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雨总在下》老赵1994

8、心跳

　　具体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很久很久，终于看见前方出现人类住宅，疾步跑过去叩响大门，开门的是位四十岁左右中年妇女。
　　“您好，请问是李妈吗？”虽然八九不离十，总还是要确认一下。
　　“对，我是。但我不记得见过你啊？”李妈疑惑问道。
　　“您误会了，我是雷醒的同学，他现在出了点意外受伤没有办法走路，您能帮我把他送回来吗？”
　　“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妈焦急问道。
　　“具体的事一时说不清，我们先把雷醒接回来好吗？”
　　“对、对、对，先接回来。在这等一下，我去叫司机把车开出来。”
　　“好。”我木然应着，‘私人司机’我把雷醒想得太简单，只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无论是从哪一方面都如此遥远。
　　不一会儿，一辆迷彩色吉普停在身边，车窗落下李妈伸出头，说：“闺女，快上来。”这才拉回思绪，跟着坐上车。座椅是真皮的，靠在上面很舒适，还有空调排出的冷气，沉闷的空气瞬间变得清爽。微微晃动的车身让我有种错觉，仿佛这只是一场梦，一切是如此的太不真实。
　　汽车就是汽车，走了半天的路程只需片刻就能到达。司机和李妈合力把他抬上车，大功告成之后本该功成身退，我却迟迟不动担忧他的伤。
　　安置好雷醒后，李妈对我说：“闺女，多亏你帮雷雷，如果没有你。。。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会怎样。看，光顾着说话了，你这身衣服都湿透了，去我那换件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远远超出我的预期，照我的性格本应对此漠不关心，免得惹上麻烦才对，肢体快于思维的事却一次次的在今天发生，直到现在我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而他，居然睡着了。望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脸上还有混着泥和血的污渍，伸出指腹为他轻轻拭去。想必是累坏了吧，好好休息，现在换我来守护你。摇下车窗看着外面，乌云已经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于大地之上，蔚蓝天空间架起道炫目彩虹。上帝，我收回以前的话，你是真实存在的，感谢你将他召唤到我身边，感谢你让我不再孤单。
　　李妈和司机小心翼翼将雷醒抬到沙发，对着李妈我说：“李妈，他受伤又淋了雨，身体很虚弱，麻烦您给他煮一碗姜汤驱驱寒。”
　　“还是闺女细心，这一路麻烦你了。瞧我这脑子！忙活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文静，叫我小静就成。”
　　“小静，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安安静静的好孩子，哪儿像我们家雷雷、整个儿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总叫人不省心。”
　　“雷雷？”听得有些糊涂。
　　“奥，雷醒的小名儿。净顾着和你说话，还没煮姜汤呢。小静，雷雷这儿就先麻烦你了。”
　　“好的。”我说。
　　尽管已经再三小心，酒精擦到伤口时还是弄醒了他。
　　“别乱动！”我说。真是的，他怎么跟小孩儿一样，这点疼都受不了。打架时怎么没见他喊过疼？想起‘雷雷’这小名儿，不禁笑出声。
　　“真没人性，看别人受罪还能笑得出来。”雷雷说。
　　“雷雷？”我试探着问。
　　“干什么？”他答应得十分自然，看到我忍着不笑的模样他才恍然大悟，一脸警惕的问：“李妈告诉你的？”
　　果然是真的，实在忍不住了便笑出声，这下子终于体验到‘笑到肚子疼’的滋味，是不是我眼花？一向厚脸皮的他竟然也会不好意思，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这令我笑得更加厉害。
　　“雷雷，真、真是个好名字。乖。。。好好听话啊。”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又不是我乐意叫的，我妈取的小名儿我又有什么办法。”
　　“别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你有什么资格取消我，自己还不是小丫头片子一个！”嘿！我这小暴脾气今儿还就压不住了！活了十八年还从没有人管我叫过‘小丫头片子’！太过分了！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你要是爱听我再送你一遍！不就是个。。。。。。哎呦！”雷雷本想坐起来靠着沙发，谁知碰到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我忙扶住他，李妈说得对，真是有够不让人省心的。
　　“都上伤成这样，就消停会儿吧。雷雷！”最后两个字故意咬了重音。
　　“谢谢你的善意提醒，小丫头片子！”雷雷也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伴随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李妈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雷雷总是有一股魔力，能令人变得开心。两人看起来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没有隔阂，心贴着心。
　　“去换衣服，都湿透了。李妈！”雷雷喊道。
　　“来了，小祖宗、你能不能等我忙完再指示。”李妈说。
　　“李妈，她衣服都湿了，去找件衣服换上。”
　　“瞧我这脑子，都忘了这回事儿。闺女，跟我来，你先洗个澡我去找衣裳。”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可又实在耐不住李妈的热情好客，真心喜欢眼前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大妈，她是如此的简单、淳朴，她的笑能让人暖到心坎里。
　　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浴室，比家里的客厅还要大，能容下五六人的浴池，如此奢华。梳洗完毕换上李妈准备的衣服下楼，头发还有些湿，索性干脆散开来，这样干的比较快。
　　雷雷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向来多动的他此刻只能认命的躺在这儿一动不动，于他而言无疑是十分残酷的惩罚。
　　身后传来脚步声，闻声回头看，犹如被点住穴道般定在那儿。雷雷想象中的仙女应该就是这样子，不同的是她没有飘飘仙衣，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干净无可挑剔的容貌和那一头如瀑般乌亮、柔顺的长发，她徐徐走向雷雷，小溪一般清澈的眸子在长长睫毛下不安的眨动，她每接近一步心就越发躁动不安，雷雷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一列小火车一样急速、剧烈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