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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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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知道,要独自养大一个孩子会有多辛苦。
拖着僵硬的身体,她回到屋子,一进屋寒风就被隔绝在屋外,风声也没有那么刺耳,点上蜡烛,站在大厅,看到周围已经变了样,和开始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因为多了一个人,已经整齐和空荡的家堆满了东西,很多她来不及收拾的衣服,玩具,角落里堆着的草药,从地窖里搬出来的水果蔬菜米面对了一桌,凳子上还有晾干了没叠的衣物。
还没走进厨房,她也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况,仅仅过了几个月,家里已经完全变了样,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满满的东西,但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比起以前的空旷整洁,她反而现在的这个样子更好,更像一个家。
她呼出一口气,抬手把身上被雪打湿的厚棉衣外套和帽子都卸除下来,一头漂亮的浅银灰色的卷发也露了出来,走到炭盆前,将身上的寒气去掉,然后利索的爬山炕迫不及待的将已经睡醒了的宝宝轻轻抱在怀里。
孩子脸盘红润,抱着他更能感觉到怀里的小腿等在自己身上的力气,她情不自禁低头在他稚嫩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怀里的人儿那么弱小,他还需要人来细心的照料,他意外的来到她身边,全心全意的接受她的照顾。
瑕玉用指甲剪得光滑齐整的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宝宝稚嫩的小脸,手指轻柔的抚过宝宝柔软的唇,在那到裂痕处拂过。
她有点愣神的看着这道裂痕。
孩子没有错,他唯一不是错的错,就是带着瑕疵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既没有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也没有做出危害这个社会的事,他本来应该像其他健康的孩子那样,应该被期望的到来,被呵护在父母的掌心里,在温暖的襁褓里健康的长大,就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快乐的笑,大声的哭,会扑在父母的怀里尽情的撒娇。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站出来,大声的和别人说,宣扬他是多么的无害,多么的无辜,他的手掌还那么小,脖子也还柔弱无力,他还不会保护自己,就这样他还能有什么攻击力,但她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她不能去为他辩解,她只能陪伴在他左右,看他渐渐长大成人,成长到有足够的力气保护他自己。
她的这一生注定是要孤独一人,她需要一个人来陪着她,尽管打算孤独终老,她也并不害怕寂寞,孤独,在上一世她就已经狠狠的尝过了那种折磨人的滋味,她很清楚那种心境,只要人稍微有点示弱,就会陷进去,即便她能忍受,但也不介意有人陪她打发些时间。
她轻手的抚摸着怀里的这个孩子,指尖拂过他弯弯的眉,长而翘的睫毛,轻轻地涮过瑕玉的手心,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对着瑕玉扑闪扑闪,怀抱里她能感受到宝宝有力的腿脚在蹬,瑕玉不自觉的弯起了自己的嘴角。
宝宝乖乖的的躺在瑕玉的怀包里,任由着瑕玉摸他的鼻子,摸她的嘴巴。
她摸过孩子漂亮的鼻子,摸着孩子的嘴唇,经过自己这几个月的细心照顾,孩子的嘴唇显出了健康粉嫩的颜色,水润可爱,但是看在瑕玉心里生出了几丝的酸楚和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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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孩子满月的时候瑕玉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谢真,跟她这辈子的姓,她将带他回家的那一天定作他的生日。
直到孩子满月也没有人来找这个孩子,她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看来不会有人来跟她强了,带着孩子在天寒地冻的冬天,窝在暖暖的炕上足不出户,偶尔捣鼓一下吃食,她们的日子过的平静无波,假如没有人时不时的来敲一下门她会更加满意。
自从上次下山之后,渐渐的开始有人来找她,或是求医,或是问药,来的人有的她见过一两次,有点印象,有的完全没有见过,她自诩态度冷淡,无论对着谁都是淡淡的,那些人好像也不在乎,药也不白拿她的,每次都会留下些东西。
午后,瑕玉站在门口,外面站着一村妇,她看着那个女人大冬天的穿着单薄的灰布麻衣,上面的补丁有好几十,肩上堆着雪也没拍下来,手上挎着个篮子,里面的东西用布盖着。
女人有点忸怩,又有点不自在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敢开口。
“上次的要用完了吗。”她开口问站在雪地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第一次来,她半个月前曾今求到她院门前,让她去救救她的丈夫,那个男人进山打猎,伤了脚,走不了路,冬天伤口难愈,一天累一天,腿上的伤口开始化脓,红肿,到后来躺在家里走不了路,她说她迫不得已,说求过镇上的大夫,但都没有办法,最终来求她。
那女人青白的脸上露出红晕,终于应道:“嗯······”
“外服的还有吗。”
“呃,煎的还有一副,敷的已经用完了······”门口的女人微埋着头,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她几乎没有听清。
“现在怎么样了。”她例常的问两句,她会帮忙并不是这些人认为的那样,觉得她是个女人所以就会比较心软,以为自己的苦苦哀求打动了她出手。
这世上谁不是在受苦,又有谁受的苦少了,她很清楚自己会伸手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听不得别人受苦,她的慈悲心所剩无几,自己在这里无权无势,所为的不过是想要少点麻烦,生活过的在顺坦些。
“现在好多了,已经开始可以下地了!”一说到好的差不多,女人明显有点激动。
“你在这里等等。”相对于门外的人的拘谨,她显得平静些,照例问一下恢复的情况,她叫外面的人等一下,她进屋里拿药。
“好,好,俺就在这里等您。”
没有看那个连忙点头应声的女人,她转身回屋,药是早就包好的了,提起来一大包,她准备足了,大冬天的也不想总是有人来敲门,让她不得不离开温暖的炕头,还准备多点的好。
“大包的是外敷的,一天一次,小包煎成一碗,一天两次。”她将药递给那个女人,看她慌忙接过。
“谢谢姑娘,多亏姑娘的药,我家男人的脚才好得了·····这个···这个是我自己家里做的面食,望姑娘不要嫌弃。”女人接过药包,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篮子递到瑕玉跟前,有点紧张,看到她接过才呼出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送出了东西她的心里才舒服些,和瑕玉打完招呼急急转身走了,她还要赶下山回家给自己的男人煎药做饭呢。
瑕玉看到人走了掩上门,提着东西子回屋,揭开布帘,里面是装满的白面包子,摸着还有点温度,她回身将篮子放到厨房。
那些来拿药人也不白拿她的药,每次来都会留下点东西,不会白占她的便宜,她也不推辞,有就收下,他们不多问,瑕玉也不多说,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她不会计较太多。
在天气回暖的时候,瑕玉看着地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她心里的那个想法月盛,她想矫正孩子的唇形,她开始为手术的事情做准备,保证将风险降到最低。
婴儿唇裂的矫正手术最佳进行时期时在他们6个月大的时候,现在孩子还小,等他长到六月大还有四个月,她也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她希望这个孩子还是像普通的孩童那样健康的长大,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不必承受来自这个世界的异样的眼光。
年三十晚,瑕玉抱着还坐在炕上,孩子身上穿的是瑕玉做的新衣,说到底这是他在这个家过的第一个新年,穿上她做的新衣新鞋,希望他有一个新的开始。
除夕夜,孩子喝完米汤,瑕玉又喂他吃了蛋黄,她刚将他放下床,他的眼睛就眯上了,给孩子盖好被子,她轻轻拍着哄他入睡。
夜越来越黑,不同于现代的春节的热闹繁华,她的小院在漆黑的山林之中愈发显得安静无声,但她却能感觉到在现代没有感受到的安定,就像本该如此一样,很久等到孩子发出细细的均匀的呼吸声,她细细听,等耳朵扑捉山下传来的已经很细微的炮竹声,才起身吹熄了机子上的蜡烛,在孩子旁边躺下。
出了正月,瑕玉打算在今年地里的活还没有开始之前就要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这样一来她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她先要在山路解封之后马上进一趟镇上,将冬季里存起来的药材拿到聚德堂去,然后还要去收集一些自己这里没有预备的药,而且还要再去打一些手术的用具。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宝宝的身体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到时如果做完手术就算是发生术后发炎,那自己也有把握能控制好局面,结果不会太严重。
至于孩子,瑕玉也想带着他一起下山转转,家里就留给小白照顾,瑕玉不担心它,她为它准备着足够的食物,小白自己也翻出墙到山上找食物,瑕玉打算在镇上待几天,顺便采买一些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再买一些布料给宝宝做些衣服,瑕玉想着要早些出发,如果一次没有买齐可能还要再进一次城。
从村里到镇上的露不是只有一条,对于瑕玉来说从她所在的地方直接在山上的另一边还有一条道可以去到镇上,对瑕玉来说这条路还更近一些,而且还不用经过村子,一直以来她都是由这条道去镇上。
以为带着孩子比较麻烦 ,瑕玉这次要带的东西比较多,宝宝的尿布,还有水,吃的都要带上,临出发前,瑕玉就用自己以前的背带将孩子绑在自己的前面,挎了一个布包,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篓。要带的东西简了又简,看着差不多了瑕玉就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出发了。但是她没想到这趟在她看来普通平常的行程会是这么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