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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一章 被囚 ...

  •   第六十一章

      哥哥离开后,我住进偏殿最深处的小院子,与我比邻而居的就是被封为赵王的大隋战神李元霸,我知道哥哥怕我会受到伤害,特地让他来保护我。

      我知道他其实也并非万能,如今天下大乱,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

      元霸十分听成都哥哥的话,几乎寸步不离这个院子,我给他做好吃的糕点,将治他疯病的药熬成膏,磨成粉混在面粉中,蒸成一块一块松糕,加了核桃,杏仁,白果,他吃的很高兴,也再没有发过病。

      我们度过了很平静的一段日子。

      皇上仍是不死不活的病着,偶尔醒来必招美女入宫,听说最近入宫的女子,跳起舞来极美,很有几分萧皇后年轻时的影子,随着鼓点起舞时,宛若惊鸿,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想嫁给他,却又完全不了解这个人。

      病越来越重,有时坐在院子里都会莫名的睡去,入秋之后,一天比一天凉,常常下雨,有一次,我坐在秋千上,周围是淡淡花香,突然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天下起雨,莫名想起一句诗。

      江南好,何处异京华?香散翠帘多在水,绿残红叶胜于花。无事避风沙。

      这分明是纳兰的词,可纳兰又是谁呢,分明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啊。

      成都哥哥常常让我不要怕,不要怕,外面是反王聚众,北方是匈奴入侵,我却很平静,在院子里开始栽花,种子放在一个很小的瓶子里,等到明天春天就会开出一片灿烂。

      再过几天,大约临近中秋,我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的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穿着一身白色舞衣,赤着脚,站在镜子前,安安静静的旋转,一圈又一圈,我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我是宇文无陈,还是萧无欢,又或者我谁都不是呢,幸好这样的迷茫之时一闪而过,入秋,总是打雷,一场接着一场,天就凉了。

      小时候我总是很害怕打雷,因为我阿娘死的那一天就是雷电交加,但我现在却不是那么恐惧了。我会想起成都哥哥对我说的话,他希望我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虽然我总是在微笑,但他知道我心里其实并不快乐。

      或睡或醒,突然某一天开始睡觉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甚至分不清真实或者梦境,所以我越少出门了。

      终于有一天,元霸站在我面前,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刚刚又晕了过去,他说,他要走了,他的二哥要他回晋阳去。

      我的心一沉,终于晋阳要起兵了,眼前突然模糊起来,他对我恋恋不舍,坐在我的脚边,告诉我,二哥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但他舍不得离开这里。

      安静的笑出声来,摸摸他的头,“你走吧,一路要小心,元霸能不能答应姐姐一件事?”

      他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我对他说:“以后见到成都哥哥,永远不要伤害他,就算是二哥让你这么做,也不要答应,好不好?”

      他收敛的表情,目光清明起来,点头答应我,“无欢姐姐,我答应你,一生都不与成都哥哥为敌。”

      就连元霸也走了,这个宫里我认识的人越来越少,而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给自己煮药了,我不知道等他回来时,发现我已经不在了,会有多么伤心。

      阳光细碎,我将自己锁在这个院子里,给他写信,最后一封信,我这样写,“从前,我总是以为自己很勇敢,可以无惧死亡,但真的到这一刻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会害怕,害怕再也不能见到你,害怕你会伤心难过。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只敢这样和你告别,请你原谅我,请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请想起我们之间如阳光那样绵延细长的爱,请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再见。”

      署名,无欢。

      合上笔,将信放进信封,藏入枕头之中,虽不愿意,但我知道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能做的都已经做好,后来我又开始做梦,日复一日的做梦,梦里有着奇奇怪怪的画面,有些是我小时候在相府的日子,还有一些是在临潼,偶尔还会梦到罗成,但还有许多陌生人,会有一个宽阔的舞台,我在台上跳舞,飞扬,台下是雷动掌声。

      坠在梦境中,醒不过来,画面变回登州客栈,他对我说,“别说玉儿今天嫁人了,她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爱上你。”

      我去追他,夜色太黑,成都哥哥已经不见了,我在梦里哭,眼泪打湿枕巾,甚至还会冷汗淋漓。

      很长很长的梦魇,就像要通往地狱。

      终于有一天,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我的父亲宇文相国站在面前,他身上穿了一袭龙袍,明黄刺眼,终于他还是登上了皇位,一梦竟改了朝代。

      我其实也挺天真的,他做了二十年相国,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制住,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宇文化及说:“无陈,你终于醒了,朕的好孩子,杨广已经死了,如今天下终于是朕的了。”

      头痛的厉害,他捧起我的脸,“若你乖一点,本不必死的。”

      都不重要了,疲倦的想要闭上眼睛,对他说,“那么要恭喜你了。”

      他强迫我睁开眼睛,这是我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原来那个小院子里了,这里更像是个地宫,奢靡到荒唐,就连茶盏都是金子做的。

      他将我拎着站起来,替我披上织锦长裙,我认识那条裙子,那是我阿娘曾经穿过的,记忆中只有那一点点裙摆的印象,还有阿娘的手,温柔抚过我的脸。

      宇文化及突然从后面抱紧我,慈爱到狰狞,“无陈,你长的和你阿娘真像,只要你留在朕身边,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我漠然看着自己的手,白净到透明,想起成都哥哥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他那么温柔的抱着我,抚慰我,他说要给我建一座竹楼,只有他,只有我。

      宇文化及伸手一挥,扯掉我发间的玉簪,成都哥哥送我的那支,流水一样的长发倾泻而下。他伸手扯掉我身上穿着的长裙,只留了一件素色中衣,我忍不住伸出手抱住自己。

      宇文化及的手就按在我的腰上,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淡淡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说,“多亏了你,我自小就中了剧毒,你若是敢碰我,你也会死。”

      他神情猛的一顿,不知真假,抬手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将玉簪刺进我的肩上,突然又后悔起来,再将玉簪拔出,扔在我手上,“我早就说过,你就和你阿娘一样,一样贱”

      我冷笑了一声,“我贱,但是你呢,你变态。”

      他突然仰天长笑,“好,萧无欢,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变态。”

      他将我关进了地牢,其实若在以前,我说不定会去求他,让他心软,就好像在相府,我求了他那么多年,但现在我不会了,地牢也好,地狱也罢,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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