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二月的花

77、单衫杏子红

　　寨子依山而建。
　　雨停了。清早的山林，泛着薄薄的雾，鸟鸣啾啾。
　　九瑜练功完，梳洗、跟虞子靖一起吃早饭。正吃着，门外有个女人的声音：“余大哥，吃完饭了吗？”
　　虞子靖跳下地，踢踏着鞋子，掀开帘子看，一个俏丽的女孩站在门口。
　　虞子靖忙道：“陆姑娘啊，什么事？”提上鞋子，也不往里让，就站在门口说。
　　那陆姑娘道：“夫人想趁雨停，让大家一起把杏子摘了，让我喊你家妹子一起去。”
　　虞子靖咧嘴道：“哈！夫人不用惦记我，我家妹子没干过活，不用分她。”
　　陆姑娘抿嘴一笑道：“夫人一片心意，就让你妹子去吧，我们多照看她就是了，累不到。”
　　说完，就见帘子一掀，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走了出来，陆姑娘笑道：“余家妹子吧，吃饱了没？跟姐姐去摘杏子耍吧。”便要上前拉小竹的手。
　　小竹把手一缩，福了一福，道：“我家姑娘在换衣服，两位稍等。”陆姑娘诧异道：“原来这不是你妹子啊？”
　　虞子靖只摸摸脑袋，傻笑，对屋里道：“去玩玩也好，只管叫小竹替你摘，你去散散心，看看我们这里的风景。”又对陆姑娘道：“我这妹子从小没做过活，还请陆姑娘多照看。”
　　一会，帘子掀开，九瑜迈步走了出来。陆姑娘抬眼看时，只见一个十三四的女孩，梳着双丫髻，髻上插两只珠花，身着杏红单衫，一条红裙，并不见娇娇怯怯的神色，大大方方地过来行礼，道：“有劳姐姐久等，咱们这就去吧。”看向虞子靖，笑道，“哥哥放心，哪里就累到了呢？”
　　丽色如兰花初绽，只把陆姑娘看得一呆。
　　九瑜便带了小竹，跟着陆姑娘去了。
　　虞子靖叹口气，自去收拾了碗筷，穿好盔甲，自去大帐见陈固。
　　陈固这里，也在为昨日来人而头疼。
　　昨日，冒着雨，九瑜一行人直奔寨门，陈固哪里会不知道，只不过进了寨子，九瑜和小竹两人去寻亲，除了几名暗卫，其他十五人径直去了陈固的大帐。
　　平时陈固与主家来往甚密，主家也给了他不少钱粮做军费，但以前来人没这么张扬过。本来因为自己有虞家的关系，朝廷就一直防备自己，只是自己带兵还有点门道，所以陈默涵的父亲陈曦之一直保举自己，才被放在这边关。
　　如今陈默涵就在大帐，主家却现在来人，这万一陈默涵问起，唉！
　　如果所料不差，同行的那两个女子，大概也是虞家的人。这几年，知道虞家九娘尚在的消息，着实收拢了不少人心，如果陈默涵这里露了相，日后要补救，这——这要出人命的！虞家九娘，可真不是吃素的。
　　他这里忐忑不安，却不知，杏林里，也出了乐子。

　　陆姑娘引了九瑜二人来到山脚，给二人每人一个竹篮，指着山林的树道：“青色的是生的，还要再长些日子，只管摘那些泛黄、泛红的，熟透的一捏是软的，最好不要全是熟透的，不然拿回去不容易放，两日便烂了。摘些泛黄又硬一些的，能多放两日。这山林都是军士们栽种的，谁要吃便自己来摘，今天带你们来一次，以后你们自己来就好。这篮子也送你们了。去吧。林子里都是咱们姐们，今日那些傻小子们都去田里做活了。放心好了。”
　　听陆姑娘连珠炮似的话，九瑜渐渐明白了这摘杏子是怎么回事，又问：“怎么摘都可以吗？”
　　陆姑娘笑道：“那是自然，摘多摘少都是你的，摘好摘赖也是你的，自己去吧，遇到什么事大声喊就好。摘完便送回家去，再来。”
　　九瑜道：“谢过陆姐姐，那我们就去了。”带了小竹，二人进了杏林。
　　待看不见人影，九瑜把篮子扔给小竹，自去树顶寻熟透的杏子吃，小竹招了附近的侍卫去采杏，自己紧跟九瑜。
　　九瑜坐在枝间，一手扶枝干，一手摘杏子。雨后的杏子很干净，九瑜也不擦，欢喜地吃了几枚。忽然耳闻人声，神识掠过，发现除了侍卫，附近还有七八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