什么事。
　　“施三公子，你近来很不对劲啊，怎么不说话了，生病了？还是哑了？”
　　他哼了一声：“你确定要去找芸兰姑娘吗？为什么要找她？”
　　“当然啦！要不是芸兰姑娘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挂牌卖身了！她现在不见了我总得去找她吧？”
　　“她是自愿的呢？”
　　什么自愿的？我停下笔，侧头看过去，他提着衣袖还在磨着，眼睛直愣愣盯着桌子。
　　“自愿跑出去？那我也得问问为什么是自愿的啊！郑县令不是她倾心的人吗？难道府里有人待她不好？”
　　他没接我话，伸手抓着我的手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反过来，就是你的脑袋。”说完，撒了手走了出去。
　　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呀……鱼木，反过来是……
　　他是说我笨？
　　不理他，得先想想芸姑娘在城里会上哪儿去。
　　她从青楼出来就去了县衙，原来是哪里人、家住何方一概不知，兴许也是被人拐卖到离城的……她的情况谁会比较清楚呢？
　　对了！艳娘！彩花楼是芸姑娘住了很久的地方，看艳娘很在意她的样子，应该知道芸姑娘很多事儿吧！
　　想到这，我扔下笔，也顾不上整理砚台宣纸，急急忙忙跑另一个屋找司晴姐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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