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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五、进入
      雨下了一整天。风刮到建筑物上,大概是因为心理作用,总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战栗。下午五点从沙发上爬起来做晚餐,打开冰箱的门时灯没有亮,后来才意识到是断电了。
      翻出百货公司买的手电,很强的光。看到沙丁鱼罐头和一碗杂煮匍匐在最上面一层的时候,我关了手电坐在地上开始发呆。房间里很静,不停传到耳朵的是雨打在木板上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听起来特别空虚。厨房里没有晨的味道,负责做饭的一向是我。连空气都孤孤单单的。晨往房顶上钉完木版之后就没下过楼梯,他是在为领带的事生气呢?还是纯粹只是暂时不要见到我?
      把头埋进蜷缩起来的双臂,苦笑。
      出去工作的人是我做饭的人是我收拾屋子的人是我洗衣服的人还是我。晨没有别的事需要做,我只要他念好书不要生病不要跟人打架不要吸毒,不要像我一样就好。
      现在也偶尔会想起我和晨满18岁那年的事。有一天早晨我没有去上学,晨在玄关外等了我很久,直到我站到门口打呵欠,他还是淡淡地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今天开始,我出去工作,你念书。我对晨说,明白了吗?
      晨说,我知道了。
      我们有一堆债务要还。政府只救济我们到成人为止,不可能一直那样下去。工作是唯一的途径,但是我不希望连晨也进入社会。高中学历在市内只能混个每月两千块不到,我打两份工,白天在超市里做搬货的,晚上去PUB当侍应生,每周一是休假日。闲在家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衣服洗完,靠在沙发里发呆几个小时。晚上看午夜时段的限制级影片,睡5个小时起来做早餐和上班。日子过得很匆忙,几乎转瞬即逝。两份工作里后者赚得比较多,因为作为一个长得很惹人喜爱的小男孩客人们吃你豆腐的同时其实也很乐于为豆腐付钱。
      碰到很过分的客人的时候,肖会出来解围。酒或者拳头,两者选一。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英雄救美,他的目的只是好好做生意。肖真的是个很严格的好老板。在他的严格之下我迅速隐藏自己懒散的本性,从不翘班从不迟到,因为肖警告我们这帮“混帐的年轻一代”(肖的原话)迟到一次扣一半工资,翘班一次解雇。这份工作很赚得到,我不想丢也丢不起。
      我缺钱,真的很缺。
      晨的学费,我和晨的生活费、房租。每个月面对帐本的时候说实话我都会想吐。后来肖又介绍了一份工作给我,跟我说别在超市做了,你会得风湿,要不然就是老年痴呆症。
      我在手指上夹着烟,呆呆地看着他。说,哦。
      超市的工作是计运货的重量和小时来算的,每次我都拼命做做到肌肉酸痛做到浑然忘我做到昏天暗地。每次出差错我都被工头骂得头脑麻木,只有每个月领钱时我心情极好笑靥如花。每晚六点到PUB上工别人一拍我就哀号,然后拍的人先是一脸诧异后又是一脸坏笑。
      韩映非你昨晚又做坏事了吧?肌肉酸疼成这样?
      哪儿啊。
      我向对方傻傻笑,心里想屁咧我看A片补睡眠做饭都来不及做什么坏事啊即使想做也只能想想啊混蛋,但也只能用傻笑至奸笑的区间里的任意表情在脸上写好“我做坏事我很色我真的很色”。如果告诉他们我是个清纯少年,老老实实工作努力赚钱只是为了自己和弟弟的生活,我的私生活只有一个叫韩映晨的人和一本写着“帐本”字样的小本子,别说他们,我看肖也未必肯信。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意识到原来我真的是个虽然思想恶毒但生活极其简朴的好少年。
      肖听了我的话,只是笑。边笑边揉乱我的头发。这个习惯很像我不幸升天的老爸,让人由衷地有一种怀念。只是我的老爸没有可能教我抽烟和喝酒。肖把这叫做基础课程,他在每一个工作人员身上贯彻到底,据说PUB里那个厕所清洁工都能做到千杯不倒,不过消息真实性很令人怀疑。
      我不看很像老爸的肖,很像老爸的肖说他昨天遇到晨。
      哦,依旧给他一个简短的回答。
      你知道我怎么看出来他不是你的么?
      当然不知道。我跟晨是双胞胎,只要不说话——讲话的口气会有破绽——几乎没有人可以分辨出来谁是谁,谁又是谁。我抬头看看肖,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肖说。
      废话——当然,我没说出口,你见过敢向老板说这两个字的员工么?
      他的背包是FENDY,鞋子是ADIDAS,手表是CK。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认为那会是你。
      哦?为什么?跟他装傻。
      你这种做梦都会梦到帐本的家伙,怎么可能买那些东西?
      这倒没错。
      肖说非你太宠他了。
      我笑,随你怎么说。
      钱是我给晨的。忘了说明,除了必要的这个那个费,还有每个月固定拿去存的钱,剩下的我都会丢给晨。我从来不跟他讲钱和工作的事,一来他没兴趣,二来我没激情。告诉他又如何?反正生活没啥改变,总不可能拖他一起打零工吧。工作、赚钱,钱是晨的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是他的,我是在替他存钱。至少要先把学费存够,把债还掉,再存钱买房子存钱给晨办个体面的婚礼,然后我搬出去,偶尔回来看望我的可爱的弟弟和他的妻子,当然还有同样可爱的外甥或者外甥女,这样直到老死,波澜不惊,然后墓碑要立在老爸老妈旁边——我的人生计划听起来还真无聊。
      但是,前提是第一,我得努力赚钱,第二,晨不再执着于我,正正经经地找个女友结婚,老老实实生小孩养小孩。晨的眼神有时直白得令人害怕,我常常怀疑其实我们两个人中先从娘胎里出来的是他而不是我。从小时候起一直是晨更优秀更有魄力也更冷漠成熟,他酷酷地拒绝漂亮美眉的告白的时候,我通常都是站在楼顶俯瞰他们微笑。OK老弟你实在太棒了方圆五百里之内所有的校花班花莫不拜倒在你的校裤之下了不起啊了不起,哥哥我真是欣慰。一边笑一边心痛,不知为什么。女孩走了之后晨会在原地抬起头,冰冰冷冷地瞪我。——我早就说过他的冷是利剑是战斧常常可以在别人心中杀出一条血路获得最后胜利,不过我可不希望成为他打倒的对象,所以只是望着他笑,记得当时笑得很无辜也很凄凉,但是仍然笑得很开心。
      ——心痛。只是不知道那是谁在痛。
      你爱瞪就瞪吧。我跟你是一个受精卵发育出来的我会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晨,你未免太低估只大一分半钟的哥哥了。
      他在家里也是这样,经常看着我眯起眼睛不说话。我躲开他的视线往自己房间里窜心想我才不要成为让韩家断子绝孙的罪人,否则老爸老妈在天之灵绝不会放过我,但每次总被晨从背后抓住。
      非,你为什么逃?
      谁说我逃了我只是回房间睡觉。不知大难临头我还在跟他嘴硬。
      骗人。
      他愠怒地瞪过来,每当这时我就万分痛恨起某个在晨十四岁时教他接吻的傻瓜。啊啊,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晨狠狠地吻,其实很疼。口腔里的血腥味永远像钝钝的铁锈的味道,陈旧得让人忍不住想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
      晨说非,你不准逃。
      我摸他的头。纤细的头发质地很好,手感绝对不坏。我说如果我一定要逃呢?
      那我一定要追。
      我若真的逃走,当然会到你怎么也追不到的地方。你要怎么办?
      你能逃到的地方,我为什么追不到?他反问。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始神经质地大笑。
      韩映晨,我知道了,原来你除了是个自恋狂以外还是个自大狂。
      晨这次居然没生气,只是扯了下嘴角说了句“随你便”。
      那时侯我就决定我要存钱我要逃走,从晨的身边,远远地。我要让他生活得没有我也一样平静一样安宁。所以当务之急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春季我辞了超市的工作,用肖给的钱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开始从事我的新职业。工作内容决不繁复,只要求有很高的情报敏感度和工作效率即可。我的另一个职业侍应生相当有帮助,因为酒醉的顾客常会把埋在心底的东西说出来,连带的就有各种各样的情报。网上接应我的人叫米诺陶尔,大量资料在我们的手指间传来传去。这好像违法,但我还没那么高度的守法意识,而且一个月才有两三件Case。每做一个Case就会有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钱存入我的帐户,而我对这份职业丝毫不感到厌倦,也没有任何好奇心。具体的情况,诸如我的雇主和组织的体系等,是米诺和肖慢慢说明的,等我猛然意识到我已经有一只脚踏在□□上时,我已经抱着电脑工作得非常习惯和得心应手,那时是我退学进社会的两年零一个多月。
      窗外开始打雷,雨越下越大。从回忆中惊醒,看了看钟,六点半。上楼叫晨吃饭,七点要去PUB看看肖有没有放假的打算。
      在饭桌上看着晨的脸,我咬着筷子叹气。
      晨,是你逼我逃,所以我不会傻到等你来追。

      六、暴风圈
      凌晨三点三十分左右开始做梦,很久没这样,有点不习惯。梦里的一切罩着模糊的雾气,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思绪异常紊乱,大约是做梦时的一般反应,因此而放心。我梦见风刮得很大,看不到天空,饱蘸着雨水的云从头顶压下,感觉灰暗而沉重。大气泛着压抑感,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台风昨天就登陆了,但是今天风才真正地大了起来。七点去PUB肖对我说直到台风警报解除为止,我可以不用来上班。毕竟很少有人会挑这种鬼天气来上班或来PUB喝酒。
      不过,有人似乎想跟你碰个头。肖想起什么似地说。
      这种天气?是美女吗?故意笑得色色地问他。
      肖笑了。骂道死小子怎么尽想女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迷宫的人。
      耳旁低空掠过前几天跟天气预报一起播的那条□□抢战的主角之一的名字,『迷宫』。我轻轻地眯起眼睛。要见我,在网上不就可以了吗?还是说赫尔梅斯奈不住了想挑更大的做?
      赫尔这几天忙死,毕竟损失不小,他好歹也是主管之一,多少要尽一下自己的本份。找你的是米诺。
      有事?
      不知道。他说今晚会跟你定时间,让我提醒你。
      哦。
      我长长地叹口气,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跳下皮制的椅子,我推开PUB的门。镂空的金属冰凉,冰凉得可怕,门把上的克洛洛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青白的光,一闪一闪地刺眼。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晨的眼眸,安静冷漠但偶尔出现疯狂。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们从出生就在一起,但距离最近时仍感到遥远。我讨厌这种感觉,但是依然相信这样的感觉无法消逝,于是只能刻意忽略。
      晨很遥远。
      无论他是在瞪我也好抱着我睡着也好吻得我整个人都呆掉也好,那种距离感始终无法改变。最近同时也是最远,上帝你这死老头子为什么让我们是双胞胎?用心不良是不是……OK,对造物主咒骂没有任何意义这我明白,搞不好还会遭天谴,哪天在街上走路时也许会被自行车撞死。不骂了不骂了打扰您老人家了您继续睡您的吧。
      非。背后有人叫我,是肖。声音从空无一人的PUB里传来,虚无得可怕。
      怎么了?
      米诺不比赫尔梅斯好处理,小心点。跟他们作对会死无全尸,你就像我儿子一样,别太早就死啊。
      知道啦,不过你确定你有我这么大的儿子?好啦,我会小心。
      好自为之,非。
      明白。
      回家之后发现晨已经睡着。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安静地沉睡,房间里响着一片哗哗的雨声。
      晚安。我听见自己很小声地说。
      回房打开电脑,米诺已经在了。叹口气,明白自己逃不过。但是我没有惊惶,第一我是个男人,第二我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关上电脑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三个小时,十分钟用来谈话二小时又五十分用来发呆,眼睛又酸又涩,连眨几下都可以感到干涸。去晨的房间帮他拉上掉在地上的被子,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又在哭了,而且还是很没形象的那种泪流满面。这是台风预报以来我第二次看到自己的眼泪,觉得自己蛮恶心的怎么这几天动不动就唏哩哗啦,又想搞不好天气也是可以影响人的情绪的,也许台风一来我就比较郁闷。
      雨又下得更大了。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被雷光映亮的苍白面孔,用力地抹一抹脸,努力地向自己微笑,确定自己已经正式进入暴风圈。
      不管怎么样,下雨归下雨台风归台风,日子总还得怎么过下去啊。

      七、聊天室
      米诺陶尔:来啦。他都跟你说了?
      映非:算不上全部,不过好歹也五六成了吧。
      米诺陶尔:怎么样,决定了就表个态。
      映非:动脉。
      米诺陶尔:?
      映非:由我指定不行吗?
      米诺陶尔:……好吧。你指定。真没办法(笑)。
      映非:谢谢。
      米诺陶尔:……有句话我一直想说。
      映非:什么话?说吧。你该知道错过这次下次你可就没机会说了。
      米诺陶尔: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我们俩接手的Case,质量根本就好得没话说。虽然你这人嘴巴很缺德,但是肩膀以上的器官都说得过去。总觉得换掉搭档有点可惜。
      映非:你也不错啊大公无私的。每次谈完了就立马下线。
      米诺陶尔:我只是不喜欢浪费而已。
      映非:……
      米诺陶尔:为什么不说话?
      映非:米诺,告诉我你的名字。
      米诺陶尔:工作规则里好像说我们相互不打探对方的。
      映非:米诺。
      米诺陶尔:好吧。我叫李兆。
      映非:我放心了,呵呵。那我们明天几点,什么地方见?
      米诺陶尔:下午2点,肖的店,我会向他借钥匙。还有,你放心什么?
      此人已不在线上。
      米诺陶尔:明天向他本人问好了。唉,去睡了去睡了,难得这家伙先下的。

      八、暴风仍然
      忘了描述一下那个三点三十分我经历的梦境。因为断电连上网都用的笔记本电脑的电池,所以没能如往常一样准时看午夜节目。发呆至十一时,把点着没抽的烟摁死在烟灰缸里。梦不带有丝毫以上行为的气息,我惊异地发现,我的梦境中又一次出现了晨,明显地知道那不是我自己。他静静地俯视,手指滑上锁骨,向上用力收紧。窒息感瞬间涌上,喉咙一阵炎热。晨的皮肤冰凉,眼神淡漠。
      做过多次他杀死我的梦,快死的时候突然惊醒,然而晨这次放开了我,向后走了几步躲进四周飘来荡去的雾气。
      醒来的倒数一秒,从他脸上读到的表情,是我平时惯有的神经质的浅笑。晨因为这种笑容曾甩过我三次耳光骂过我N次神经病。高二时他从我身边追到那个美得如烟如雾的女孩,他们在楼底我一如既往地在楼顶,我淡淡地笑。原本该对着女孩甜言蜜语的少年恨恨地抬起头,冷冷地瞪来。晨跑开。留下那女孩。
      回过头晨如我所料地站在面前。
      怎么了,去约会啊,别让人家等了。
      他抬起手。我听到很响的声音脸上麻麻的眼前一黑,然后是很热的痛,嘴巴里开始散发着陈腐的锈味,在牙齿上流淌。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在晨的怀里,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记得他不断嘀咕着一句话。
      神经病,非你一定是个神经病。
      你才是咧……我翻了个白眼。
      那是晨第一次打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打我,只好归咎于那淡淡的笑,但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因为那淡淡的笑容而打我。那一下力道不轻,但是流出的血晨看不到,我在他看到之前已经把它深深地咽了下去。他永远看不到我受伤,他只能看到我极浅极浅的或神经兮兮的或呆呆的笑。
      他骂我神经病。那好吧伟大的劳动人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神经病就神经病吧,不过家里能有我这么个又会赚钱又会做家务的神经病,也实在很难得是不是?
      我自嘲地笑笑。
      下午准备去赴米诺的约时,晨还没起来。他的额头很烫,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长年略低于平均水平的体温过了他的个人最高记录。温度计的水银柱升到了38.2℃停止。不用问,感冒发烧。“康必得治感冒中西药结合疗效好……”我根据记忆中的广告词找出药,倒了杯水放在晨的床头,又找了纸笔留言给他。
      “说明书自己看,厨房里有粥,我三点左右回家。
      非字”
      想想又觉得不妥,加了一条“药一定要吃,记住”,这才起身走出来。换上雨衣,皱眉看看窗外的风雨,很多树都东倒西歪了可我必须得出去。肖曾经警告我米诺比赫尔梅斯更不好惹,所以我当然必须要小心才是,爽约是万万不行的。
      “非。”
      晨捏着我的留言站在楼梯口。从敞开的睡衣领子看得到起伏的胸口,显然这样急速冲下楼梯的运动对他而言太过激烈,毕竟他正发着烧。
      “干嘛?”
      “我生病了,留下陪我。”他说。
      “不行。”我已经推开了门,但是晨很快挡在门口。
      “一定又是工作对不对?非,钱有那么重要吗?”
      “至少对我来说是,你有意见吗?”
      “你要钱是不是?我给你钱,留在家里。”晨仍不死心。
      我轻轻地笑了。晨不了解自己的立场,他刚刚说了句很傻很傻的傻话,实在很傻。像他这样聪明的孩子本不该说出那样笨的话来的,他真的已经乱了阵脚。
      高高在上的韩映晨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令人惊讶。
      “晨,你的钱是我赚来的,而我不是个有兴趣赚自己钱的傻瓜。”
      他的脸变得苍白。
      我吻他的唇,感觉它是冰冷并且颤抖的。
      我说:“等我回来。”
      晨这次没有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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